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

秋雨绵绵,下了一夜,到晨起还没有停。窗玻璃上结的一层白雾,掩不住秋的寒意。菜园里的迟黄瓜现出了颓势,有了黄叶,藤蔓也失了前些日子鲜活的劲,像老人的手臂,尽写着岁月的苍桑。二次开放的芒花,又谢了。只有萝卜地里一片青翠。秋后的第二场雨,加快了时间与万物的流转。

这场雨之前,也就是前两天,在晴日的夜晚,屋里有见到蟋蟀进来。一只在床头的壁角,用手去碰它,它扬起头上的两根细长的触须,爬了爬,转侧过身,不爱搭理我。还有一只在写字桌脚下,已经死了。更有一只在窗台上,死了已干瘪了。


我想,那两只死了的蟋蟀一定是饿死的。因为在屋里,没有它们吃的食物。没有花生叶,也没有野草,可不就饿死了么。那一只还活着的,现在还活着么?只是没有再见到它。跑进屋里的虫子,一般我是不会伤害它们性命的。只是蚊子例外。也是在这两天,屋里进来三两只蚊子,是那种很大的蚊子,应是母蚊子吧,有像蜻蜓的长长的腹身,细长的脚,趴在墙上。看上去,像一架小飞机,盯在墙上不断地上下起伏。拿打火机在手,凑近它,随着喷射出的火舌,母蚊随之掉落。(阿弥陀佛)

对蟋蟀则不会这样(谁叫蚊子咬人呢),反而觉得有趣。只是感到它有点笨。为什么呢?它们跑进屋内,我是明白的,因为外面转冷,屋里暖和。可是屋里没有吃的呀,还不是一样被饿死。

后来去查询了解,其实蟋蟀的寿命本来就不长,一般也就一年的轮回。从春天卵虫从土里爬出来,长成成虫,到夏天的六月开始鸣叫,即成熟,以叫声呼唤雌性交配,三到五个月后,即是十月后的深秋,便是它们生命的终结,在死之前,将卵产在沙土中。它们就这样一年一年的一代一代的繁衍着后代。


小小的蟋蟀,早在1.4亿年前就存在于地球。《诗经.七月》中有写道,

“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十分形象地记录了蟋蟀的生命历程。也十分鲜明地表现出生命随着季节的变化。

蟋蟀生性孤僻,喜欢独来独往。这从“斗蟋蟀”的古老游戏中,可以反映出这一特点。其实是一种本能。雄性为了争取配偶,领地,一是鸣叫警示,再就是互斗,嘴咬脚踢。

蟋蟀穴居,洞穴一般挖在草丛中,树下,田埂旁。有近一米深。穴里只一雄一雌,即夫妻二人。每一只蟋蟀长大后,都独立生活,成家,孵化后代。秋后死去。


蟋蟀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别名,如蛐蛐,将军虫,促织等。由促织,又叫它妨织娘。

在夏秋的晴日的夜晚,月光盈盈的照,寂静的夜里,只听得耳边响起“唧唧,唧唧…吱吱,吱吱…唧唧吱”的虫鸣声。仔细听,仿佛置身在妨织车间,机线在不停地穿梭,发出唧唧复唧唧的动静,让人想象出是勤劳的女人在纺织的情景。

明人朱之蕃有诗曰,“闲阶声彻琐窗中,暗送梧桐落叶风。高韵不缘矜战胜,微吟端欲助机工”。正是对蟋蟀生动形象的写照。

随着秋深,唧唧的蟋蟀声,也逐渐地稀闻。想再听那“让人一听就感到温暖平静,有家的感觉”的蟋蟀声,则又是明年春暖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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