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城生活二十余年,我想写点熟悉的,在我眼里,也是精彩的。谁说熟悉了会淡漠和枯燥?应去体会。
每早我和爱人会去家附近的麦当劳吃早餐,点一份咖啡套餐,其他的单点。饿了加个汉堡或卷饼,不饿就让爱人把自带汉堡吃了,我和她共饮一杯咖啡。
是的,咖啡才是主角,没了它,即便再优惠也不会常顾。麦当劳的早餐咖啡可以续杯,自助台上有两个铁壶,一个咖啡,一个茶,喝完了自己倒。有时壶空了,可以去柜台找人续上,店员顺便把空壶加满了。
麦当劳的咖啡纸杯比其他快餐店,如肯德基(KFC)、汉堡王(Burger King)、Subway的更大,加上能续杯,真是享用不尽。
早上送孩子后便是我和爱人的早餐一小时,较之其他上班族,夫妻能如此独处实为珍贵。相对而坐,不需多言,一人一本书。
我受爱人熏陶,喝咖啡已不加糖了,爱人受我熏陶,开始看书了。倒不如说是生活变迁所致,看的都是健康、教育和经营之道。我看的总是那些不着调的静心之书,又不愿承认是鸡汤。早餐已够安静,何须再静心?沽名钓誉罢了。深知这种状态不能长久,某天汇入芸芸后,就当回忆吧。有很多值得回忆的,眼下就发生着的。
爱人的书是台湾版本,繁体字,从右到左竖着排列。她像古人一样卷起来读,冲着我的是一个深邃的“心”形。我爱静默,她时不时打断我,指着某段让我读读。以前我会烦,现在欣然,放下自己的看她的。她不等我读就说起心得,我便不读了,看着她说。一通溜嘴后她发现失态了,叫我读,然后又讨论起来。
套餐或在静默或在讨论中来了,店员的敏捷像个不速之客插进来,一声机械的“谢谢”,餐盘落下,我俩忙闪身后坐,条件反射地回了句“谢谢”。其实我是有意的,模仿店员的口气。
我往往读完后会心一笑,还回她手中,继续看我的。无奈。有时忽然听她赞道:“对呀!就是这样!” 有意把我拽回来,不明所以的我问她怎么了,于是又说起心得。我似懂非懂地点头。见我如此,她夸我,说我已做得很好了。我还是似懂非懂,问她怎么好了,什么也没做呀。她说我做了。
曾经,短暂的灵感,短暂的冲动,短暂的期待,谁没有过?或许做过,或许徒劳。
汉堡没吃,咖啡下了多半,换换心情便起身去续杯。咖啡比水利尿,起身如厕,洗手间在续杯路上,见没人赶紧原路返回放下纸杯去。人满为患,洗手间只有一个。
麦当劳7点起播放固定的英文电台,我好奇怎么不播其他频道,华文的也好。一想,要种族和谐,英文适当。爱人说这个频道可能是麦当劳赞助的。也好,英文说快了听不懂,能看书。
音量不小,两个DJ兴奋异常,不时鬼笑,插播的都是强节奏音乐。喇叭四周都是,再习惯也会被鬼笑吵得不凝神。餐馆应该安静,尤其早餐,总想给店员提提意见,又算了。食客都不在乎,或许有如我一样互相观望,有人把手机音量开得更大,这下真看不进书了。
有时7点了没开广播,读了许久才发现。感恩店员的健忘、食客的配合。好景不长,一会儿又来了。这是唯一的瑕疵吧,不过被咖啡掩过了。其实路对面的肯德基音效更好,可惜输在了咖啡。
我俩同读过一本书,不是同一本书,而是一本家里有,一本借来的,封面不同,却是同一本书。我俩换着读过不同的书,一节或几页,然后聊一聊。还有如上的,遇到想说的我俩便随时打断。我虽爱静默,也有冲动时。她总爱听我说。有时读着读着平行联想到什么,曾经、当下、今后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和我有关如同和她有关,便不说书了,说说生活。
我说等我确定了新工作,就去旅游,去京都,看看如书上写的,是不是那么自在。书的末尾是日记,读懂了便体会了恬静话语下一颗躁动的心。猛然醒悟,“自在”亦为“独自在”,这样便比笔者幸福了。竟有了一个奢望:找找笔者的联系,去京都找她,或许她就在鸭川河边的Maki喫茶店/きっさてん 里。我想问问:那边的咖啡能续杯吗?
我俩一般总能喝两杯,我喝的多,心微微砰跳起来,给一天开个好头。她会送我上班,有时把车开在店外,我上路,她回家,总在交通灯处再邂逅。有时送我去地铁站,确认她带了家门钥匙,彼此别过,相约晚上见。
空杯续满带回家,回家后还剩半杯,一天的味道。
lazy tiger
2024.10.24《自在京都》读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