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苦、愿每个人都被温柔对待。
在回上海的火车上,六点就爬到铺上,在下铺小朋友的吵闹声里迷迷糊糊睡去,没睡一会最终还是被过道大叔的接电话声吵醒。睡前睡后都是愤怒的情绪,但我始终没骂出来,我想除了因为我怂之外,我也在说服自己要去理解他们,毕竟他们的认知里这样没有问题,也不会觉得这样影响到了别人,公共场合在他们来说只是听过却并未到过。想到这我又记起前段时间有朋友说我好久没写东西了,应该写点了。我想了想这个好久确实挺久的,所以真的该写点了。
这两年坐的火车不多也不少,在地域上,东部、中部、西部都有。其实每次坐火车都有种看众生的感觉,你会看到、碰到各种各样的人。有健谈的人,他们几乎能说一路,内容可能是某一站的名人轶事也可能是自己的生平经历及家庭琐事。有沉默的,他们能全程只盯着窗外,眼神有凄离、有迷茫、也有平淡。车厢内的嘈杂声完全影响不到他们,每次直到他们到站下车,望着他们的背影我都会觉得他们的故事应该很有意思。
有次在西安回郑州的火车上,对面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在新疆务工返乡的中年妇女,一个是还在西安念大学女学生。两个人都很健谈,聊了没多久就完全熟络起来。女孩很懂事,言谈中了解到对方在外务工的艰辛与不易,就多多嘱咐她要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我看到中年妇女听到这些时眼睛里好像是含着泪的,但她很快望向窗外并用围巾擦拭了。但接着很有意思的一幕就是中年妇女在问了女孩家的大概位置后就一直在讲自己的儿子,说他如何懂事、他的身高相貌,但也有说儿子的缺点,比如马上都二十岁了还像个小孩,整天只知道玩,我想她当时可能是想表达儿子还比较幼稚,但她最多却只能用像小孩之类的话来表达。说完这些后她就问女孩要联系方式,说想让她儿子跟她聊聊,甚至直言结婚后两家离得也不远之类的话。女孩并没有生气并大方的给了电话,说可以先聊聊之类的。中年妇女好像不太会使用手机存电话号,就急忙的去脚下的背包里去翻纸和笔,可能是长时间没写字了,她写字时的手都是颤抖的。时间也过去好几年了,但那听了几句安慰的话之后的湿润眼睛和那只拿着笔颤抖写字的手我却一直记得。
前几年坐火车基本没买过卧铺,觉得自己年轻身体好,坐一夜也不觉得累。其实吧主要还是穷。最近一次坐火车终于买到了张下铺的票,当时还真是开心,毕竟十几个小时下铺才是最舒服的也能睡的踏实。但事与愿违,车走到一半时间也在深夜了,在某站上来了一个大叔,铺位在我上面,放下行李就在过道里大声讲电话,大致就是给家里报下平安安全上车之类的,他们那个年龄的人有几个特点,讲话嗓门大,方言,语气急躁,最重要的是手机不开免提都能在三米内听的门清,起初隔壁睡的人也被吵醒了,很生气的让他去厕所位置打电话,他可能也觉得吵到别人不好意思,悻悻的走向了车厢连接处。但我的位置是靠近车厢入口一侧的,基本他电话说什么还是能听得到,电话里家人一直重复告诫他不要急着回来,多做几项检查,不要怕花钱之类的话。他也只是很顺从的表示会彻底检查下,并安排了家里,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要记得喂猪跟田里琐事之类的叮嘱。等挂完电话他并没有回来,好像是点了根烟并给另一个人打电话,这人好像是他的同乡,问他在哪住?明天到了怎么坐车去他那之类的问题。最后在电话里给对方表示不会待太久最多隔天就回来了,这次之所以来是家里一直催着要他去大医院检查,他拗不过。但他知道这病治起来就是无底洞,孩子还在上学,还没结婚,这钱不能用在他自己看病上面。等他打完电话回来,爬到上铺呼呼睡去,隔壁传来了一声叹息,这声叹息里似乎有同情,有怜悯,但我觉得更多的应该是无奈。
生活不易、一切还都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