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马神话体系里,一月January是一位双面神的名字,这个神有两张脸——他一面看着过去,一面看着未来。他们认为,一月份要做的事情,就是看过去和未来。回顾过去,所以懂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展望未来,看到机会趋势和可能性。
还在一月,适当总结一下。翻看日志,看到的是这样的数字:2011年77篇;2012年123篇;2013年46篇;2014年19篇;2015年32篇;2016年42篇。
细想其实挺有意思,不能说高产的日子过去了,至少是热情高涨写东西的日子过去了。以前写的多,不见得写的好,有时只是意气而为,今天看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又是一种少不了的过程,没有这个步骤,就走不到后面的阶段。
对于职业作家,自律是一门基本课,比如村上春树的境界,他是严格按照时间表起居作息的人,坚持跑步,日日书写,每天4000字跟一日三餐般自然,雷打不动,天荒地老。天天写,不见得天天都是佳作,太多的工作都是一种漫长的引导和储备,好的东西什么时候到来是一个多变量的综合体,空着手等不来,仰天观星也没有用,只能是点点滴滴地去做,或许有果,或许无终,就像塔勒布有句箴言:绝大多数所谓的“作家”坚持写作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点儿值得写的东西。
像我们这样的文字票友,读书还没读好的就先不用这么急着往自律精神上靠。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在跟内心的情绪作战,根本没有什么天人合一,完全是欲望横流,写字这事儿上也是一样,映衬出完满和缺憾的种种痕迹。你可以去写,天天写日日写,但如果这些东西触动不到你这具生命个体本身的内容,不是异于日常的起坐行止,写下它又有什么意义?
悖论的是,越是这样想,越就觉得并没有什么要写的东西。塔勒布说:“信息丰富的黑暗时代:公元2010年,仅在英语国家就有60万本新书出版,其中只能摘录出寥寥几句让人印象深刻的话;相比之下,公元0年,新写出来的书只有很少的几本,但其中充满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话。”
所有的文字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阐释和复述,它能够有意义的唯一方式就是与主体的联系密切度。你在这个时间点上生活着,经历着内心上演的悲喜剧情,自当生发出大同而微妙的感受。太多的日子,我没有什么思考,没有什么话语,没有什么情感,没有什么人际,只是静默地按部就班,但突然出现一点点的异样,却如小石子击打在平静的湖面,细小的涟漪也能层层荡开,让内心有所警觉有所认知。我希望能够记载下这些最真切的时刻,批判内省,自我认同,充分的体验,精确的表达,这是我对书写最好的诠释,也是最理想化的目标。
日历是来到了新的一年,这也成了新年第一篇。这一年,还会写写画画,但现在没有量化,没有计算,也不会鼓励自己多多加油,多多努力。詹姆斯·乔伊斯曾说“所谓想象力就是记忆”,村上对此深为认同,我也确信不疑。新的一年,我希望能扩展出更宽广的内心领域,触发更多的情感爆发点,以此寻找到所有过往生命的枝叶脉络,彼此融合,互生互发,重新构筑一个更加完整更加自由的内心世界。
是以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