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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
现在是晚上7点钟,丈夫躺在心爱的米色躺椅上,眼睛半闭,安静地听着墙上石英钟嘀嗒嘀嗒地走着。桌子上刚做好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随着蒸汽上升,他的思绪飘到了3年前的那个秋天。那时,他们刚刚认识半年,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彼此有聊不完的话,每天晚上手牵手从路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浓情蜜意让两个人都忘记了深秋已至。那天夜里,他们在梧桐路边走了无数个来回,谁也不想回家。他求婚了。他觉得自己即莽撞又幸福。虽然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让亲朋好友见证这美好的瞬间,辜负了自己之前苦心筹备的惊喜,但那夜的星空太美,伴着梧桐落叶的沙沙声,他觉得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时刻。她欣然答应,声音有些颤抖,眼里闪着泪水。多美啊,他心里不禁感叹起来。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他曾经无数次把这浪漫的情节用于各种创作。好像每次回到那个场景,就有很多灵感涌现出来,取之不尽。那一夜对他来说已经成为永恒。
结婚后,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像很多其他普通人一样,有一个可爱温柔的妻子,也许再加上一个活泼懂事的女儿。但正当他想规划婚后是否可以要孩子的时候,他发现妻子变了。妻子经常神神秘秘,跟他说话也心不在焉,词不达意。直觉告诉他,妻子有了外遇。但妻子主动对他坦白说,她得了抑郁症,需要心理治疗,希望丈夫给她一些时间。可是一年过去了,妻子的心事越来越重,每次跟自己聊天不再像以前那么畅所欲言,而总是好像在试探着自己,附和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时而惊慌,时而悲伤的感觉。他心里暗想,妻子怕是做了背叛家庭的事情,为此自责,所以弄得自己心理出现问题,不得不去咨询治疗。他觉得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是会选择原谅妻子。谁都会犯错的,何况她已经惩罚自己的够多了。只要妻子主动坦诚相待,他愿意陪她忘记错误,一起走出低谷,重新开始生活。但令他痛苦的是,妻子好像无法完全相信他。可能是害怕他太生气会离开这个家,可能是担心真相一旦大白于天下,会给他们以后的生活带来永久的伤痛。
唉,她还是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他心里想,自己那么爱她,怎么能忍心离开她,让她一个人受折磨呢。这个星期他反复思量了很久,决定主动跟妻子谈谈,让她放下心防,给彼此一个再次相爱的机会。今天他还特意准备一桌好菜,等待妻子下班回家。
晚餐
他听到门铃响了,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妻子看到丈夫穿着她一年前给他买的米色家居服站在门口,本来微皱的眉头舒展了开。
丈夫微笑着一边接过她的包一边说:“今天上班辛苦么?”
“哦,还好,还好。你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看看书,写写东西,还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鱼,闻到香味没?”
妻子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谢谢老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妻子头发的香味把他带回到了新婚的时候,他最喜欢把头埋在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里,再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完全沉浸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那里深藏着妻子对他无尽的温柔。他把妻子的风衣挂到衣架上,牵着她走到饭桌旁,像第一次在西餐厅约会一样,帮她拖出椅子,示意妻子坐下。
看着这一桌饭菜,妻子有些感动。“你也坐啊,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吧,鱼最难做了。”
“还好,我今天一下午都没事,也没什么写作的灵感,看书看累了,就下厨房放松一下。你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话有些多,看到妻子的眉头又稍稍皱了一下,他马上转开话题,“快尝尝,好久没做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
“对了,咨询那边的进展如何了?”丈夫把妻子最爱的鱼尾夹到她碗里,想尽量表现得很不经意地问起。
妻子停下筷子,“哦,医生有给我开药,说是要吃一段时间再看看。”
“什么药啊,有没有副作用?”丈夫关心地问道。
“说是没有,等一下,我拿给你看看。”妻子说着马上离开餐桌去找她的皮包。
丈夫心里奇怪,妻子为什么好像迫不及待得要给他看药。
“就是这瓶,你认识么?”丈夫接过白色的药瓶,上面写着***辛,里面还是满满的,他记得应该在家里的某处见过,但自己不是学医的,怎么会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我不是医生,不懂这个,但是你有按照医生的嘱咐吃药么?这瓶还是新的吧?”
妻子有些失望,“啊,对啊,这个是刚开的。”
“吃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么?”
