黑豆娃四岁多了。
昨晚隔着屏幕和他视频,他刚从游乐场回来,坐着姑姑的车回家。路过法院门口,黑豆问:“妈妈,法院是干什么的呀?”
法院是干什么的,我略思索了一下,想着用什么样的词汇跟他解释:
“法院就是打官司的地方”我说
“打官司就是干什么呀?”如我所料,他不明白“官司”是什么
“打官司就是让法官来裁判解决纠纷,或者有人犯了法,法官来审判让他去坐监狱”
“那纠纷又是什么?”果不其然,黑豆娃还不太明白纠纷是什么,并且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姑姑的车路过检察院门口,他又问:“妈妈,检察院是干什么的?”
我肯定不能告诉一个四岁的孩子,检察院是国家的法律监督机关,行使检察权、监督权,提起公诉云云。我试图能以他理解的方式说:
“检察院是管坏人的地方,如果有人贪污受贿,检察院就去抓他们”
这话一说出来,我知道自己说错了,各级检察院的反贪工作不是早都移交到了新设的监察委了嘛,但我找不出更好的方式了给他解释了。
因为我说检察院是抓坏人的地方,黑豆立即困惑了,因为他知道公安局才是抓坏人的,于是又问:“公安局是干什么的?”
我只好告诉他,“公安局也是抓坏人的地方,比如有人偷了东西,警察就会把他抓起来”
由此及彼,黑豆想起了军人,又问“军人是干什么的呀?”,我说:“军人是保护我们的…”,还没说完,黑豆便说:“军人是不是拿枪的呀?”,我说“是呀事呀,军人用枪保护我们,如果敌人来侵略我们军人就打他们”
对话虽然有些艰难,但这小子开始有些思维能力了。
有一次回老家,专门带黑豆去农村看羊,看到白白嫩嫩的小羊羔,黑豆问:“小羊羔是哪里来的呀?”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好回答了:“当然是羊妈妈生的呀”
“那羊妈妈是哪里来的呀?”黑豆问
“是羊妈妈的妈妈生的羊妈妈呀”我说
谁想到,黑豆又问:“我是说羊妈妈第一次是哪里来的?”
原来,黑豆明白,小羊羔是羊妈妈生的,羊妈妈又是羊妈妈的妈妈生的,羊妈妈的妈妈的妈妈生了羊妈妈的妈妈,但是羊第一次是怎么来的呢?
我想起了,物种起源和进化,但我的知识储备实在不够用来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学达尔文的妈妈,告诉他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妈妈也解释不清楚,等你长大了来研究研究吧。
黑豆从三岁多开始经常问一个问题:“妈妈,昨天去了哪里”,他问的不是“昨天我们去过哪里”,而是“昨天”怎么不见了,问的是流逝的时间去了哪里。
我告诉他:“昨天已经过去了,变成历史了”,他却问:“历史臭不臭啊?”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在他的词汇里还没出现过历史这个词汇,他只知道“屎”,所以才问历史是不是臭的。
我告诉他此史非彼屎:“历史不是臭的”
但我这话也不对,不是有个词叫“遗臭万年”嘛,如果历史不臭又怎么会遗臭那么久呢,看来黑豆的话也没错,有的历史就是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