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奶奶仙逝已经快三十个年头了,近三十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在怀念她,她打我出生起,便对我疼爱有加。
我出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父亲那时是一任地方官员,是奶奶的长子,我又是奶奶的长孙,乡下人其时重男轻女风俗盛行,当村中接生婆告知她,添了个男丁时,奶奶顾不得寒冷,搞了个玻璃盐水瓶洗净,装满热开水,我睡在摇蓝中,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奶奶便把盛满热开水的盐水瓶放在我的脚头给我御寒,不谙世事的我,喜欢乱蹬被子,可能是盐水瓶瓶塞没塞严,致开水溢出,烫伤了我的左脚,现在左脚上的烫痕清晰可见,虽然为此,我中学毕业后参军因脚有烫痕未能应征入伍,但我打心底从未责怪过奶奶,看到脚上烫痕,我认为那是奶奶的爱的烙印,我会越发怀念她,也时常记挂她对我的好。
奶奶到人家去做客,常常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她会把好吃的都留给我一人,没有其他孙辈的份。
奶奶的脾气不太好,邻里人都很怕她,爷爷也很怕她,有时她和爷爷为生活琐事打架,总是奶奶打架占上风,只要我赶过去,奶奶便会松了拍打爷爷的手,向我笑着迎上来,拿出好吃的招待我,时间久了,爷爷认为我是他的救星,奶奶打他时,他会扯着嗓子唤我的乳名,叫我过去解围,因住的不远,只要我在家,听到爷爷的求救,我必会出现在她们的打架现场,奶奶见到我,必定住手,此种情形很灵,屡试不爽!
上学的时候,每逢考试,奶奶都会为我特地煮上几个粽子(我们乡下试前吃粽,意即能“中”,中粽谐音,有吉利的意思,是良好的愿望),我每次没有辜负奶奶对我的期望,我的考试成绩在全年级总是第一,得的奖状贴了满墙,我做过好几年的班长。
奶奶逝世那时,时值盛夏,她因罹患绝症,临终前,只能靠喝点诸如稀饭之类的流质食物,她忍受不住病痛的折磨,脾气也越发不好,对服侍她的晚辈,会发无名火,怒骂一通,她几乎骂遍所有照料她的,探望她的人,但唯一没骂过的人,印象中独有我。
奶奶,你对我的宠溺我永记于心,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你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