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见闻(序)村子
文/杨瑶
不知道怎么样来界定自己所住的这样一个地方才准确,官方叫城中村。但当自己突发奇想要记录下这里点滴的时候,脑子里闪现出的第一个词是“堡垒”。一片黑洞洞,望过去找不见北,在村子里搜寻几个来回也不知道一个个米余宽的巷子里究竟是什么,藏着什么东西,住着什么人。你要是想探寻究竟,完全不可能,也可以说任何人都没有探寻究竟的那个能耐。就如同过去打仗时候的堡垒,只看到一个个“眼”,但实际却始终捉摸不出来。
茶余饭后,要是谈话间提到这样一个堡垒式的地方,所谓的社会上层人士绝对是一脸鄙夷的神情,极不情愿与这里面的任何人、任何物件有丝毫的瓜葛。一旦沾染上这里的一个毫发,似乎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了,一旦和这里有细微的牵连,似乎自己的社会地位降了好几级,一旦触摸到这里的物件,似乎就没有了自己那点可怜的高贵。诚然,这里的一些旮旯拐角藏污纳垢,有些甚至是不堪入目,是这个社会最为肮脏的角落,但更多的,堡垒为大批的打拼奋斗者们提供着城市里最基本的一张床。即使床小到难以启齿,简陋到不堪入目,但这远比没有强得多。有人说这是“城市里最后的农村”,因为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周边农村来到都市里的打拼者,似乎把自己在农村的方方面面带到了这里。在霓虹灯闪烁的都市里,他们用自己带有盐巴的汗水换取自己应有的报酬,他们用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承受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煎熬。当然,堡垒里还有一群不劳而获的,或者说营生不正当,这绝对是存在的,但不能因这群老鼠屎的存在给其他所有的人们贴上标签。自己也是刚刚属于这群人,虽然拿到了所谓的文凭。骨子里却是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土的掉渣的农民。说土,并不含有任何贬低嘲笑农民的成分,不仅是我自己,包括社会上的任何人,谁都没有资格去贬低嘲笑农民,谁也没有资本去贬低嘲笑农民。说自己是农民,似乎已经把自己拔高了许多,自己嘲讽过很多人、很多行业,但对于农民,从来都是敬仰的,从来都是崇敬的。他们在中国历史进程的上千年一直处于社会底层,默默的经营着属于自己的亩半田地,即使被各个阶层所唾弃,依然用自己内心最朴素纯真的平民性推动中国历史向前走了数千年。
“蜂拥”,修饰村子里人们的状态最合适不过,蜂,预示他们像蜂一样勤劳,出发归来都是应该被认可的,都是为了自己心里那份朴素的愿景在来回忙奔;拥,似乎表现了一种无文化群体人的行动状态,杂乱无有章法,但细想,我们社会的哪个角落没有“拥”,我们社会的哪一个角落敢大胆地说自己是有所章法,摆脱了“拥”。即使是被人普遍认为最有文化的象牙塔,依然没有摆脱“拥”。甚至可以说现在社会上的杂乱无章法就和象牙塔里出来的所谓“文化人”有着直接关系,是“文化人”,却没有用自己应有的社会意识去推动社会的前进,而是随时随地随波逐流,把自己该有的骨气丢得一干二净,丧失了“文化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因此,“拥”并不是这群人的问题,而是中国社会这个大熔炉里存在的普遍问题。作为“堡垒”里的一员,自己时时刻刻亲历着堡垒的变化,或者说自己的变化也正是堡垒变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东方亮矣,天即明矣,不知道堡垒的曙光会在什么时候到来,自己愿记下自己在堡垒里的所见,所感,所闻。
2014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