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杀李夫人
此时,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花香四溢,蜂蝶齐飞,显示着人间的美好。
君道从一座百花齐放的庄园中醒来,无尽的花香不要命的向鼻子里钻,钻得又痒又不舒服,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赤身裸体躺在白玉床上,身体酸软无比,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
白玉床不在房子里,而是在一个四面通风的亭子里,当微风吹起床周围挂着的薄纱帐时,隐隐能看见里面的风景。
亭子周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全都不要命一般地开着,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美丽在一瞬间全部倾斜出来,蜂蝶也都不要命得嗡嗡叫着,显得极其嘈杂。
两个身着薄纱的少女,正蘸着一种青色的液体轻轻擦拭君道的身体,她们擦得很仔细,很认真,似乎在擦瓷器上的灰尘。
透过薄纱,几乎能看到少女身上的所有美妙处。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两个身着薄纱的美丽少女,这种场景看起来说不出的暧昧旖旎,却偏偏显得很神圣。
两个少女也没有因为看到男人的裸体而有丝毫脸红,只要是被她们的柔荑抚摸过的地方,君道便感觉那种酸痛随之消失,皮肤禁不住舒爽地跳动起来,发出擂鼓一般的声音。
白猫卧在君道身旁,随着君道身上的酸痛减少一分,它身上的石色也去掉一分。
木盆中的青色液体用完了,白猫睁开了眼睛,君道缓缓坐了起来。
君道轻佻地看了两位少女一眼,将一切春色尽收眼底。
少女们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嫣红,如同刚要结出苞的荷花一般美丽。
似乎直到此刻,她们才具有了少女本该有的天真活泼。她们替君道穿上衣服,道了一礼后轻轻退出了纱帐。
一个女子揭起纱帐走了进来,她同样穿着白纱,酥胸半露,偶尔露出纱裙的腿白腻而诱惑,但她脸上却偏偏是一副端庄的样子,甚至有些刚正,就如雕塑一般。
她坐在了白玉床的旁边,用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轻轻的挠了挠君道健壮而结实的胸膛,笑着问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昨晚可是折腾得不轻?”
这句话有着很明显的挑逗意味,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挑逗的神情,甚至连笑都有些勉强。
君道暗骂了一声“变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那么你是如意?”
“你以为我是如意?”女子的手极具挑逗意味地抚摸着君道的胸口,咯咯笑着说道。
然后她又说:“你说我是如意那就是如意好了,不过你还是叫我残蝶吧,这样我会舒服一些。”
君道没有说话,冷笑了一声将她往怀中拉去。
残蝶挣脱了君道的手,站起来俏生生的站在床边,娇笑道:“死人,看你那么猴急,昨晚折腾那么久,还不够?”这会的笑是真的笑,看起来及其自然,还隐含了一丝羞恼。
君道将她和大关园里那张风情万种的脸联系了起来,认定她就是如意,除了如意,还有谁能这么随心所欲地变换容貌。
“但我什么也没做!你可不能轻易毁我清白!”君道盯着残蝶,不甘示弱的说道。
残蝶瞟了他一眼,说道:“那些事你自己在心里衡量吧,谁让男人个个都是负心汉呢,比起争执这些,我更喜欢说正事。”
“正事?你一直在想办法杀我,你和我还有正事?”君道冷笑。
“如果我真要杀你,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君道沉默,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心里计算着暴起发难制住这女人的把握。
他感觉到修为尽复,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残蝶突然抓起了白猫,将它跛了的那条腿重新折断,白猫痛的不断惨叫。
君道的一条腿也痛了起来,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断了。
残蝶冷笑着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不待君道回答,残蝶又说道:“我要你去杀了李夫人!”
君道脸色微变,轻吟道:“南国有夫人,白发如雪瀑。一念泽苍生,再念哺山河。”
“正是这位白发如雪瀑的李夫人。”
“我从不杀无辜之人!”
“你以为她是好人?”
“反正我不去!”
“那你就去死!”
“我不怕,何况你不敢杀我。”
“那我敢不敢杀斯咲呢?她是不是无辜之人?她因你而死,我想你也不会愧疚的?”残蝶轻柔的拍了拍君道的脸,笑着说道。
她笑的很温柔,很好看,很风情万种的样子,没有之前那种故意做出来的端庄,君道看着她却像看着一个女魔头。
君道突然跃了起来,如鬼魅一般的站在残蝶对面,扳过残蝶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笑道:“我去杀!”
残蝶微微怔了一下,君道还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然悸,但他什么也没说,挑起轻纱往外走去。
残蝶望着他的背影说道:“白猫会跟着你去,帮你!”
“你不怕我杀了它?”
“它死,你就死,你也别想着带它逃跑,我自有控制的手段!”残蝶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小金铃,轻柔说道。
铃音轻轻响了一下,白猫腰身弓起如月,君道感觉铃音似乎响在灵魂里。
千里控魂铃!吴布知编排的偏榜上的顶尖道器。
君道眼神微缩,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神情,穿过花圃中窄窄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出了庄园。
他抬头看了看浓烈如火的太阳,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朝着猫市走去。
猫市里出售各种各样的猫,当然有许多和柔骨看起来差不多的猫,有两只几乎和它长的一模一样。
但他什么也没做,没有试图出售柔骨,也没有买任何一只猫回去。
离开猫市,他又去了狗市。
狗市里,他却买了一只黑色的毛发微卷的小狗,即将出城的时候,他又将小狗送给一个要饭的乞丐。
他的行踪,自有人汇报给残蝶,残蝶不以为意,她相信千里控魂铃。
她又隐隐有些不安。
然后,君道朝着南国走去。
南国非国,而是修道界一个极其有名的势力,它庞大的阴影隐藏在俗世中,根基却在一个叫南离的城中。
南离城距离凌海城并不远,比凌海城大了无数倍,也热闹了无数倍。
以君道的修为,片刻就能到南离城,但他偏偏走的很慢,走了十日,将脚上的鞋子磨破了才到。
南国在修道界是一个极其另类的势力,他们顺天应人,专做好事,喜欢拯救世俗中受难的凡人,红尘中大多数神话故事就是以他们为原型写就的。
南国的根,深深的扎根在世俗中,被无数人信仰,传颂。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纯粹的好人,假如真的出现一个,必然会引得其他人不断的猜疑和攻讦,但绝没人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对付他。
南国就是这样一个如同纯粹好人一般的势力,他们从未传出过任何恶行。
残蝶让君道去杀李夫人,是逼着君道去做恶,坐实他大盗之名。
假如真的杀了李夫人,之后必定会有更多恶毒的计谋等着他。
无论李夫人是不是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君道都不能杀她。
但他还是朝着南国最神秘最森严的所在走去。
他避过南国修行者绵密的几乎没有丝毫漏洞的神识探查,绕过五条巷子,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了一座茅草屋前。
君道将早就准备好的花拿了出来,轻轻的敲了敲门。
一个白发如雪瀑垂地,赤着玉足的女人打开门,似乎早就在等着他。
她接过花,轻轻说了声“请进”,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君道全身发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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