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对我什么感觉

得到全班同学的同意后，叶子兴奋地打开电脑，进入校园网，在论坛里写下帖子，向旅游管理二班发起了集体约会邀请——联谊。

当天晚上在宿舍里，叶子的手机就响起了陌生人的来电。叶子接通电话。电话里响起的是女孩子的声音。叶子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电话那头表示强烈的赞同，并直接约了详谈的地点。

叶子挂掉电话，向着还在床上用IPAD看网络小说的周潇雨说带他去参加生活实践，这总比在小说里YY要好。

周潇雨盯着屏幕，随口说道：“不去。”

“对方有几个人约我们商谈联谊的事情，咱们班只去一个，显得没诚意。”叶子说。

周潇雨只好收起IPAD，跟叶子下了楼。

叶子和周潇雨是计算机系的，目前在读大二，二人一进大学就成了好哥们。叶子长得帅气，为人热情，喜爱交际；周潇雨是宅男，专业学得好，偏偏又爱好文学，每天花大量的时间阅读网络小说，并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超越番茄、赶超三少，成为大神。

约定的地点是在学校体育场旁边的饮品店。周潇雨和叶子走进饮品店，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两杯饮料喝了起来。不久，另外两位女孩子也到了。

见了面，四人坐定。经过各自的介绍，周潇雨知道了她们的名字。左边的是刘雅萌，右边的是夏晴。借着店里明亮的灯光和不到一米的距离，周潇雨能欣赏到对面两位女孩的面容：左边的刘雅萌个子较矮，短发配上圆圆的脸蛋显得俏皮而可爱，脸上带着淡淡的表情，显得自然、大方；右边的夏晴面容清丽，长发如瀑般垂了下来，掩盖住脸庞的一部分，但露出的五官非常精致。手里端着一杯奶茶，安静地坐在那里，旁若无人般地喝着，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宁静气质。

“美女！”周潇雨与叶子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刘雅萌盯着坐在自己正对面、高自己一个头的叶子，看着对方白皙、英俊的脸庞，本该掩藏着的窃喜在脸上暴露无遗；而叶子也满眼笑意地看着刘雅萌。感受到帅哥强大的气场，刘雅萌略微羞涩地低了低头，说：“咱们先商量一下联谊的事情吧。”

叶子这才想起了正题，于是便跟刘雅萌说起了自己的想法。这边周潇雨因为对这些事宜不感兴趣，便任他们俩商量。对面的夏晴则依旧安静地喝着奶茶，对身旁的动静不闻不问。

静若处子。周潇雨在心中评价，感叹今天没有白来，于是主动找夏晴搭讪。

“很喜欢喝奶茶？”

“嗯。”

接着是安静。

“你看起来很安静。”周潇雨挠了挠头。

“哦。”

又是安静。

“你看起来不像是愿意参加这种场面的人？”周潇雨拼命地找着话题。

“是吗？”夏晴抬眼看着周潇雨。

“因为你的气质与其她女孩不一样。”周潇雨感受到对方已经开始被自己引入了话题。

“怎么不一样了？”夏晴放下手中的奶茶。

“感觉。”

“你的感觉错了。”

周潇雨故意卖了个关子，可对方不吃这套。夏晴直接否定，然后低着头继续喝起了奶茶。

吃了闭门羹，周潇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夏晴似乎能明显感受到周潇雨问这句话的用意，厌烦地看了看周潇雨，说：“没有。”

“那就好。”周潇雨笑着说，也不管自己这句话有多暧昧，“那你对我什么感觉？”

夏晴正准备咽下的一口奶茶差点吐了出来，用看一个奇葩的眼神看着周潇雨，而周潇雨毫无顾忌地看着夏晴，表情自然，带着干净得看不到杂质的笑意，似乎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问题会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周潇雨总是留着一头干净的短发，瘦削的脸显得有些黝黑，眼睛总习惯于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笑起来的模样能让人感受到足够的阳光和真诚。只是，这样的外在特点并不足以让女孩子们用帅字来形容。

