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堂妹,年满20岁,在青春的好年华里肆意的生活,快乐的玩耍,真相真是这样吗?
事实是,我有一个堂妹,年满20岁,却经历了人生的所有哀与痛,变得敏感而脆弱,坚强而独立。
堂妹是我二舅的女儿,我有两个舅舅,你无法想象,命运这个魔鬼是怎样在建筑和摧毁之间不停地挥动着魔杖,将他们的人生打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尤其是我的二舅。
如果他在世的话,算起来今年也有50岁了吧!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用他的方式疼惜着我,骑大马、坐大车,那时的他二十多岁,没有经历过世事变迁,没有留着岁月的痕迹,有的是单纯善良与年轻人应有的血气方刚。
青春是明媚的,是闪闪发光的,同时也是灰暗而深沉的,一群小伙子在青春的岁月里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不是没有管过,不是没有骂过,甚至发生过激烈的战争,可那又怎样,思想与灵魂都被支使,他依然故我的每夜每夜不回家。
街坊邻居说“让他收收心吧,给他找个媳妇吧!”于是在我九岁那年,有了舅母。她是一个丰腴的女子,是一个爱笑的女子,后来,才知道,她也是一个精神存在疾病的女子,可在舅的眼里,只要我喜欢,那又怎样!为了她,我可以不碰麻将,我可以每天工作并按时回家。也许,从今以后,我们会成为幸福的一家,有个宝宝,有个她!
也许有时候,只能是也许。
那时的我,已经在念高中了,回家的次数已经慢慢减少,偶有的几次相遇,惊叹于他的改变。岁月这把刀啊!怎么会将一个人变成这样呢?原本瘦的他已然接近于枯瘦如柴,双眼不再有光亮,变得暗淡而颓废,身上的衣服看不出什么时候清洗过,蜷缩在沙发里,只占那么一角,胆怯而小心,怕弄脏,怕给别人制造麻烦,一团团,七尺男儿变成了猫一样的一团。
说好的美好呢?说好的幸福呢?
舅母的病一日重于一日,堂妹堂弟的出生让这个家举步维艰,父辈只教会了生存,却没有教会他在面对艰难岁月时,怎样直起腰杆,挺起胸膛,担起责任,他仍然希望不得父辈照顾他、关怀她,给他垒起温暖的小窝,可是,姥姥、姥爷不在了,他感觉他的天,塌了。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你应该没有,父母离世,妻子精神失常,女儿、儿子嗷嗷待哺,那是需要咬着牙,挺着过的。
高兴的是,我的二舅学会了承担,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咬着牙。在他的心中,依然有美好的向往,依然渴望那个描述中的幸福的家。
你是否曾隐约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种癫狂的力量,瞬间便可颠倒一切、主宰一切、掩埋一切,你坚强又如何,你有信念又如何,当他的双眼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找回对美好的渴望时,命运,又给了他狠狠的一棒,这一棒敲下去,他倒了,不知在临闭眼的时候,他的脑中想到的是什么。他是否惊叹于命运的不公,是否依然渴望着生,依然有许许多多的放不下,他的妻、他的儿,他是否用尽全力抬起伤横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前爬,希望走出这片沟,走过对面的路,走回等待着的家。
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第二天人们在山沟中发现的已经冰冷的身躯,那年,二舅因车祸去世,享年40岁。
从此,天人永隔,独留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我的堂妹,那年仅有十岁,没有了父亲,母亲常年住在精神病院,她与自己九岁的弟弟,从此相依为命。
都说,时间能改变一切,埋葬一切,天堂中的人永远希望活着的人在命运面前缄默,理智的让步,明智的离去,然后慢慢飘散,慢慢绽放笑颜......
但是没有你们,仍然会在明媚的春光里感觉到阳光刺眼,感觉到浓浓的思念,散也散不掉,化也化不开,仍然会在心中说:“我想你了,你可曾来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