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即贾妃,乃贾政与王夫人所生,贾宝玉的姐姐,因生于正月初一所以取名元春,自幼在祖母贾母跟前长大,在祖母的悉心调教下,小小年纪,浑身上下就已经生出高贵的气质。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中,起初充任女史。后来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红楼梦》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里有关贾元春的判词是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
“二十年来辩是非”——这是说元春到了二十岁(大概是她入宫的年纪)时,已经很通达人情世事了;“榴花开处照宫闱”——以石榴花所开之处使宫闱生色,喻元春被选入凤藻宫封为贤德妃。榴花盛开,也暗示着还未结果,可能暗示贾元春并无子嗣;“三春争及初春景”——“三春”,春季的三个月,暗指迎春、探春、惜春。“初春”,指元春。“争及”,怎及。意思是元春的三个妺妺都不及她荣华富贵;“虎兕相逢大梦归”,就有可能暗示元春死于两派政治势力的恶斗之中。
元春的皇家贵妃身份使她在贾府是处于特殊的最高位置上,但在小说中元春出场次数并不多,对于元春一次完整的描写是十六至十八回的省亲,通过省亲时元春的言行刻画她的性格特征。
贾元春知书达理,老成持重。
“当日这贾妃未入宫时,自幼亦系贾母教养。后来添了宝玉,贾妃乃长姊,宝玉为弱弟,贾妃之心上念母年将迈,始得此弟,是以怜爱宝玉,与诸弟待之不同。且同随祖母,刻未暂离。那宝玉未入学堂之先,三四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书,数千字在腹内了。其名分虽系姊弟,其情状有如母子。”
从小说的这段描述中,透露出元春未入宫之前,就非常懂事。她本是贾府嫡亲长小姐,在府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她并不恃娇而宠。她体谅在母亲即将年迈时生了宝玉,就把教养宝玉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手引口传”,教宝玉读书识字。
元春在一次赏赐礼物给众人礼物的时候,唯独宝玉与宝钗的相同。她喜欢宝钗的老成持重,希望她将来能和自己最爱的弟弟成为一对。由此说明元春的性格中也有老成持重的一面。
贾元春充满才华,是孝贤的化身。
元春自幼由贾母教养,从小便接受了严格的诗书礼仪教育,她的才华,从宝玉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宝玉年龄虽小,做诗填词能出口成章,这是元春对他从小“手引口传”的结果。
在省亲时就表现元春的才华,她命宝玉和众姐妹各作诗一首,当她看了他们所做的诗后,独薛宝钗、林黛玉的诗得到了她的赞誉。
在元春游园时,为大观园各处赐名,“大观园”为园名,“有凤来仪”赐名“潇湘馆”,“红香绿玉”改作“怡红快绿”即名曰“怡红院”。另有以后分给薛宝钗住的“蘅芜苑”、李纨住的“稻香村”等等都是元春赐的名。细细体味元春为大观园各处所赐的名,既通俗又雅致。不由使人佩服她出众的才华。
元春一生以 “孝贤”作为立身之本。元春省亲时,见到祖母和母亲,欲行家礼,被贾母等跪止。“贾妃满眼垂泪,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是呜咽对泪”虽然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身为贵妃的元春见了自己的祖母和母亲,便要行家礼,由此足以说明元春的孝贤。
贾元春不嗜奢华,尚节俭。
贾元春省亲,其排场之阔,声势之大,可看出她当时正受到皇帝的宠幸,以及贾府在朝廷中的地位。
但是当元春在轿中看到园中景物时就说:太奢华过费了。在众人簇拥下游省亲别墅时,又劝以后可太奢了,此皆过分。她在临别时更是再次叮嘱: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不可如此奢华糜废了。
在贾母等亲人们的陪同下,元春游览大观园时“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石碑坊上明显天仙宝镜四字,贾妃忙命换省亲别墅四字。”这个细节,正说明她不嗜奢华,尚节俭,也表现出她对所谓“天仙”般生活的否定。
当时,元春是正受皇帝宠爱的贵妃,在皇宫里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按理说她应该对这种奢侈的生活司空见惯,可她省亲时看到了这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大场面,感到十分不安,一再说太奢华糜废了。
贾元春头脑是清楚的,通过省亲引起她对自己家族命运隐隐的担忧。她明白贾府似乎已经将她当成赚取功名利禄的大树,过于去追求至尊的富贵,如此下去,必遭大祸,这怎能不让她心急如焚呢?
元春对父亲贾政说了这样一段话:“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从元春的话语中,透露出她希望父亲可以逃离于官场,看淡于功名利禄。可是贾政早已对功名利禄充满了深深的执念,他那里能听懂女儿这振聋发聩之言呢!
后来元妃暴毙,贾府被抄家证实了元春的担忧不无道理。只可惜贾府的统治者没有明白元春的良苦用心,最后落得个“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
贾元春之死
《红楼梦》的金陵十二钗中,短命的都有令人信服的原因,唯独元春青春早卒的原因不明不白。高鹗在第八十三回以贾妃“染恙”作铺垫,到九十五回则写贾妃暴病而亡。看起来是合乎章法的,但是,却严重违背了曹雪芹在小说第五回中关于贾元春的判词的定位。从曹雪芹在第五回对元春写的判词中的最后一句“虎兕相逢大梦归”中,暗示元春死于两派政治势力的恶斗之中。
元春曾以托梦的形式向爹娘哭诉说:“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这岂不是明明白白地要亲人以她自己的含恨而死作为前车之鉴,赶快从官场脱身,避开即将临头的灾祸吗?
据红学家分析,贾府的政敌忠顺亲王搜集到了贾珍和儿媳秦可卿乱伦的证据,向皇帝告密,引起皇帝震怒。元春得知皇帝将要降罪于贾家的消息后,积忧成疾,导致她难产身亡。
元春的命运是悲惨的,她是封建统治阶级宫闱内部互相倾轧的牺牲品。她的死标志着四大家族所代表的那一派在政治上的失势,敲响了贾家败亡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