旁边正在商谈的叶子和刘雅萌听到这句话后，终止了谈话，诧异地看着周潇雨。叶子没想到周潇雨如此猴急，在桌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刘雅萌看看周潇雨，又看看夏晴由冷漠变得尴尬的表情，心中幸灾乐祸。

刘雅萌和夏晴是住在一个宿舍的好朋友。在电话中叶子说会带一个哥们跟她一起商量联谊的事情。刘雅萌看对方有两个人，自己只有一个人，觉得应该把还在单身中的好闺蜜一起叫上。于是，连哄带骗、生拉硬扯地把夏晴拖了过来。一见面，叶子自热而然地跟善于交际的而又长得帅气的叶子交谈上了。只是两人很有默契地把话题扯得很远、很广，谈了很久，也没谈出实际的联谊策略。突然听到周潇雨抛出这么个直接地问题给夏晴，让平时冷漠而拒人千里之外的夏晴进入窘境，心中顿时笑翻了天。

“感觉不怎么样！”一句直截了当的评价。

周潇雨看着夏晴变得微微泛红的脸，笑得更开心了。

从店里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回宿舍的路上，叶子笑着问周潇雨到底有多寂寞才能那么直入主题。

“没什么，只是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周潇雨笑着说。

“那你对她感觉如何？”叶子问。

“还不错。”周潇雨若有所思地说，“至少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你帮我跟刘雅萌问一下她的电话。”

2.我们做朋友吧

联谊定在了周六。早上九点，两个班愿意来联谊的学生都齐聚在校门口，然后一起出发。

联谊的活动分为三个部分，先是爬山，再是农家乐吃饭、玩乐，至于农家乐活动之后干什么，大家“自由”安排。

爬山时，两个班的学生各自富有默契地由男女混搭成不同的群体。刘雅萌与叶子走在一起，谈天说地，聊得甚欢。夏晴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跟着大众的步伐向山顶爬去。激情四射的男同胞们自然不愿意冷落这样一位孤零零的美女，纷纷上去搭讪，但一个一个最终都无法适应于她的安静，全部败退。到半山腰的时候，大家也就对她敬而远之。旁边的人群中隐约传来一些窃窃私语。

“那是我们班的冷美人，一般人可不是她的菜哦。”

“多正的妹子啊，怎么就拒人千里之外？”

“装的而已，你真以为有多纯？”

……

当确定自己班所有男同胞们都不在骚扰夏晴时，周潇雨主动走到了夏晴身边。

夏晴看着周潇雨，对方脸上仍旧是保持上次见面时那种不知所谓的笑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比前面那些男生更加直接、更加不害臊。

“你又要干嘛？”夏晴警惕地问。

“嘿嘿，上次的搭讪是测试版的，根据你的反应，我发现程序有问题，这几天我努力做了几次调试，现在发行正式版的。” 周潇雨的嘴微微地咧开，爽朗的笑容一览无余。

夏晴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周潇雨的比喻。

“放心，正式版没有测试版口味那么重。”周潇雨继续说道，“这次，我带着一片真诚扑面而来。”

自从上次见面后，叶子时不时在电话或者QQ里向刘雅萌讲述关于周潇雨的个性，而刘雅萌也很识趣地“无意”间把这些信息传播给夏晴。这时的夏晴心理上不再是那么措手不及了，听着周潇雨幽默而直接的表述，倒显得与他人不一样，也就不再那么排斥对方。

爬完山后，一起在农家乐吃饭、聊天、玩游戏，原本杂乱的多人扎堆的团体变成有规律的“成双成对”，农庄里洋溢着不同暧昧程度的打情骂俏，这边的叶子和刘雅萌已然眉来眼去。唯有周潇雨和夏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谈哲学、谈人生、谈理想。撬开了夏晴的金口，周潇雨发现夏晴内心世界并不像外表那样冷漠、不可接近。

夏晴说：“我以后要做导游，走遍这个世界。”

周潇雨说：“我以后要当作家，写遍这个世界。”

