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在你身旁
文/玉辞心
一．
要搬家了。
在这个城市打拼的第三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间公寓。
收拾行李准备走的这天，与我合租的一个室友璐璐特地过来帮我一起整理，虽然我知道她是想趁机搜刮一些我带不了的东西。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手指一件一件地扒拉过我堆在地上的杂物，嘴上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亦冉姐啊，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的，这搬个家都得亲力亲为。话说，那个黑帅黑帅的摄影师追了你也有小半年了吧，你咋还吊着人家胃口啊？”
我正在奋力地向行李箱的空隙里塞一件薄睡裙，电话却响了起来，正是璐璐口中那个摄影师高星越打来的。腾出手拿手机时，却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
“天哪，这个脏兮兮的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呀？”璐璐的惊叹声把我吸引，我抬眼望去，愣了片刻，将手机置于一边。
那个盒子我是不陌生的，里面是顾长远留给我的回忆，我原以为丢了，没想到被璐璐从床底下找了出来。
我干脆放弃塞睡裙的打算，接过璐璐递过来的铁盒，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去盒身的灰尘。“顾长远”三个字便显示了出来。
璐璐看到后撇撇嘴，说：“亦冉姐，分手也有差不多一年了，你可真够恋旧的。”
我不语。
细细算来，顾长远与我的分手，至今已有358天了。
二．
铁盒尘封了许久，盒盖边缘沾上了酒精已经生锈了。这个盒子是顾长远亲手设计制作并在恋爱的第一天送给我的，它见证了这段感情的开始，也陪伴了这段感情的始终。
分手的那天正是周末，我们在“小香锅”心照不宣地吃完了最后一顿饭。
在我杯中的果汁快要见底的时候，顾长远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对我说：“亦冉，我有话对你说。”
我立刻警觉了起来，有什么话非要这么客气地说？较于之前吵架时的固执与偏傲，眼前的这个人令我感到陌生。
“还是我来说吧。”我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长远，我跟你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有一年多了，这前前后后你也换了五六个工作了，我们也大大小小吵了数十回了。我现在真的挺累的，长远。你毕业比我早一年，你选择了回你的城市，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与父母在一起更给了你放任的资本。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又或许你天生烂漫，并不拘泥于一个框架中，但是对于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心思了。”
顾长远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片刻，他吐出了话：“哦，那么，就这样吧。”
什么，难道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吗？还是说，我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
在我愣神之际，他已经付完账了。临走时他冲我淡淡一笑：“这离你住的地方挺远的，我送你吧。”连送我都说的这么客气和小心翼翼。
我摇摇头，说：“外面阳光挺好，正好我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不着急回去。你先回家吧。”
独自走在午后阳光温暖的长街上，有点释然的感觉。嗯，顾长远，我们终于不用再隐藏见面时的小情绪了，在这座城市，我也终于是心无所依了。
有点自由，更多的是苍凉。
高星越打来电话时，我正在奶茶店里等一杯巨好喝的沙冰。
“亦冉，你要的照片我已经洗好了，什么时候给你？”照片是我和顾长远去海边旅游时照的风景照，原本想制作一个相册送给他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照片挺美的，送给你了。为了感谢你帮我修图，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不等他回话，我赶着说，“就今天晚上，地址我发给你。”
是的，这个时候的我急需要找个倾诉的对象，我想喝酒。
结果倒是高星越醉了。
他说女孩子家不要喝酒，喝醉了耍酒疯很掉价，所以他替我喝，他听我说。
这句话顾长远也和我说过，这酒顾长远也替我挡过。这时候最容易想起他，所以我不争气的哭了。
我伤心的不是别的，在这段感情里我认真付出过所以我并不后悔，只是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好好地道别，分手也是我在说他沉默。所以就这样成了陌生人，我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以后连说句话的理由都得细细思索。
真是草率。
