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mantle 城市漫步(1)

海洋的、历史的、艺术的、恬静的,小小的城,有我想要的生活的模样……

我想不到,还有哪一种方式,比这次与Fremantle的相遇,更加合适……

不同于短期的出游,澳洲之行,我们没有做太多的攻略。目的地有很多,时间很长,这一程路是下一程路的理由,选个开始的地方就好。

飞机落在Perth是我们刻意选择的,住宿定在Fremantle附近,却是意料之外的。

只想在城市或者机场附近有个短暂休整的地方,价格适宜就好。大周在Airbnb上的随便筛选一番,就成了今日之旅的缘由。

我们站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肚子里,不知道它方圆几何,也不知来去过往。吃完饭,就这么散漫地逛,没有任何目的,满心尝鲜的好奇——那座吃饭时见到的老火车站传信给我,这座城市有故事,有个性。

我们期待遇见它。索性,也不看手机,也不翻地图手册了,就这么走。沿街的建筑、装饰,不断惊喜我的眼睛。

有红色的砖、拱形的门,也有白色的柱子、繁复的雕花护栏。大多数的建筑,都有向街心伸出的拱廊,路人们在廊下走,躲避烈阳,谈笑风生。

我们也混迹其中,在廊下走,却是为了更近地看廊下商店的橱窗。因为我发现,橱窗的装饰、商品的陈列颇具匠心,精致的艺术感,又保留了窗户原有的、与整个建筑的和谐。

一扇扇窗,各有主题和个性,我们像是在看活的画廊。

有些地方,店家在贴着墙,或者临街的地方,放些座椅,留下中间的走道给行人,让本就不宽的走廊更狭窄,却显得有人气和惬意。

人们零零散散地坐在街边,吃着或喝着。盘子和杯子里,都是些颜色明丽、花花绿绿的东西,没有一丝热气——西餐如是。

大概是中午时分,街上的人不多,没有拥挤和匆忙感,我们边走边细细打量这座小城,也懒得过马路,循着一条街,就这么一直靠左走,遇到路口就左拐。

待到抬头朝前看,路到了尽头。眼前,矗立着一座碉堡一样的建筑,一派孤傲端正,俯视着我们。

中国的大多建筑,正中的地方,诸如入口或门楣处,定会有几个大大的字,告诉你这是何处或有何寄望。这个建筑的门面冷清得很,额上没有标识,底下黑洞洞的铁门张着口,让人莫名紧张疑惑。

斑斑驳驳的墙面,显露着它挺高的辈分。顶上堡垒状的建筑和高高的桅杆,倒是看起来阳光。我们循着墙,从侧面的石阶上去,迎面碰上了下来的中国旅游团。

一切恰好——这的确是个景点,又正好走了略吵的人群。

此处,叫圆屋(Round House),曾是个监狱。到了上面,才看到它的全貌,外型不是浑圆的,而是有十二个面。内里,一圈的房间,面向中心的一口井。房间都显狭小,8个牢房1个狱卒住所。

澳洲的历史中,充斥着囚犯的身影,从殖民的开端到今天的各处历史遗迹。大概圆屋的建设之初,建设者自己也不曾料想,后来的囚犯会如此之多,甚至发展成了今天的旅游特色。所以,8个牢房怎会容纳得下殖民者的野心。

圆屋建成于1831年,西澳天鹅河区域殖民初期的第一所监狱。行使监狱功能几十年后,因更庞大的监狱建于Fremantle的别处而改为他用。或是作拘留所,或是作仓库,再后来几乎面临拆除。今天的旅游景点,得益于政府的保护——澳洲政府似乎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殖民或囚犯历史。圆屋,甚至成了Fremantle的地标。

我们参观的当口,正碰上某个摄制组在录节目。一个男士,裸着上身,一边对着摄像机解说,一边在烈日下绑缚于刑架上,该是要复现昔日的犯人受刑或受审的场景。这个有井的、圆屋中心的场所,算是刑场了吧。

走出圆屋,转到后面看,一根杆儿高高立起,竟是用来报时的。旧时,高杆上会有黑色的球按时落下,向附近的船只报时。我们没有赶上报时表演,是个小小的遗憾。

往西边的露台走,蹲守着一座大炮。顺着炮口往前看,视野顿时开阔,一大片的海出现在眼前,蓝得醉人心。

我们远眺,远处的码头和船只提醒我们,Fremantle是一座海港城,西面是印度洋。

我们惊叹于自己的脚步,无意识下,可以如此精准地踩到这座城市的脉动所在。暂忘圆屋的历史,我们遇上了Fremantle的另一面。

白沙滩,托着深蓝浅蓝的海;不规则的石头有序地围出了码头,护着湾里的众多游艇;大人小孩肆无忌惮地在把自己扔进海水里。

我们迫不及待地冲向海边,直到细软、滚烫的沙子裹满了脚,没过脚踝。脱了鞋袜,我们想把走了一上午的酸胀和潮热洗去。待触到海水,却感觉如深井里的水一样凉,撩拨了几下又回到温暖的沙子里,如此反复,快乐又舒适。

一路惊吓着海鸟,我们往人多的、最佳的那一片沙滩跑去。此刻骄阳正盛,但沙滩上也不乏众人,拖家带口玩耍。坐在栈道的凉亭里看欢乐的人和调皮的海浪,还有旁若无人的海鸟们,几乎忍不住想冲下海里去。可我们准备不充分,没料到会到海边。

