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三岔口,已经是两年后了,祥贵弯下腰,细细抚摸着曾经熟悉的歇脚石,上头的纹路依旧和离开村子时一模一样,仿佛他们就在这静静地等他回来一样。祥贵抬起头望向村子的方向,虽然没看到自己的屋子,但远处村子的轮廓还和记忆中的样子完全贴合,祥贵没做任何停歇,心潮澎湃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一路快走。
这个被祥贵称之为家的地方,其实不过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头甚至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但是,此时此刻,在祥贵心里,这个家简直媲美任何皇宫大院。
太阳即将爬到一天当中的最高点,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村民都在田里忙活,通往村口的小路上,只有祥贵一个人。
眼尖的村民发现田埂上有个弓着背小跑的身影,那个身姿他们感觉似曾相识。于是村民们在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搜寻好一阵子,发觉无果后,又继续低头各自干活。
祥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越走越快,居然跑了起来,就在祥贵即将走到村口的时候,
“祥贵?”一个苍老的试探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祥贵停住脚步,虽然已经两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但声音主人的长相瞬间在脑海中形成,太久没有听到他叫自己名字了,祥贵兴奋地转过头,
“叔,没错,是我,我是祥贵。”见到老王头,祥贵站在原地,激动地快说不出话来,连连点头,
老王头和两年前比,外貌上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和周围的皱纹融到了一起让人分不清,不过头上的毛是更少了,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
“祥贵,这几年你跑哪去了?对了,见到过春平没有?”老王头放下手中的锄头,赶忙拉着祥贵坐在田边。
祥贵靠着老槐树坐下,把这几年发生的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老王头,可这一提到春平,他的语调立马低了下来。
听完春平去世的经过,老王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猛吸一口旱烟,长叹一声,满脸的皱纹看不出是悲伤还是释然。
老王头用粗糙的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着烟圈缓缓飘向空中,在树枝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春平这些年渺无音讯,老王头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这只要有一天没有春平的消息,老王头心中就还存留一丝希望,今天总算从祥贵的口中得到春平的消息,老王本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就波澜不惊了,可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如今被抛尸荒野,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祥贵此时则靠在老槐树上,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春平在树下玩泥巴的景象,儿时的顽皮此时历历在目。
这一老一少就这么在树下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谁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