我打算步行回家，他坚持送我。晚上有风，正好可以让他醒醒酒。
“亦冉，”高星越在我前面停了下来，转身看我，“别看我现在晕晕乎乎的，其实我很清醒。你们分手我也有一方面原因，我向你道歉。”
我摇摇头：“与你无关，我们都学不会迎合对方，就像两个刺猬。这样的我们走不了太久的。”
风吹的更紧了，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亦冉，你需要时间缓解，而我也需要一个机会，我想......”高星越的另一半话被风吹散到了空中，也许我听到了，但是选择性的遗忘了。因为，我不想让我们尴尬。
在楼下我和他告了别，步履沉重地上了楼。其实我不是不知道，高星越隐藏的情绪还有顾长远敏感的内心。在真诚的他们面前我只能装傻，因为我喜欢顾长远，从大三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所以我跟随他去了有他的城市。同样我珍惜高星越，这个凭自己之力养活一个家的男孩，他受过很多苦，我很欣赏他。
合租的几个室友都睡了，只有璐璐还在熬夜赶制客人需要的饰品。
我把铁盒子拿了出来，正在思考着拿它怎么办。算，眼不见心不想，等明天上班的时候把它带出去丢了。我把它放在脚边，准备上床睡觉。璐璐却蹑手蹑脚地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说：“嘿，亦冉姐，你这么晚回来不是又去约会去了吧？你教教我呗，我也想有个男朋友。”
“我分手了。”我往床上一躺。
“啊？不会吧，要不你让给我也成啊！”我一个枕头甩向她，把她哄走了。现在我确实不需要别人的风言风语或是玩笑话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睡过了头，急急忙忙收拾完毕后便出了门，忘记了那个铁盒子的事，等到下班回家时再找，已经找不到了。
已经眼不见了，也不用非得把它找到，只是感觉有点失落，因为我把回忆弄丢了。
三．
现在想想，那时候那个盒子也许是被璐璐不小心踢到床底下了，又也许是合租的室友帮我整理到床下了。不管怎么样，现在也找到了，我叫来璐璐帮我一起打开这个铁盒。
璐璐拿来扳手，把盒盖翘了起来，几颗断了线的珍珠崩落到了地上。“好好的一串手链，怎么断啦，不过这几颗珍珠倒是可以做几双耳钉。”璐璐惋惜地看着这串手链。
我捡起来递给她说：“你喜欢你就用了吧，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途。”
“哇，谢谢你哈亦冉姐。不过这是顾长远送给你的你也舍得？”璐璐捧着珍珠道。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因为这条手链承载了我们的争吵和误解，我并不想在以后去想起他们。毕业后来到他的这所城市，我原以为我们会携手共进，就像在学校里那样。
可是学校和社会就是两个概念，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我一脸迷茫和陌生。首要难题便是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一个刚出茅庐的小白，生活在这里真的是举步维艰。
在这一年中我们爆发了很多次吵闹，也不是没有甜蜜和幸福。只是啊，磕磕绊绊的两个人总会有最后一次的爆发的，不是这一次，就是那一次。
那次，是分手的前兆。
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在一家小广告公司做文案。这家公司是高星越帮忙推荐的，他之前在这家公司干过，对这里的业务比较熟悉，所以就推荐了我去试试。虽然与我的专业汉语言文学没多大联系，但是也总算可以在这个城市稳定下来。
我在电话里表达了我的谢意。
“亦冉，没什么。上次你帮我忙害得你大病了一场，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高星越在电话里这样对我说。
“那我就把它当成好朋友的谢礼吧。星越谢谢你啊，让我在这个城市里有了立足之地。”我回的很是客气。
为了我的生日还有庆祝我找到工作，长远在一家餐厅预定了位置还定制了一个大蛋糕。
“祝我的大美女生日快乐！”长远从身后抱住我。我转身紧紧抱住他，感受他的温度。
“我现在终于能和你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了。”话里有我藏不住的喜悦。
他递给我一块蛋糕，说：“你呀，我都说了让我妈帮你留意一下，你偏要自己去。”
“长远，你也知道的，我并不想让你的家人以为，我来这座城市就是来依靠你的。你的女朋友不能被看轻！”我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长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亦冉，还记得我在大学跟你说过的那个探险队的事了吗？”顾长远兴奋地对我说，“这几天他们计划去西藏，我申请加入成功了。”
我闻声停下了手中的碗筷：“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呢？”
“我辞职了，我觉得，我应该追寻我喜欢的东西。”
又是辞职，又是辞职，这样幼稚而一意孤行的他又一次激怒了我，使我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顾长远，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固执？”
