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余涞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当九月的脚步慢慢走近,我知道,新生该报名了。
开学前两天,车站的人并肩接踵,家长带着孩子,背着大包小包,空气里几乎全是汗液的焦躁。和春运不同,一个是着急想出去,一个是迫切想回家。父亲和我也照例成为了人群中的一部分,但他的情绪似乎比我还要高涨,不停的左右环顾,笑的像个孩子。
辗转多时,终于到学校了,但似乎来的有点早。父亲交了钱,领了一大包生活用品。背包上楼的时候,我想起了挑山工里面的插画,他半弯着腰,两手用力拉着袋口,头部微微抬起,沿台阶靠右往上走。他越往上,脸越红,汗也跟着渗出,一滴滴沿着他的脸颊一路往下。他背着包,坚持走完了全程,没有让我帮忙。有时候,爱其实是不需要多言的。
终于到305了,第一次走却觉得尤其费力。推开门,瞬间明亮许多,其他人并没有到。父亲轻轻放下袋子,喘了口气,细细打量着房间。我也放下行李,顾不得收拾东西,开心地到处跑。宿舍朝南,阳光可以直照进来。而我的床位靠近阳台,天气好的时候,可以趴着看到操场的一切。床下面是书桌,可以写字。父亲倚着栏杆,饶有兴致的看着外面走路的行人,他就像一名新生,也来报名上学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该吃晚饭了。我们跟着别人的脚步找到了食堂,只见来往行走的人几乎清一色是女生。父亲笑着对我说:你的春天来了,这是到了百花丛中啊,开心不?我摇摇头。父亲满脸困惑,我说:她们并不一定看得上我哩。
大二,暑假结束后。我一个人坐车去学校,倒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有人陪着一起走。有时候,我希望这车可以一直往前开,直到生命的尽头。然而,生活不是电影,剧本里安排好的情节不会真的发生。笑过,哭过。我一个人就背着包去了厦门。鼓浪屿的海,五四广场的风,异域风情的教堂,融化了夏天。我赤着脚,在柔软的沙滩上慢慢行走,身后留下了一排脚印。想写点字,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踌躇了许久,留下了“祝你平安”。当海水一次次涌上岸,我知道快涨潮了。等潮水退去的时候,我买了最早回去的火车票,厦门水多,不适合一个人浪,容易湿身。
大三,我开始了兼职的痛苦岁月,教别人英语口语。一个小班,五个孩子,全不超过九年级。我一面教着他们,一面自主学习。夕阳西下,总是在回校的公交车上,太累了忍不住打瞌睡。有时候,趁没人在,偷偷看着工资条上微薄的薪资,才慢慢理解《资本论》里所谓的“剥削”。
大四,700万的毕业生,就业的形势异常严峻。我第一次投出简历,面试我的工作人员把腿翘得很高,并不愿意耐心听我说话,然后冷冷的让我回去等消息。同学纷纷拿到offer,只有我被无情的冷落。虽然心里不太平衡,但我仍旧相信可以找到工作、养活自己。而后,多次碰壁的我心力交瘁,听从了家人的建议,进了银行。
大学的许多片段,仿佛就是人生的缩影,五味杂陈,痛且快乐,甜且酸楚。但无论怎样,峰回路转,一切都会好起来。毕竟,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么?
16/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