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之一直待在家里,过了正月十五,准备田庄春耕的事情。信之更是忙碌,联系山农准备茶园的事情。怀之和水生过了元宵节都去学校上学了。
自从年前那次亲密之后,安之一直躲着美丽。这天安之从前院程夫人院子里回书房,准备休息会儿,丁香泡了茶出去了。
天气转暖,美丽梳了个简单的盘发,换了薄薄的夹袄,藕色的镶边,淡淡烟紫色的旗袍。
空气中还有冬天的清凉,书房里,袅袅茶香,美丽坐下,给自己倒了杯。
“你的小妾呢,怎么不在这边。”美丽问。
“大约在花园。”安之说,“你也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别整天闲着往戏院跑。”
“往戏园跑怎么了,我是养戏子了还是跟戏子勾勾搭搭了。”美丽怒了,撂下茶杯,气冲冲的走出去了。
年前安之在庙里带了些药草种子,屏儿在花园开了一小块荒地,打算在园子里种些常用的草药。花园已不是寒冬的模样,红梅,绿梅,都结了花苞,角落的泥土有浅浅的野草。屏儿把农具倚靠在池塘的石块上,选了块平整的角落,捡地上散落的石头界出地块。
美丽往花园里来,木兰花孤零零的立在方块田边上,屏儿蹲在木兰花树下,塘边的石块上倚着锄头、镰刀,还有放草药种子的小竹篮。美丽用力的抬脚,镰刀和竹篮扑通扑通都掉进塘里。屏儿回头看,吓了一跳,“大少奶奶!”
“来这里是让你生孩子的。”美丽说,“种什么菜。”
“这些不是菜。”屏儿说。
“我说是就是。”美丽看着屏儿手里脏兮兮的沾了好多泥。
“那是草药的种子。”屏儿拿起锄头,想去塘里捞起竹篮,竹篮慢慢溢满了水往下沉。屏儿趴在塘边的石块上,用力的够着,锄头碰了下篮筐,篮子往更远的地方飘过去,屏儿急的额头沁出汗珠来,用袖子擦了擦汗。
美丽双手交叉着横在胸前,看到屏儿用力的在勾竹篮,心里一百一千个不乐意,“小狐狸,我帮你一把。”说完,用脚对着屏儿的屁股踹了出去。
池塘里的枯荷让开一个大豁口,屏儿幸好还记得小时候学的两下狗刨,拼命咬牙,忍着刺骨的寒冷,往岸边游。
安之自从那夜被美丽侵袭,一直远远的躲着,刚开始一个人在书房熬着,可是不睡觉怎么能行,屏儿知道了,主动让出卧室,让安之休息,她自己抱着棉被在书房的矮榻上将就着,白天在把棉被收起来。三个人就这样僵着。
美丽发觉了,有意找屏儿的茬,夜里要喝热茶,夜里要加被子,夜里嫌汤婆子凉了……本是丫头做的事情,统统来找屏儿。
安之看着准备阻止美丽的荒唐行为。
屏儿劝着说,“她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安之不解,“如果她一直这样,你打算一直做下去么。”
“等她有了孩子就不会这样子了,”屏儿说着话停了停,欲言又止“或者……。”
安之惊讶的看着屏儿。她知道美丽的脾气,都是冲自己来的,她却默默的都承受了。
“但愿大少奶奶的怨能够早点化解。”
安之无话可说了,是自己的错,一切纠结都因为自己,“你上过学么?”过了半响安之这样说。
屏儿红着脸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