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当司马皇族乖乖听话俯首称臣时,一个叫郝散的匈奴人首先发难了,其实他和贾女士素昧平生,只不过是和晋朝过不去。
294年他在谷远(今山西沁源)举兵造反。由于英明神武的晋武帝当年裁撤边防,这股叛民一股脑儿就攻入了小㔨的家乡上党,杀死了当地的官吏,摧残了当地百姓。
不过叛民终归也是平民,遇到正规武装就溃不成军,郝散居然没头脑的举双手投降了,等着他的也是好散——一体变二截。
别以为就闹一下就算了,打了第一枪,自然想着打第二炮。
没过两年,296年夏,好郝散的弟弟郝元度联合马兰羌和卢水胡为他倒霉的哥哥报仇,本以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俩兄弟倒是同样的倒霉鬼——坚持不到三个月就被打趴了。
飓风虽小,蝴蝶效极强。
正当晋朝地方官准备向贾女士邀功时,北方被压迫的氐人、羌人纷纷响应,拥立齐万年为帝。和元末农民起义的高招“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一比,这简直是玩大发了,要是被朱升看到,定要骂他们不明智,殊不知称帝这招却能凝聚民心。
晋朝地方官有了前两次的胜利,对这股叛民自然是嗤之以鼻,不管你称王称帝,只教你佛来杀佛神来杀神,却没想到简简单单地就被他们送去见了神佛。
关中形势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叛军引起了晋朝中央政府的高度关注,派出了曾经力除三害的英雄周处,结果一战即败。
不过齐万年并没有像名字一样晚年,这场起义硬是拖了长达四年,299年中央政府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底子却被掏空了,连自己有几斤几两也被人摸得一清二楚。
面对如此空前的胜利,贾女士越加的膨胀了,也越发的看太子司马遹(晋武帝前才人谢玖给司马衷生的,关系有点乱)越来越像晋武帝不爽。
这其实是她的一块心病,一直生不出儿子来。哪怕能珠胎暗结她也愿意,只可惜小鲜肉用了一批又一批,结果连鸟蛋都没有生下来。古人最讲求母凭子贵,没儿子的她看到有儿子的人不爽,看到不是亲生儿子的儿子更不爽。其实她很怕,怕有一天不能再无法无天,怕有一天被这儿子收拾,怕有一天她也变成婆婆杨皇后那样,她怕,怕的觉都睡不好。
怕归怕,但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司马遹你不仁(其实就欺负了一下贾女士的外甥贾谧和以后可能威胁她的生命),别怪贾女士我不义。299年末,等到司马遹的不是过年,而是一份遗言,正是贾女士和潘安替他拟的,于是他被废了、被幽禁了、被玩死了。
太子已死,贾女士特别地安心了,洪福齐天自觉不是问题,八年太上女皇算什么,她还要当八十年,不过这得看傻冒帝能不能成为了千年王八万年绿毛龟。
有安心的就有心惶的,最怕的就是众司马,太子都死了,更何况是他们。不知为何一个爱卖猪肉的太子死了,民情哀嚎,党羽也蠢蠢欲动,儿童也唱起了歌谣——
南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
这一切不过是百姓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罢了!假使上天再给一次机会,司马遹当政是否还会有以后的天下大乱呢?其实也未必不可知,冯梦龙在《智囊全集》曾评道——
此智识人,何以不禄?噫!斯人而禄也,司马氏必昌,而天道僭矣。遹谥愍怀。而继惠世者,一怀一愍,马遂革而为牛,天之巧于示应乎?
是否是应呼天命?历史不容假设!
其实细细品来,贾后这八年也只是表面的安稳,无非就是用对了人,用对了手段,再加上司马皇族认为攘内必先安外,没时间和胆量收拾她,也让她活蹦了八年,更主要还是司马儿郎的确是一蟹不如一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