见我拉长了脸，他耸耸肩，一副自信的表情：“这是我心心念念好久的事了，你也知道在大学我的兴趣不在土木工程这个专业上，现在我也不喜欢父母给我安排的这个工作，亦冉，我这是在追求自我。”
“顾长远，你简单一句追求自我你就可以任性的这么心安理得了吗？你为什么就不去学着适应和改变呢，每次都是辞职，每次都是父母给你拉回了工作，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甩下碗筷不理会他。他也绷着脸不再和我说话。
这时候一条信息发了过来，是高星越的，顾长远瞥了一眼瞬间炸毛。
“工作顺利，明天记得定闹钟，老板不喜欢迟到的员工。”很简单的内容，也会使长远起疑心。他夺过我的手机，一字一句地说：“何亦冉，我的工作的我父母给的，我接受的天经地义，问心无愧，我辞职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说你不靠我爸妈，那你你靠别的男人得来的职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顾长远，你不可理喻！”我起身去抢手机，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臂。
“何亦冉，他对你有意思连我都看出来了你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你还和他走得那么近干什么，靠他上位吗？是，我整天无所事事，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所以你就打算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吗？”
“啪”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他甩开我的手，拿起外套就准备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摔到了地上。他站定了片刻，终于上前一步捡了起来。
“诺，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你爱拿不拿！”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了一句，“那个探险队，我跟定了。”
打开首饰盒，里面的珍珠手链已经摔断了。我记得我跟他说过，这串手链是我最喜欢的一款，那时候我以为他没在意，但他终究送给了我，即便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这样的一种形态。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他，还是没有放弃他。因为，他曾经带给我那么多美好啊。可是今天的这次争吵就像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就算不去碰不去想它还是会生根发芽，最后长出一片荆棘隔在我们中间，令我们无法跨域。
就像后来高星越对我说的，顾长远的蓝图里没有我。
那时候我自己都不确定，我会不会给他带来快乐，他会不会选择我。
四．
“哇！”璐璐一阵惊呼，从这个铁盒子里翻到了厚厚的一沓火车票。
“亦冉姐啊，原来你们也不能免俗啊，热恋中的人儿啊，都会把火车票认真保存起来吧。”璐璐感叹道。
“那时候去我见长远的次数多，因为学生证可以拿半价火车票，比较合算。”我淡淡地回答，思绪却飘回了两年前我上大四的时候。
长远比我大一届，在我大四准备实习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说：“我还没想好。爸妈说他们希望我回家，他们给我找了一个好工作。”
“那就回去吧，我现在这里实习一年，你要等我。”我搂着脖子亲了他一口，他深深地埋在我的脖颈处，轻声说：“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好不放心呀。没有我照顾你，你可别不适应。”
“你可别小看我，你就尽情的去闯去奋斗吧，你想我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你呀！”那时候我已经决定了毕业后就去他的城市，因为我确定他需要我。
离别的时候我们打算拍一组照片纪念我们的大学恋爱时光，经朋友推荐找到了当时小有名气的摄影师高星越。
“你可别看他年龄不大，照相技术还有设计思路都很棒的，挺符合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审美的。”朋友这样对我们说。
拍照之前我先联系了他，因为我想把这件事情做好，给长远一个离别的惊喜，还有美丽的记忆，所以我写了几段文字交给摄影师高星越。
“这些文字我希望能在照片上显示出来，做的甜蜜一些。”
他接过我手中的文稿，认真的看了一会赞叹道：“不愧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字写的很漂亮文采也很好。你放心我会办好的。”
“那就谢谢啦，做好之后把照片洗出来直接交给我吧。”我冲他微微一笑。
因为拍照这件事，一来二去，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我们逐渐熟悉了起来。
离别的那天我去火车站送他，像众多情侣一样依依不舍，在一起腻歪了两年，突然要异地了心里难免有点失落。
“亦冉，别难过了。我走了啊。”顾长远冲我摆摆手，“有时间记得来看我！”
我把相册塞进了他的手里，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