“嗯,没有,但好像也没什么进展。”
“要不要换个诊所试试?你都看了一年了。”
“你是不是认识心理医生?”妻子好像突然打起了精神。
“啊,那倒没有,不过我可以问问其他朋友。”他并没有朋友认识心理医生,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妻子。
“唉,那好吧......”妻子拿回药瓶,呆呆着盯着它,思绪好像又飘远了。
丈夫觉得就是现在了,他过去握住妻子的手,温柔的说:“小傻瓜,无论发生了什么,或者......或者你做了什么,暂时不想让我知道,我会一直爱你。结婚的时候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我就会在你身边一辈子。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千万不要自己把事情憋在心里。你要记住,你永远有我,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是我最近几年太过专注于自己的写作了。你也知道,约稿的越来越多,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工作,忽略了你的感受。”丈夫说着说着自己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只看到妻子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他们彼此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知道,你相信我,我会撑过去的,我也爱你。”妻子颤抖地说。
心理诊室
心理咨询诊所的环境跟普通医院有很多不一样,王纲成立自己的诊所后,就把自家的客厅重新布置了一下。首先要考虑的是让咨询对象感到安心、放松、舒适,并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可以保守秘密的地方。他把所有的灯选成光线柔和,样式简单的,尽量避免过于豪华或者鲜明的装饰。沙发、躺椅、桌子他都布置成米色,既给人温暖的感觉,又是那个女孩最喜欢的颜色。沙发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匾额:医者仁心。这也是那个女孩送他的。他知道在治疗过程中不应该对治疗对象产生任何不应该有的情感,他会克制自己直到把她的抑郁症治好。马上,那个送他匾额的咨询者的预约时间就要到了。他抓紧时间看了看上一次谈话记录。这时,门铃响了。
女孩还是穿着同一件经典米色风衣,这是她一贯的打扮,看来她一定很喜欢这个牌子和款式。王纲心里默默记下了。
“来,坐吧。想不想尝尝我刚买的碧螺春?”王纲笑着对女孩说。“好啊。”女子脱下风衣,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王纲边沏茶,边等着女孩先开口,不知道她今天想聊些什么呢?这个女孩从一年前就定期来他这里,他们已经像是朋友了。
“王医生,你认识作家么?”女孩品了一口茶,抬起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王纲望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也许在梦里吧,他心里甜甜的。但此时他更好奇女孩的想法。“作家?还真不认识。怎么,你想毕业了当作家?”
“可能吧,王医生从来没想过当作家么?”
“嗯...也许小时候吧。自己上课总是偷看金庸小说,也幻想自己写小说,哈哈...但那都是小时候不切实际的想法。”其实,王纲的父亲是个业余作家,曾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也一度是他的偶像。后来父亲跟一位年轻漂亮的仰慕者离开了他和他的母亲。自那时起,他就刻意淡忘父亲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还是谈谈你吧。为什么突然想当作家了?以前好像没听你说过。”
“我也就是心血来潮的时候,偶尔写些东西。”
“那好啊,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拜读一下。”
“好的。”女孩轻轻地说,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开始喝茶。
王纲很喜欢女孩羞涩文静的样子,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还在工作,于是问道,“你这个星期感觉如何啊?”
“唉,老样子。总是失眠,白天注意力没办法集中。”
“给你的药有坚持吃么?”
“有,但没什么效果。”
“哦。这是美国研发的新药。”王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女孩。
“噢?有用么?”女孩看着新药,充满了希望。
“这药已经通过FDA和咱们药监局的检查,没有太大副作用,主要是通过调节多巴胺维持情绪的稳定。我刚刚还看了一篇医学报导,说它的治疗效果在美国和日本都不错,所以建议你也可以试试。”
“好吧,我回去试试。”
“我这只有这一瓶,不能都给你,你可以现在吃三片,反正明天你还要来,再吃三片。而且这样我也好监督你到底有没有准时服药。”
女孩低头沉默了片刻,从瓶子里倒出三片就着茶水喝了下去。
审讯室
丈夫只记得是公安告诉他,他妻子死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被带去领认尸体时,他抚摸着妻子冰冷的身体,痛不欲生。为什么不早点陪她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呢?两个人一起解决问题总比一个人容易吧。他后悔自己等了太久,没有主动提出帮助。但悲伤马上被愤怒所代替。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被警察带到审讯室。难道他们怀疑自己杀死了自己最深爱的人?尸检不是明明说是药物过量导致心肌梗塞么,为什么不查查是什么药?妻子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吃那个医生开的药,难道那个心理医生没有嫌疑么?
