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小半辈子,最渴望的美味竟然是那碗剩鱼冻。
在奶奶家的年夜饭桌上,鱼是一道必不可少主菜,年年有鱼,年年有余。可惜,奶奶的美好愿景没有实现。有一段时间,她的两个儿子经济上都青黄不接的,其中一个甚是几年也没吃得上鱼。
那是我还小,家里的人丁还算兴旺,每年除夕都是热热闹闹的。从早上开始,大人们就在小过堂屋里准备一天的美食。直至忙到中午,炒的菜必须是双数的,单数的不好,不吉利。小孩子们就在过堂屋里穿过来穿过去的,趁机跟大人们讨点肠啊,肉啊的。我只要往爸爸身边一站,运气不好就是一片香肠,运气好的话,会有一块五花肉哦。
我小时候是个白白胖胖讨人喜欢的小丫头,肉乎乎的脸蛋让人想揉一把。直到现在奶奶还会说起我的大胖脸多肉头。
说到鱼,这应该是最后上桌的一道菜。不知道是在记忆里还是在梦中:最后端鱼上来的长辈总会说,最后一个菜啦!吃吧,开吃吧。。。。伴随着一句一句的吉祥话,一声一声对来年的美好祝福,大家都开动了。。。。。我依偎在妈妈身边,吃着她喂我的美味饭菜,看着春晚,看着大家的笑脸。。。。。。当时的我笑的很开心,但是现在只有回忆的份了。。。。
红烧鱼,就是用酱油炖出来的鱼,要放好多的油,好多的葱,好多的蒜,还有姜片。热鱼,我是不会多吃的,因为总觉得没什么味道,顶多吃两口。可是鱼一但剩下了,在经过一夜的冷却和后就成了鱼冻~里面有鱼肉,有凝结成冻的鲜鱼汤,就着粥吃,最好了。偶尔扁出一块葱,一颗蒜,或者一根鱼刺。。。。香香的,凉凉的,闻着就是鱼冻味儿!
我最爱吃的还有木耳炒鸡蛋,必须是我奶奶炒的。每次听到奶奶说:我大孙女儿最爱吃我炒的木耳鸡蛋了。我就很开心。现在奶奶应该也记得吧,只是如果我再听到这话,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只能含着眼泪说一个嗯。
后来了,我爸出事儿了,全家都着急,都在想办法。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都是业啊!我还记得我爸走的那天,妈妈六点就把我叫醒了,我揉着睡眼被推到我爸面前。忘了妈妈说什么了,就记得爸爸用手抓着我的两个胳膊跟我说:爸爸就要走了。。。。我就记得这一句。但是从他们俩的眼神里,我看出来,出了大事了。小孩子就是这么敏感,而且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爸爸走了,之后跟他通电话,我依稀猜的出来,他去了什么地方。去了一个吃不到鱼的地方。
再后来,爷爷奶奶去了上海,跟姑姑住在一起。。。。奶奶家的炊烟,散了。。。。。
之后连续六七年,我都没吃过奶奶做的饭了。。。。。直到现在,那个饭香也只能留着在脑袋里咂么咂么。因为虽然奶奶是回来了,人不齐了,自然食不知味。
这六七年间,我大大为了给我爸还债,穷了有一段时间。爷爷因为糖尿病从上海回来几天就走了。我爸和我妈妈也分开了。人不齐了,我和哥哥也长大了。再聚首,物是人非。甚至连老屋的过堂屋,在我眼里也变得狭小起来了。我想起梅长苏去林府时,看到杂草丛生的景象,竟然能忍得住,没有落泪。心有巨浪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每次回老屋,我都要狠狠的难受一番。
我爱老屋——我童年的伊甸园,我爱木耳炒鸡蛋,我爱剩鱼冻。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刚刚去洗漱,宿舍楼道里有一股味道,可能是我有点感冒,它闻起来就像奶奶做的冷鱼冻,让我又想哭又笑(❁´︶`❁)
我已经长大了,成年人了,不会再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鱼冻的味道就那么明确的提示着我,我还曾经拥有过一段美丽的梦。我哭了,但不会很久。
我清楚,不管是鱼冻还是木耳炒鸡蛋,都不是什么珍馐美馔,而是我对团圆,对家庭,对人烟的向往~
——————吃饱了撑的分界线————
今夜感慨万千啊,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些过去的是事,不论好的坏的,都是我的宝贝。我不会让它们成为我的软肋。像小恶魔说的,我会把它们变成铠甲,武装自己,再也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我现在在做的每一个规划,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为了更好的照顾家人。就让我一直奋斗吧!等到有一天,我足够好了,相信我的幸福也会来敲门的•ᴗ•
原谅小女子混乱的逻辑和小学生日记一样的语言,欢迎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