然后就是异地了，异地的时候手机就是恋人，每天发送着早安午安晚安，每天视频却碰不到对方的脸。
十一国庆长假，我早早打算了去看他，为此我提前激动了一周，对久别重逢的期待很满。这天我接到了高星越的电话，之前我们聊过几句也不算很陌生。所以我把我的喜悦分享给了他，他简单祝福后， 便有些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我们公司给了我一份杂志提案我不知道怎么写，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还有，我需要筹备杂志插图和封面，现在时间紧张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上次你拍照的感觉挺好的能不能邀请你做我的模特？”
他吞吞吐吐地表明他想请我帮个忙，因为之前打过交道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就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不巧的是，拍照那天天气不怎么好，我因为衣服单薄而冻感冒了。高星越很是不好意思，拍完照后他把外套脱给我说：“亦冉，真抱歉，还把你给冻感冒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回家的途中路过药店他给我买了药，对我说：“好好照顾自己，感冒好了我请你吃饭。”
感冒引起的阑尾炎发作，我痛得死去活来，打电话给长远却说不出一个字。正好碰上高星越来我这取提案，他二话没说就带我上了医院。他其实很会照顾人，同病房里的人都以为这是我的男朋友。
后来我知道，高星越自小就担起了家庭重担，因为家境不好，他还未上完高中便辍学了，先是在工厂打工，后来上了技校学了门技术，凭一己之力闯下了今天的成就。
因为这次的感冒出行的计划耽搁了几天，我打给长远电话，他却抢先开口：“亦冉，你别说话，听我说。你现在出来，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啊，你怎么来了。我还准备去找你呢。”我惊喜地跑下楼扑进他的怀中。
“傻瓜，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
“若是我连我家亦冉这点事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做你男朋友啊？”他一脸傲娇地捏捏我的脸，我知道他肯定为了我放下了他的工作，所以之后的周末也好，假期也好我都要求我去看他，不让他跑这一趟，叫他安心工作。
“也该请个客谢谢那个叫高什么的摄影师啊，他挺照顾你的是不是？”长远看到了我背包里的写真集。
我知道他酸溜溜的语气是吃醋了，就说：“高星越心肠挺好，他求我帮忙我也不好意思推脱。”
“我家亦冉就是太善良太好心啦。”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相逢的日子总是很短暂，每次见面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也就这样熬过来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中有很多事，却也没有太多事，关于他的也就寥寥无几所以其他的事也就不容易记起来。
除了，与我来说比较重大的毕业典礼。
毕业的那天顾长远特地从家赶过来看我，正好高星越来学校拍照片，我们三个就在一起吃了顿饭，这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正面交锋。
酒自然是少不了的，两个男人之间的酒席我并不参与。期间高星越问过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正准备开口，长远的吻热烈而又深情地落在我的嘴唇上。看，男人就喜欢宣示自己的主权。这样一个简单而霸气的长远啊。
“我父母挺放心我的，我想到长远的城市，想陪着他，一起发展。”我看了顾长远一眼，红扑扑的脸蛋上眼睛闪着光，“你呢，星越？”
“我是个自由摄影师，哪里风景好我就去哪。我想等过一两年我积累了一定的资本就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那祝你顺利！”长远与他碰杯，“最重要的是，找个女朋友一起吧。”
高星越笑了笑没有答话，眼神飘渺不定。
五．
我在铁盒子里扒拉着，再往下翻，便翻到了一张顾长远的学生证。照片中的人还很青涩，皮肤白白净净阳光帅气，笑容干净而温暖。我和他的开始，就缘于这张学生证。
大二的暑假我打完工后还有十来天的假期。无所事事的我硬被室友拉着去了一个户外旅行队。其实我是比较宅的一个女孩子，因为自小身体不好，父母并不要求我做什么重货，用我室友的话说就是‘弱不禁风’。
“这个户外旅行队准备有一个七天的夏令营活动，是本校组织的参与的人也大多都是本校的学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室友这样对我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锻炼一下也很好。我这样想着，欣然同意。
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了状况。
我的鞋因为不合适，在走山路的过程中崴脚了，磕到了石头上。疼痛难忍的我又不想耽误大家的行程，便说：“没事的，你们现在前面走，我休息一下马上跟过来。”虽然我知道我的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同行的一个男生在我身边蹲下，查看了我的伤势后说：“你们先去露营的地方，我包里有酒精和纱布，我在这里先帮她上药。”