在被单独关的整整2个小时里,他一直在20平米的小房间里踱步,他没有哭,只是头脑在愤怒和悲伤中无法平静下来。直到两个刑警走了进来,他才面对着刑警坐下,一个四五十岁,一身烟味。另一个20来岁,一看就是刚干这行没多久,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手不要抖得太厉害,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倒要看看,这两个警察到底是怎么审问自己,又是如何把杀害妻子的真凶找出来的。
“名字?”那个新手问道。
丈夫气哼哼地把头撇向一边,当作没听见。
“你的名字!”
“你们手里的资料里不是有么!”他大声回答:“我是她的丈夫,我们结婚快3年了。我妻子最近一直不对劲,她说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你们还在我这浪费什么时间,那个医生不应该先被抓起来好好审问么,他给我老婆吃了什么药,为什么这么久了病没有治好,反而......”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了。
“你坐下!这里不允许你撒野,到这都要按程序来,你的名字!”那个年轻人冲他吼道。
中年刑警摆了摆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住他,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查过了,你的妻子确实有抑郁史,从她大学开始。一直到3年前,有人治好了她的抑郁症。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丈夫一愣,治好了?不可能啊,妻子明明跟他说去看心理医生刚刚一年,而且妻子的变化也确实是最近才有的,怎么可能治好了。是谁在说谎?
“你们好好查查清楚,我跟我老婆的感情一直很好,最近一年我发现她一直有心事,她说她得了抑郁症,在看心理医生。”他的声音还是很颤抖。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王纲的人?”那个中年刑警继续问道。
丈夫摇摇头,他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两个刑警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年轻的那个把一张照片递给他。“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你难道没有一点印象?”
他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妻子,穿着她最喜欢的BURBERRY 的米色经典风衣,依偎在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身边。那个男人戴着一幅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右手环绕着妻子的细腰。他们笑得很甜,像是恋人。他要疯了,妻子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是不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他发狂地叫道:“这个男人是谁?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他是不是就是凶手?!”
“他确实是最大嫌疑人,但他究竟是谁?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帮助。”
丈夫愣愣地看着中年刑警,“我?你们不是警察么?既然照片都有了,还抓不到人么!”
“找到这个人不难,实际上我们已经找到他了,但是让他认罪没有那么容易。”
“为什么?!人证物证,你们到底还缺什么!”丈夫的面部开始抽搐。
“我们没办法确定这个人知道自己杀了人。”
“你是说是误杀?他和我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是误杀,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
“按照我们掌握的证据,这个男人并不知道他给你妻子的药有问题,而且他在你妻子心脏病发后主动报的警。”
“就算自首,也不等于无罪。”
“你说的对,但是如果这个人在精神方面有问题的话,他就不能被当作一个正常行为能力人被审判。”
“你是说,这个男人有神经病?不可能,我妻子怎么可能跟这种人有瓜葛。”“他和我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妻子为什么要去找他,而且吃他开的药?他难道就是那个心理医生?”
“对,他叫王纲,是个著名心理医生,就是他把你妻子的抑郁症治好的。一年前他发现自己出现精神问题,主动放弃行医资格。你妻子为了帮助他,定期去他的诊所。”
“啊......”“我妻子又不是医生,她能帮什么忙呢。她是不是,是不是爱上他了......”丈夫感觉到浑身无力,身体一松,瘫在椅子上。有时候人们离真相越近,就越不敢面对。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们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刑警又指了指照片上的男子,“你确定,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过,这个人?”
