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愚是我的高中同学,交流虽不多, 关系却很好,是难得的能够交心的朋友。
在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拼命的日子里,我们曾非常坦诚地交流过。那时我自认为学习还算勤奋,但要说比我还勤奋的,她无疑就是其中之一了。
那时,我刚从普班转入快班。“我觉得你是那种‘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我看好你。”依然在普班的秋愚鼓励我说。
那时的我性格腼腆,不爱说话,听到这样的夸赞,只是淡淡地笑笑。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是很自信,但我的骨子里一直都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因而,尽管屡战屡败,也从没有磨灭我的意志。我总觉得自己是可以做点儿什么的,这给了我孜孜以求的动力。
秋愚学习比我还勒奋,但成绩的提升好像并不明显。在那些日子里,我们经常在一个教室里各看各的书, 各做各的作业,偶尔也聊聊天。在普班里我的成绩是最好的,但从来没感到过一丝高兴, 相反常常愁眉苦脸,因为我心中真正的对手是快班同学。只有超越他们,我才有可能考上重点大学。
【2】
一年之后,我终于实现了进快班的愿望。也是从那以后,我和普班的绝大多数人切断了联系,除了关系很好的几位,包括秋愚。
那时的秋愚,依然每天5点起床,早读后洗漱,几乎每天都是我们年级里第一个走出宿舍的人。晚上大家都回宿舍了,她又转移阵地去公共教室上晚自习。
秋愚的勤奋是有目共睹的,几乎所有老师都知道,同学就更不必说了,但她的成绩还是提不起来。
就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很多同学都放松了心态的时候,她也没有动摇。那时,每天傍晚我们都会在楼下的操场上打羽毛球,但从
来没有见过秋愚的身影。
她不在宿舍就在教室,如果都不在,那一定在食堂。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在学校公布的成绩排行榜上,我特意留意了她的名次: 217名,她被一所省内的三本学校录取……
【3】
此后多年,我们天各一方,渐渐失去了联系。
大学毕业半年之后,我去了北京。偶然的一天,我听说秋愚也在北京,于是果断拨通了她的电话。那天,久别重逢,很开心。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秋愚来自单亲家庭,家里条件并不好。她的妈妈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了她身上。在最困难的时候,她妈妈当过保姆、检过垃圾,她不想、也不敢辜负妈妈对她的期盼。虽然她有时候坐在教室里也会胡思乱想,但不在教室的时候心里只有害怕,害怕考不上大学,害怕让妈妈失望,害怕自己突然崩溃,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在死撑。
聊着聊着秋愚就哭了,很伤心。
但我无法安慰她,因为在我以往的意识里,觉得一个人不成功一定是他不够努力。秋愚说,她在北京混得并不好,准备离开回老家了,虽然说是在一 家大公司工作,但其实工资并不高。因为住得也不好,秋愚的脸色看起来苍白了很多。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鼓励她坚持?我自己对未来还没规划好呢!支持她放弃?但回去又能怎样?
【4】
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两点才分别。那天,在路上我想了很多,关于过去和未来,关于现实和理想。
我们如此辛苦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我妈也总是劝我回去,挖苦我说,我在大城市混年攒下的钱还不如她养头猪赚得多。但我辛辛苦苦上了4年大学,就是为了回去养猪吗?我不能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现实得让你无法反驳。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留在大城市,却拿着几千元的月工资,除去房租和生活费,一个月能剩多少,想想都挺惭愧。我们大多数人就像郑钧《私奔》里唱的:“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我们努力,一是因为我们害怕,二是因为我们心怀希望。害怕自己-事无成,又希望生活幸福美满。
我们把承受苦难当作一种投资, 是希望若干年后能够收获更丰硕的果实。而上天还没有卷顾你,也许是他还没有留意到你,或者压相没把你放在眼里。
但你不得不努力,因为你别无选择一你努力, 还有丝希望而你不努力,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