只剩下我和他。
“你一定是第一次出来玩的吧，走山路还要穿脚底这么厚的鞋，不受伤才怪。”他用棉棒蘸了些酒精轻轻地擦了擦我脚踝处的伤口。
“我确实不怎么出来。看得出来你很有经验啊。你叫什么名字？”
“顾长远。我平时就喜欢出来旅游和探险，所以我当然懂得比你多了。以后没事就多出来锻炼一下，你也可以来找我。”
“谢谢，我叫何亦冉。”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纱布递给我：“这几天你要勤换。”
他用纱布包扎好我的脚踝后扶着我起来，说：“还疼吗，能走路吗？”
没等我回话就在我前面弯下腰，拍拍肩膀：“上来吧，我知道你走不了。”
就这样认识了，同行的这几天他也很照顾我，他很开朗，笑起来很温暖，带给我很多欢乐。
有些人认识的第一天就决定了你们今后是什么关系，都是很奇妙的缘分。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虽然我对他还不是很了解，但是我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我对他的那种心动，没来由的心动。
他也告诉我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了，有一次校庆，我作为主持人在寒风中穿着高跟鞋站的摇摇欲坠，他是后台服务的工作人员，在身后注视了我一整个晚会的时间。
回去后我在他的纱布包里发现了一张他的学生证：“土木工程系 三班 顾长远。”
我想要还给他，他却说等开学了亲自交给他，于是我们说好了时间和地点。
开学后我大三他大四，他已经开始实习。晚上我们约到一家很有格调的小餐厅，没想到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包间装饰的很浪漫很温馨，他叫来了几个好朋友，在朋友的见证下他顺利的完成了告白。
“这个盒子送给你，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是我也学到很多本事。这是我制作的，特别的礼物。”
我接过来，细细打量着精美的盒子。“这一切是不是你都设计好的啊？”我笑着问他。
他高兴地挑挑眉，说：“是吗，你恰好也喜欢我这我可设计不来！”
“其实呀，那张学生证是我故意放进去的，为的就是让你回去后能想起我，然后找个理由把你约出来喽。况且你也说过你不怎么出门，，没有学生证的话你还会和我一起吃饭吗？”
“会呀，因为我喜欢你呀。”
跟他在一起后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很多，我陪他去过很多地方，他带我领略了很多不一样的精彩。慢慢的我的身体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柔弱，我的气色比原来更好了。原本父母并不想我离开他们太远，现在也逐渐放开了我的手。
只有一次，我认真地问过他，我们的将来。
那天晚上我们在山顶等日出，夜晚的风有些许凉，他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紧紧握住我的手。
“你想过要做什么吗？”我问他。
“不拘泥于一小片天空，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更美的风景。”
“那你会娶我吗？”我盯着他的侧颜星光下的他别样温柔。
“我肯定会和你携手闯天涯的。”他冒出来一句文绉绉的话。
我依偎在他的肩头，陪他看整个天空的颜色。
那时候的我们热爱自由，崇尚浪漫，以为就这样便不用计较生活的琐碎，以为那一刻便是永恒。现在想想，也许那个时候我的默许给了他如今流浪的资本吧，那个时候我们的心思是那么简单纯粹，从没有想过以后的油盐酱醋茶。
六．
“叮。”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把那张学生证塞进背包里，对璐璐说:“剩下的你帮我处理吧，我现在准备走了。”
“诶，亦冉姐我帮你提下东西吧。”璐璐跑着过来帮忙。
铁盒子里的回忆那么多，桩桩件件是我不敢去想的曾经。
曾经的我们那么美好，现在却分道扬镳。这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前我喜欢浪漫，现在我选择安稳。这段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两颗真挚的心碰撞到一起本来就是很美好的事，不能把回忆变了质。
我拉着行李箱走到了楼下，高星越已经在楼下等我了。他看见我后急忙下了车，将我的行李搬到了车上。
璐璐见到后撞着我的胳膊说：“姐，我说呢，原来你已经找好了人了啊。怪不得你搬家搬得这么干脆，敢情是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么多东西要搬，怎么不让我上去帮你？给你打电话发短信都没回。”高星越边拿行李便对我说。
“我合租的小姑娘都在，你上去不方便。刚才太忙了没顾上拿手机，你不用这么费心。”
高星越也不生气，递给我瓶水，说：“累了吧，喝口水。一会我们去吃个饭，然后再去你住的那个公寓怎么样？”
“挺好。”
突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所以，不论结局，我已经很感谢相遇。所以，你好高星越，再见顾长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