夏晴看着周潇雨，“我是认真的。”

周潇雨看着夏晴的眼睛，“我也是。”

从农家乐里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到这里班级间的联谊在程序上也算结束了，最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一起联谊的三十多个人，最后有十来个人决定延长他们的联谊时间——晚上一起吃饭、喝酒、唱歌。作为活动策划人的叶子和刘雅萌，积极地参与了晚上的狂欢。

回到学校，周潇雨送夏晴到宿舍楼下。分别时，周潇雨说：“我们做朋友吧！”

“嗯，可以。”夏晴笑了笑，转身就上了宿舍楼。

周潇雨呆呆地站在宿舍楼门口，有点摸不着头脑：她难道不应该问我是做什么朋友吗？

叶子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回到宿舍。一进寝室，叶子就壮烈地宣布自己告别单身了，然后问周潇雨昨晚为什么不趁热打铁。

周潇雨鄙夷地看着操劳了一夜的叶子，骂他禽兽。

“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叶子问。

“朋友。”

“朋友？”叶子奸诈地笑着，“什么朋友？”

“我不知道。”

3.谢谢

自从确定了“朋友”的关系后，周潇雨经常邀请夏晴一起吃饭、聊天，夏晴也很少拒绝，偶尔还会主动请周潇雨一起去看电影。二人的关系一直在升级，但始终没有达到质变。叶子觉得莫名其妙，问周潇雨对夏晴到底有没有想法。周潇雨说还要再加深了解，先谈天说地，再谈情说爱。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年，周潇雨、叶子进入了大三，夏晴她们也是。

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周潇雨和夏晴在学校外面的公园里散步，走累了，就一起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休息。当话题停止，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时，有意无意间，周潇雨借着月光又一次端详着夏晴。月华薄纱似地覆在那张精致的脸上，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更显出夏晴身上那种静谧、引人好奇的气质，正如初见。

“夏晴。”

夏晴看着周潇雨，“嗯？”

周潇雨又一次看着夏晴的眼睛，“你真美。”

夏晴转过头慌张地望向湖的另一边，红晕在如画的脸上晕染开来，“谢谢。”

这是周潇雨第二次看见夏晴脸红。

是时候了。周潇雨在心里告诉自己。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周潇雨到花店里买了一大束花，耀眼地堵在女生宿舍楼下，引得人人侧目。

六点，宿舍里的女生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地往楼外走。

没事，再等等。

七点，美好的月亮爬上了半空，渲染着暧昧的氛围。

忍住，不能打电话，要不然就不能算惊喜了。

八点，宿舍楼基本人走楼空。

周潇雨终于掏出了手机。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九点，几个男生来到宿舍楼下，手里提着一袋子彩色蜡烛。看到周潇雨木头一样站在宿舍楼前，手里捧着花，笑着说：“兄弟，祝你好运。”

男生们在门口张罗开，众多的蜡烛被摆成了可爱的心形，点燃后，醒目的彩光刺得周潇雨眼睛有点生疼。

“盈盈，在宿舍吗？可以下来吗？”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的矮个男生打通了电话。

一分钟后，一个戴着眼睛的女生来到门口，看到门前的心形摆放的蜡烛，惊讶得双手掩住嘴巴。矮个男生被一同来的同学们一把推上前去。

“我……我也不知道说啥好听的话，我那个……对你的……感觉……”男生紧张得已语无伦次，突然暂停下来，长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要跟你一起毕业！一起考研！一起工作！”说完一把将女生狠狠地搂在怀里。

女生双手抱着男生，惊喜交加的笑容在蜡黄得不怎么好看的脸上绽放开来，“谢谢你！”

“亲一个！亲一个！”欢呼声、起哄声阵阵响起。

正在这时，周潇雨的手机响了。那边是夏晴的声音。

“喂，我在外面，刚电话关机了，没接到你的电话。”

“哦，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晚不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周潇雨死死地握紧手机，揉了揉了发疼的眼睛，脑子里不停地回放刚才的声音，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然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