“没有。”丈夫肯定地看着刑警的眼睛回答到。
中年刑警深深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人。
“我妻子确实提起过心理医生的事。但她说是她得了抑郁症,所以要定期去咨询。可是我不知道她去哪里咨询,也不知道那个医生的名字,更别提见面了。我觉得她可能出轨了。我想给她时间,毕竟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我不想放弃。我希望我的宽容可以换来她的迷途知返。谁知她竟然为此搭上了性命。早知道这样,我一定跟她说清楚,死也不让她去见这个医生。”丈夫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两个刑警也为他感到难过,“我们不是专业人士,我们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里告诉你全部事实,但如果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的话,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在这个悲剧里,大家都是受害者,你的妻子是非常爱你的。”
丈夫突然跳起来,几步绕过桌子,抓起那个中年刑警大叫起来:“那个神经病就是罪魁祸首!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判他死刑,听见了没!他杀了我妻子,要一命偿一命......”突然,他从余光中看到审讯室的镜子里突然反射出照片中男子的幻像,面目狰狞地朝他叫嚣,他愤怒之极,挣脱刑警的拉扯,一拳打向镜子的那个男人。“杀人犯,杀人犯,你杀死了我妻子,我要你偿命......”他失去了理智,被警察强制拖出了审讯室。
医院
王纲知道那个年轻的女孩死了,他没办法原谅自己。他肯定不能再从事心理咨询了,以后要怎么办呢?他不知道自己的右手为什么包着纱布,可能是事发当天不知怎么弄伤了。比手更痛得是他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从里面被钻开,然后碎成一片一片,根本无法思考。但现在身体的疼痛无法掩盖内心的自责和恐惧。他多希望有人可以现在走进来,帮帮他,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怎么来到了这里。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穿着白大褂的男子,看上去不过30岁。
年轻人走到他跟前,主动握了他的手说:“王医生,你好,我叫张浩天。我现在也是一名心理咨询师,说起来我大学时还看过你的书呢。今天我是来帮助你的,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向我倾诉。”
“你知道,那个女生死了么?我开了过量的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错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王纲开始呜咽起来。
年轻人拿出一张照片,“你说的她是照片里这个女生么?”
“对,是她。”“等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为什么我也在上面?”照片里的他们相互依偎着。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拍得呢?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呢?”
“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可是我不记得我跟她照过相,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他低下头,用手捶了捶脑袋。虽然他知道基于刚才的照片,他的这个回答可能没有多少可信度。
“你确定?真的没有别的任何什么?你可以慢慢回忆。”
王纲抬起头,望着这个年轻医师。他知道,他心里是喜欢这个女孩的,但他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他希望可以尽力把女孩的忧郁症治好。之后如何发展,就顺其自然好了。谁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会被判刑么,警察什么时候来?”王纲重新抬起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你的精神状态的问题。”年轻诚恳地望着他。
“我知道,我现在很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只这些,王医生,在你的私人生活和工作场所里,你认不认识作家?”
“作家?”王纲思考了片刻,好像有人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但他摇摇头,他的患者确实很多行业的都有,可作家好像还真没出现过。
“你知道什么是DID吧?”
“DID? 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解离性身份障碍。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的专业还是没有完全忘,那你觉得你有可能患上DID么?”
王纲一脸惊恐地望着这个面前的年轻人,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么说吧,你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其实你在一年前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没有办法继续从事心理咨询行业,并主动放弃了行医资格。但可惜的是,你并没有及时去其他心理医师那里寻求帮助,也可能你觉得你可以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自己帮助自己。但就我们现在的观察来看,你的症状是加深了。 ”
“你在说什么?”王纲睁大双眼,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极了,根本无法思考。
“死者确实曾经是你的患者,也是你把她的抑郁症治好了。之后你们结了婚。一年前左右,你的妻子发现你偶尔会以另外一个作家的身份出现,同她交流、生活。她还录了音给你听,随后你决定暂停工作,面对自己的问题。你的妻子也在这一年当中配合你,希望能帮助你恢复健康。我们找到了她遗留下的日记和录音。”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结婚,也从来没有当过作家!”王纲愤怒地站了起来,“而且我根本也不认识你,如果要判我有罪,就直接让警察来抓我吧,不要编一些这么不靠谱的故事。”
“那你看看这个人是谁。”年轻人把墙上的电视打开,里面放的是录像。王纲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审讯室里疯狂得对着警察吼叫:“我是她的丈夫,我们结婚快3年了。我妻子最近一直不对劲,她说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你们还在我这浪费什么时间,那个医生不应该先被抓起来好好审问么,他给我老婆吃了什么药,为什么这么久了病没有治好......”
王纲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他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不敢再看电视里的自己,他啜泣着大喊,“这不是真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们只是长得比较像......我叫王纲,1975年出生在北京,是心理医生,我爱我的职业,我没有结婚,我叫王纲,我是心理医生,,,”
“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心理医生关上录像,轻轻关上了门,对站在外面等候的两名刑警说:“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嫌疑人需要更多的治疗。他自己的真正身份——王纲,患有所谓的多重人格障碍。他忘记他跟死者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行医资格。但当他以他分裂出来的作家身分出现时,他不知道自己就是王纲。其实像这种严重的双重人格患者,个人已经没有能力对抗疾病了,他们应该更早求助专业医院入院治疗的。唉,可惜了......”
警察通过门上的玻璃向室内望了一眼,王纲闭着眼睛,身子向后靠在单人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不停地抽搐着,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他又变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