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玉初成在后院遇上要出门的骆梅妆。
“倾琉,要出门?”玉初成看着今天与往日大相径庭的骆梅妆,今日她只是简单挽了个发髻,一身素净的白丝旗袍,那样子,怎么看怎么素雅。
骆梅妆淡笑着答道:“师父来了,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玉初成颔首,“让家里下人送你去。”却不料骆梅妆摇了摇头。“过会儿你还要出门,家里的车留给你。今儿个我想坐黄包车,从新城路绕过去。”
新城路,当初二人初遇的地方。玉初成点了点头,依了骆梅妆。
骆梅妆在玉府门口拦了车,一路坐到师父齐临玉所在的地方。
“六儿来了。”齐临玉看着骆梅妆,容颜多年未变的那张脸上带着岁月沉淀出的和蔼。
骆梅妆在众多弟子中排行第六,六又与“琉”谐音,“六儿”的称呼齐临玉叫了很多年了。
骆梅妆抬手撩了旗袍,端端正正的下跪向齐临玉行了弟子礼,“弟子骆倾琉,拜见师父。”
“起来吧。为师收到你的信,你想让我带走小七?”
“是倾琉的错,当初不该自作主张要倾璃来陪我。”骆梅妆垂着头,声音听不出悲喜。
“哎…”齐临玉轻叹了口气,“我原是怕小七到玉府乱了你的命缘,可是现在,小七走不得。”
骆梅妆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讶然,“为什么?”
齐临玉的目光越过骆梅妆看向门外,“小七啊,别偷听了,进来吧。”
门被缓缓推开,齐若棠从门后探出脑袋,看着一脸无奈的骆梅妆与一脸宠溺的齐临玉吐了吐舌头。
“弟子骆倾璃,见过师父~”齐若棠来到骆梅妆身边,同她一般向齐临玉行以弟子礼。
“起来吧,你们俩都坐下,该同你们将清楚你们与玉府的种种因果了!”齐临玉一脸沧桑沉静,说出的话却是令骆梅妆姐妹二人疑惑万千:“当初我只算出六儿欠玉府老爷一世婚约,直到小七也进了玉府,我才知晓六儿身上夜夜剧痛的真正原因。”
“不会…是因为我吧?”齐若棠话中夹杂着万分不愿,她可无法想象骆梅妆身上的怪病若是与她有关她该如何。
“是,也不是。”
听到齐临玉这么说,齐若棠急了。“哎呀我的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
齐临玉听到齐若棠这么说,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二人,前世,是同一个人。”
骆梅妆姐妹二人闻言同时愣住。
“你们二人前世与青梅竹马的书生相恋,本是白头之约,却被一恶霸大少从中强娶,书生与你们都心系彼此,最终私奔。可惜被抓了回来,书生被活活打死,而你最终迫嫁富少。你在出嫁当日割腕自尽在花轿之内,富少见状大受刺激,怒极之下引刀在你尸身之上砍下数道伤痕,并诅咒你永远不得与书生伉俪情深,并永受凌迟之苦。”
齐临玉看着眼前震惊失神的姐妹二人,不禁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书生死后因一生行善被判此生大富大贵富甲一方,便是如今的玉府老爷。他前世死前以血与你写下婚书,所以,我最初只算得六儿欠他一世婚约。而六儿身上的刀苦怪病,却是因那恶少的诅咒。”
听到这儿,齐若棠不禁出声道:“师父且慢,既然我与倾琉前世是一个人,为何这诅咒只应验在她一人身上?”
齐临玉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而是两条诅咒你们各担了一条。”
骆梅妆与齐若棠闻言对视了一眼。
“当初你们死后曾许愿若是能与书生续上一世婚约,甘愿背下富少诅咒的凌迟之苦。可富少也诅咒你们不得伉俪一生,天道怜悯,便将你灵魂投身一对至亲姐妹,由姐姐承一世婚约与凌迟之苦,妹妹担不得与书生伉俪的诅咒。”
“所以我即使还初成一世婚约,也与我这一身凌迟之苦无用。”骆梅妆嗓音淡淡的,早在多年以前,她就看淡这命缘因果了。
可齐若棠不一样,知晓这般前世今生后,她急切的看向齐临玉:“师父,可有破解之法?”
“有倒是有。”
齐临玉的话让齐若棠眼睛一亮,就连骆梅妆都是原本放弃的心思看到了些许希望。
“师父快讲!”
齐临玉看着两人,神色有些复杂道:“当年富少下诅咒,终究也是爱极生恨,加之当年你们前身已经上了花轿,所以天道判你们也欠富少一世婚约,还上一世婚约,诅咒自解。只是六儿身上背着与书生的一世婚约,所以,要想解了诅咒,嫁给富少的人,只能是小七。”
“我愿意!”
齐若棠出声道,只要是为了骆梅妆,她什么都愿意。
“胡闹!”骆梅妆轻喝,“你身上背着玉府十姨太的身份,如何再嫁!”再嫁的女子多受人白眼,她不能让齐若棠为她这么做。
齐临玉看着齐若棠,意味深长道:“小七啊,你可知道你身上不仅背着那条轻的诅咒,你还背着你前世对富少的厌恶,就算你愿嫁,那人也定是你厌恶至极的。你确定吗?”
“我确定!”
“我不准!”
姐妹二人同时出声,说出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
齐临玉看着两人,没有再说话。
最终齐若棠被骆梅妆强带回去,一番争吵肯定是免不了,甚至惊动了玉府的各位太太。
“怎的,跟你那妹子吵架了?”
三太太倚在榻上,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榻桌边缘划过。
骆梅妆闻言,轻笑着将手中刚泡好的茶推到三太太面前。“让三姐见笑了。”
“呵…”林梅珊笑得轻松,“你们一直都是这样,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严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