“好吧，我晚了一步。”周潇雨笑着说，“希望你过得开心。”

“谢谢。”

周潇雨走到刚成为情侣的二人面前，把鲜花放在二人手里，“祝福你们。”

回到宿舍里，室友都已经出去了，寝室死一样的安静。周潇雨往床上一趟，告诉自己睡一觉，明早又是新的一天。可这时电话又响了。叶子叫周潇雨来学校外面的知味馆喝酒。

周潇雨来到饭店，叶子正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的座位上，桌上摆着一箱啤酒。周潇雨被叶子的排场吓了一跳。

叶子举起酒杯，一口而尽，“我失恋了。”

周潇雨坐下，另外开一瓶啤酒，倒上，一口喝干，问他为什么。

叶子跟刘雅萌恋爱超过半年了，两人从当初的如胶似漆分分钟想念变得平平淡淡三天见一次面，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刘雅萌撅起嘴巴质问叶子为什么三天都可以不见面、不打电话。叶子听了只是笑刘雅萌小孩子气。再过了三个月，也就是今天，叶子没给刘雅萌买礼物，刘雅萌发起了脾气。二人大吵一架。刘雅萌提出分手，叶子愤怒地说好。

“就这样分手了？”周潇雨又喝下一杯，觉得有点可笑。

“是的，分手就这么简单。”叶子已经喝下了好几杯，“今晚你要陪我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4.备胎

叶子和刘雅萌分手后不到半个月就又合好如初，叶子又请周潇雨喝了一次酒，为了庆祝他的爱情。

自从那晚之后，周潇雨也就识趣地不再去打扰夏晴了，开始安静地构思自己的小说，开始走向网络作家大神之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写了半天稿子的周潇雨苦于找不到灵感，便去校园里散步，恰巧看见了夏晴坐在一颗樟树下的长椅上，正要犹豫是否上前打招呼时，一个男生拿着一大杯奶茶来到夏晴旁边坐下，用结实的臂膀将夏晴拥在了臂弯里。夏晴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又把奶茶递到男生的嘴边，男生也喝一口，如此反复。

周潇雨停止步伐，远远地端详着夏晴的男友，一堆的形容男生帅气的形容词出现在脑海里，最后恍然大悟般想到这人很像明星吴尊。一股莫名地酸味在心里泛滥，周潇雨转身离开。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字眼——自卑出现的心里。

这段故事从此结束。周潇雨想。

又是半年。叶子与刘雅萌的矛盾似乎有周期规律，一天，叶子告诉周潇雨他又失恋了。周潇雨笑着问晚上要不要喝酒，叶子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二人晚上又一场大醉。第二天早上，周潇雨和叶子忍着酒后剧烈的头痛从宾馆里出来，一个准备去教室上课，一个准备回宿舍继续睡觉，夏晴却打来了电话。周潇雨接通电话，那边是久违的声音。夏晴告诉周潇雨她分手了。周潇雨不知道回复什么，过了半晌才说了句好聚好散，看开点就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叶子听到电话那边是夏晴的声音，忍着头痛冲着周潇雨叫嚷：“别信什么爱情，都是狗屁！”

晚上，夏晴说要在校外公园里的湖边散步，邀请周潇雨一起，像以前那样。周潇雨犹豫好久，终究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拒绝。

到了公园，在熟悉的会面地点见面，二人依旧绕着不怎么大的湖散步。寒暄了好一会儿，二人的话题才进入正题，接着夏晴情绪决堤般地诉说着她与前男友的点滴，周潇雨只是安静地听着，插不上也不知道该插上一句什么样的话。夏晴说她男朋友先提出的分手，后来才知道他跟艺术设计系的系花，也就是他的前女友复合了。

逛完了公园，还是坐在那张长椅上。

“原来我只是他的备胎。”夏晴诉说完自己这段恋情，然后总结说。半天没得到回应，夏晴转过头，正好看见周潇雨又一次肆无忌惮地用真诚的眼光看着自己。

半年没见了，周潇雨本已感觉夏晴越来越远，可今天看见夏晴那依旧漂亮的脸庞，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相视无语，良久，夏晴问：“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这句话本身语义不带任何暧昧，暧昧的是它瞬间激发了周潇雨沉寂了半年多的冲动。