栈道的旁边,有小小的简易更衣室,和露天的淋浴设施。不断有人从更衣室里出来,冲向海里,也不断有人爬上来淋去海水和脚上的沙子,好不热闹。

岸上和水里,都不乏身材健美的男人女人,小麦色到处都是。我细心地观察,盘算着自己日后来海边的场景——会不会太白嫩,显得不健康呐。反观大周,被我嘲笑过的黝黑皮肤,这会子竟是如此的合时宜。

但是,我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因为我看到了更多的人,身材各式各样,有胖得泳衣都快兜不住了的,也有瘦得泳衣松垮垮的。皮肤更不用说了,有跟猴子一样满身毛的,也有被太阳晒了满身斑的……是不是小麦色?谁在乎!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享受,开心又自如。

相较来说,这是一个蛮包容的国度,我却还缚在自己过于拘谨的思想里。放开和本真,才是这里生活的真实样子。

玩累了,也饥渴了。海边的餐厅和酒吧,面朝着海,敞开了遮阳伞,几乎满座。我们找了个位置,点了些东西补充能量,顺带避一避烈日。

店里熙熙攘攘,叮叮当当的杯盘声混杂在动感的音乐里,为了彼此听见,人们都提高了音量在说话,偶尔会有孩童的尖叫和大人时不时爽朗的大笑声。

乘着凉,果汁就着海风,只消一杯,午后的疲惫和困意就闲散了。

戴上墨镜,小包朝背后一甩,走!继续City Walk……

我们沿着海边的路,往与圆屋相反的方向走。越走,海港气息越浓。

西澳的首府是珀斯(Perth),那里蜿蜒着一条河,名为天鹅河(Swan River)。Fremantle在珀斯西南不到20公里处,是天鹅河的出海口,港口的地位由此凸显。

当地的人们,显然知道这座城市的优势,将海洋与港口文化发挥的淋漓尽致,依港而建的休闲之处让我和大周欣喜无比,频频举起相机。

带着音乐和酒出海

远处的港湾里,挤挤挨挨的停着各式的船只,游艇、快艇、渔船、海钓船……它们亭亭地立在水天之间,优雅、亮丽,随着水波轻轻地摇。

人们乘船进进出出,忙碌地享受午后的休闲时光。

近处,这一湾海的周围,除了栈道和码头,净是临水的餐饮店。不少吃货对Fremantle的美食推荐集中在这里,这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

但这一日,我们的焦点完全不在舌头上,全费在了双腿和眼睛上。这之前,脑子里装的,身体里所习惯的,仍然是工作了好几年的拥挤匆忙的上海,和满是建设工地的家乡小城。忽地,就身在了南半球的Fremantle,天蓝水清,异国风情。我们贪婪地满足着眼睛,已然忽略了胃。

我猜想,人们把这里叫做钓鱼船港(Fishing Boat Harbour),海鲜定是桌上必不可少的佳肴。

码头的渔人雕塑

港口延续至今,有了新的相貌和运作方式。但是,却又以可爱恰好的方式告诉你她的过去,告诉你这不是一个新兴的城市——虽然,一切看上去那么干净、崭新。

一点一点,所有的惊喜都嵌在我们走到的地方,似乎候了很久。一步一景,没有预告,没有纠缠(譬如漫天的广告和拽你去住宿的手)。

在我看来,当地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世界各地旅人的到来而受叨扰。城市的建设和管理,兼顾了纳税人和访客,市民们安然地享受自家门前的一切,生活质量至上。

旅人们也不慌不忙,来去自在。一如我们,兜兜转转走出了港口,到了不远处摩天轮下的草地里,疲乏地躺倒。

才来一天,没有对陌生环境的任何不安,我们很快就打起了盹儿,就像在自家门口的椅子上一样舒坦。究其原因,到底是自我的溶解能力强,还是这里主客不分的浑然融合氛围呢?

大街上什么样的面孔、装束都有,没人分得清,谁是常住这里的,谁是正在路过……

临近傍晚时分,我们从另一条路往海边的方向走。一不小心,走到了沉船博物馆(The Shipwreck Galleries)的正门口。

旅行中,盲走的好处,就是不曾想到的额外收获;坏处,就是没了时间原则——过时不候,人家已经关门了。

紧闭的大门关住了我们的脚步,也关住了很多故事吧?我猜。我们假装对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在外面瞻仰了一番。门口的广场上,有好多巨大的锚,露天地陈列着,锈迹斑斑。

水手遇到锚,就像孩子看见了糖果,总会显得比别人更兴奋一点。大周立马奔向前去观摩——好歹也是三年多的远洋水手,这份感情将一直存在吧。我偷偷地拍下了他的心思。

海事博物馆的旁边,就是海。三三俩俩的人散着步,在往那走,该是都去看日落的吧。

天色渐晚,海边的餐厅开始换上了晚装,音乐也轻柔了,满是浪漫温馨的气息。

面朝着西面,视野开阔、一览无遗。随便找个地方坐下,都是“陪你慢慢变老”的心情。

另一处沙滩补拍的落日

兴许是累了,或者陶醉了,竟忘了打开相机拍一张落日的照片。庆幸,我们可以常来。后面的几天,傍晚凉爽时,就往海边跑步。

海边落日,唾手可得,幸福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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