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淡,索然地走着,一只麻雀撞到手掌里。虽然不期而遇,就像命中注定,手掌就像是为它专门准备的。之所以不是手心,生怕烧了它的脚丫;之所以不用他/她,不知它的性别,也不愿意用性别来标记它。
它歪着脑袋看我一眼,我报以自然的友好。它的眼神旋即多了份安定和放松,好像轻舒一口气,还算来对了地方。
它不自然地扑棱下翅膀,翅膀上还有血迹,原来它受伤了。眉眼也因受伤而倾斜着,眼睛一大一小;它斜视着我,嘴角一侧憨憨地上扬着,眼里看不见受伤的痛楚,只看见不期而遇的小激动和对未知的小期许。
必须承认,我非常期待它的到来。或许是小时候养过麻雀的原因,时至今日,每每看见麻雀,我都会 “嘘、嘘” 地打下口哨,看它会不会像我的麻雀一样飞来;虽然从来不曾实现过,但乐此不彼;对于那些没有响应我的麻雀,我现在的评价是,麻得不纯粹,有点属于城市的黑、灰,有点脏,有点雾霾色。
它的到来让我很有成就感,了了长久以来的心愿,像是天意。望着它想起个名,一时词穷,索性作罢。定了个神,准备就这样升着手掌,托着它,一道向前;也畅想下,回头打着口哨,待它张嘴,喂它白白的馒头,或肥肥的麦田的青虫。
但我不准备禁锢它,把它关在笼里,或腿上栓根绳子,那无异于绑架。虽然自由地飞走是它的天性,但我相信,我陪着它,待它养好了伤,它也会舍不得我,愿意和我做伴,像亲人一样,像好友一样。
行色匆匆间,没走多远,它就扑棱下飞走了,我恍惚地打了几个转身没找到它。我打着蹩脚的 “嘘、嘘” 的口哨寻找它,不顺畅也不嘹亮,但我相信它要是听到了也能知道是我在找它。
一会儿,我被事务缠身,置业顾问让交房款。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哭了。内心是清晰地哭了,为那只麻雀,为我的麻雀,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它,不知道它还会不会来找我?
置业顾问听说我在找麻雀,竟然主动准备借我些钱,我感谢着拒绝了,继续找麻雀。看见了几只,打口哨都得不到回应。还是不准备放弃,我在不舍地想念它,受伤的身体过得可好?
一不留神,我醒了,原来是梦……
恍惚间,我不确定,那只带着血迹的麻雀到底是不是小时候养过的麻雀?
小时候养过的麻雀是村里伙伴掏雀窝掏的,同窝好几个,其他的我都没印象。就我那只,身上有好几个虫洞,嘴角嫩黄,初见我时,也是扑棱着身子,站都站不稳,显然是受伤了。
我拿绳子栓在它的腿上,然后给它做了个小窝。第二天,有虫子从它身体露出了头,我确信了它的病痛之源,给它做了个小手术,从它身体里抠出3-4条白白的肥虫。没有了病虫的折磨,在我和小伙伴的精心喂食下,它慢慢地好起来了。
同村的小伙伴们,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很喜欢它,我们一起到麦田地里抓好多虫子喂它吃,花花绿绿各种虫,大家最喜欢的是绿的, 把扭动着身子的虫子,头尾双折“嘘、嘘”地待它张嘴,一口吞下。
它最擅长的表演是“换架”,就是当它站在左手的食指上时,我们用右手食指去抬高它的身体,它就会扑棱着翅膀,把双脚重新站到右手食指,轮番快速替换,演出效果可令伙伴们尖叫。
再后来,我相信它不会离开我,就放了它腿上的绳索。它撒欢地飞上树枝后,在我“嘘,嘘”的呼唤中,又飞回我的指上。
生活说平淡,但充满意外,有点像电影里的情节,正当我们融洽相处,快乐生活,有天一大早,它的窝被撞开了,它不见了。
记得那是夏天,我失魂落魄好久,一直沉浸在对它的思念,有渴望重逢,祝福安好,还想探究真相,但遗憾,一直未能破案。
历史的真相,很多都是未解之谜,它的窝是自己撞开的还是被猫撞开的?它是被迫离开,被同类迎走还是自己飞走了?它活着还是死了?它在自由飞翔还是已成它类腹中餐?
它的窝由两部分组成,主体是个直径10厘米左右,高20厘米左右的圆柱铁桶,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装漆类的铁桶;顶部是红色透光塑料围成的圆锥,顶部开小口,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个灯罩……
梦醒寅时,辗转间决心手记;已然卯后,中原天色大明!今天应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