“可以！”周潇雨突然握住夏晴的手，然后又贪婪地抱住受了伤的夏晴，激动地说：“当然可以！”

这段恋情没在该开始的时候开始，却在早就结束了的时候发生了。叶子被周潇雨的动作吓了一跳，骂他节操碎了一地。

没过多久，叶子跟刘雅萌又戏剧般地合好了。喝酒的时候，叶子说，好事多磨。

5.速朽

在紧接着到来的暑假里，热恋中的周潇雨和夏晴一起出去旅游，开始他们爱情长跑——一起走遍这个世界。从中国东部开始，北京、上海、杭州、厦门、深圳、海南，由北往南，在中国地图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足迹。

暑假过后，二人返回校园，正式进入大四的生活。周潇雨带着初恋的激情，与夏晴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逛街，一起行走在校园里。如此这般，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上完课，周潇雨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不想自习了，就打电话问夏晴可不可以不去。夏晴简单而又快速地回复说，可以。

后来，周潇雨问夏晴周末可不可以不陪她逛街。夏晴说，可以。

再后来，周潇雨又问夏晴可不可以一个人去吃饭。夏晴依旧说，可以。

夏晴简单的答案终于让周潇雨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在一个明月高悬的晚上，周潇雨把夏晴带到湖边公园的长椅上，认真地看着夏晴，许久，才确认自己再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

周潇雨惶恐地从长椅上站起来，看着熟悉的湖面，问夏晴要不要走一圈。

夏晴说，不想走。

一学期又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里，等待他们的是迷惘的实习生活。大四第二学期，夏晴、刘雅萌被学校安排在了一家旅游公司做实习导游，要经常在外面跑；周潇雨、叶子在网上找到一个机会，去上海的一家手游公司搞游戏开发。

分别前，周潇雨说，以后要好好工作，好好写小说，等有钱了就跟她一起环游世界。

夏晴点点头。

然后各自带着即将进入社会的恐惧感去了不同的城市。

一分别，就将近半年。期间从一天一次电话，各自诉说工作、职场上的困惑、失落，到渐渐几天甚至一周一次电话，话题也因为各自习惯了校外的生活而变得越来越少。当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多少谈天说地的兴致时，周潇雨终于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夏晴已经不是当初的夏晴。那么，当初的爱情呢？

再次相聚的时候已经六月了。等忙完了毕业论文和答辩，周潇雨告诉夏晴，实习的公司希望他毕业后能够回到公司，并直接转正，待遇还不错。夏晴说她也是。

“那我们就这样分开了？”周潇雨问。

“嗯。”夏晴只是点点头。

实习半年，各自的心境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夏晴已经减掉了那一头长发，精致的脸庞没有了头发过分的遮掩，一览无余。即使在学校里，夏晴还会穿着一身的职业装。当初的那份充满朦胧美的静谧开始被职业女性的稳重替代。

“下个月，我们一起去旅游吧，就像去年那样。”周潇雨决定再次冲动一回。

夏晴皱着眉头看着周潇雨，“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七月，周潇雨一个人回到了上海。叶子在实习期间跟刘雅萌吵过一架、分过一次手，最终还是复合。叶子答应跟刘雅萌留在一个城市，一起奋斗。周潇雨很不解，这两人分分合合，却终究走在了一起；而自己准备了一年的爱情也就在仅仅一年的时间里，迅速腐朽，如同华丽的泡沫。

三个月后，周潇雨从上海回到最初的城市，跟夏晴和平分手，正式结束这段泡沫般的恋情。然后一个人去往海南，再从这个当初结束的地方出发，去往广西、云南、西藏、新疆、内蒙古、东北……

期间，周潇雨重写因为恋爱而中断了的小说，发表在文学网上，最终以惨淡的点击收场。编辑点评说：不够快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