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enter the room
sat by you bed all through the night
I watched your daily fight
I hardly knew
The pain
was almost more than I could bear
and still I hear
your last words to me...”
郑阳进来悄悄关掉音乐,却没想到惊醒了躺在摇椅上浅眠的秦夜。
“是你啊郑医生...”秦夜有些紧张的拉上肩角滑落的丝绸睡衣,把手伸进盖在腿上的毛毯里。
这触目惊心的伤痕和刻意隐藏的情绪,郑阳知道秦夜过的并不好,但他不想再刺激秦夜那脆弱的神经,所以他假装忽略,声音柔和。
“嗯,本来想找你聊聊天,没想到吵到你,抱歉”
那天察觉到秦夜的异常后郑阳就时不时来顾宅陪他说话,帮他抒解情绪。
虽然顾司铭觉得没必要,可也没拦着。
“最近怎么样?”
郑阳率先打破沉寂。
“还好”
其实他一点也不好,不过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呢?
秦夜一开始除了顾司铭之外是拒绝和任何人沟通的,一个人的时候大多在发呆。
顾司铭这个神经病为了二十四小时监视秦夜竟然在顾宅所有地方都安上了监控。
正大光明的。
他不准秦夜伪装,退一步讲,就算是装,也要在他不在的时候继续装,时间久了假的也得给他变成真的!
秦夜的戏演的很好,他强迫自己每天和别人有说有笑,养花喂鱼,读书写字,还要满足顾司铭各种无理要求。
只是那笑容从未到达眼底。
每晚的窒息感都让他自残似的撕咬自己的胳膊。
“我想要你...”
那是顾司铭时隔半年后第一次对秦夜说他要他。
他自然不肯。
挣扎中滚落下床,一点一点向门口爬去。
“秦先生?秦先生?”郑阳拍了拍秦夜肩膀。
他恍然回神,身体下意识紧绷。
“...不好意思”秦夜松开攥紧的毛毯,抱歉的笑笑。
频繁陷入回忆,那些噩梦般的过去他不肯提及,每每夜深人静便悄无声息的把他拖进深渊,他无法与过去和解,所以他把所有的伤害与困苦都强加给自己。
自我沉沦。
没有救赎。
郑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秦夜的敏感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解铃还需系铃人,那扇封死的心门不是他可以打得开的。
秦夜看起来越正常心理的阴霾就越重,从日渐消瘦的体型不难发现。
“可以和我说说刚刚在想什么吗?”郑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柔。
秦夜歪头停顿了下,好像在分析他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了吗...
郑阳蹙眉。
哐!
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顾司铭一脚把门板踹了个洞,可怜的把手飞出去几米远,零件散落一地。
屋里的两人都被眼前男人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吓到了。
尤其是秦夜,浑身颤抖,冷汗如瀑,一颗心都快跳出来。
他低头两只手不停绞再一起,掐着那毫无知觉的大腿。
郑阳认识顾司铭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像今天这样恐怖。
他想说些什么试图让顾司铭冷静。
可还没开口就看见顾司铭凛若冰霜的脸上吐出两个字。
“出去”
顾司铭的脾气他最清楚。
惹怒一头暴虐的狮子并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连累无辜的人。
郑阳离开依旧叮嘱了句“别让自己后悔”
转头时望向秦夜眼里充满了担忧。
偌大的顾宅此时只剩他们两个。
顾司铭拎起秦夜扔进浴室,冷水倾泻而下,冰凉洁白的瓷砖映出同样惨白的秦夜的脸色。
好冷...
他费力的朝门口爬去,与那晚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他被顾司铭扯回去,粗暴的撕掉身上的睡衣掰开瘦弱的双腿。
他极力隐藏的不堪,他不想回忆的往事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海滚动。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耻辱像漫天黄沙,埋没了他曾最在乎的自尊。
秦夜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顾司铭看见秦夜的大腿根部像是用刀划出来的两个字。
蒋木。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让他碰的原因。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司铭狂笑起来“秦夜,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你哭什么呢?”
“被人刻字的感觉怎么样?嗯?蒋木?”
他一边侵犯着一边咬牙问道。
他曾抱有一丝幻想。
那个蒋木,不是他。
释放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江河,越是想停止泪水越难自持。
他好痛,身体或者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怎么会这么痛呢?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这令人厌倦的生活。
顾司铭握着花洒盯着地上即便没了腿也要逃离自己的秦夜,暴怒。
又一次...又一次!
他翻过秦夜的身体把水流对准他的五官,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
秦夜本能的想挣脱,但他从没成功过。
冷水不断灌进口鼻,难以呼吸。
自己还真是不长记性呢,秦夜在心里苦笑道。
他放弃求生的欲望,就这么死掉也好。
他想。
顾司铭歇斯底里的咆哮已经听不太清,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反正他一直都这样。
其实我刚才没有想逃。
只是地上真的太冷了...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站在对面的自己,冲自己伸出手,脸上扬起那久违的带着阳光的笑容。
勇敢纯粹。
秦夜还看见妹妹和白天微笑着向他走来。
这是...终于自由了吗?
他刚伸出手,眼前的景象突然四分五裂变成碎片消失,视线一下变得黑暗,他焦急的呼喊却无人回应。
“啊”
秦夜摔了一跤,他顺地上摸去,感受到一条细长的绳子绑在脚腕上,他用手胡乱拉扯想解开这屈辱。
忽然有只大手厄住他的脖颈,黑暗处强有力的手的主人踏步走来。
“你这辈子都别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
惊醒,眼前仍漆黑一片,触碰,眼睛被缠着厚厚的纱布。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指甲嵌入手心,这不是梦。
秦夜抬手慢慢覆上双眼,从抚摸到用力,不愿承认般发疯似的撕扯纱布,脸上被划出好几道新的伤口也浑然不觉。
“不,不,不,不要,不会...”
秦夜嘴里一直喃喃着。
他跌落下床,他想去照镜子。
他不相信自己瞎了。
声音惊动了正在查房的小护士。
郑阳赶来看见正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的秦夜只觉得愧疚。
他抱起不安的秦夜,重新换好纱布,注射了镇定剂。
郑阳一直静静陪在秦夜身边,说着对不起。
虽然床上的人听不见。
那天从顾宅出来的郑阳还是不放心,于是驱车返回。
他想到顾司铭会发狂,但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浴室里秦夜整张脸被出水的花洒盖住,而顾司铭正拿着小刀在秦夜大腿根下了一层🥩。
“顾司铭你疯了!”
郑阳赶紧上前推开他,关掉花洒,很快白色的地砖被血水染红。
不断扩散,蔓延,无休无止般...
郑阳探了下鼻息,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呼吸...
失去理智的男人手里握着他从秦夜身上下来的🥩癫狂的笑着。
郑阳边做人工呼吸边打120。
终于急救声靠近,他一把抱起地上浑身冰冷的秦夜飞跑下楼。
现在回想起来郑阳竟然有些动摇,虽然救死扶伤是每个医生的天职,可如果当时他没有回去,没有选择救他,这个少年是不是就解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