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最后一个下午,教官领着我们简单的走了两遍队列后,就组织大家围成了一个大圈,教官告诉大家:“这是咱们最后在一起的一个下午了,别看我平时训练大家很严格,这都是为了能给大家养成一个坚韧的行为习惯。咱们岁数都差不多,你们看看我站直了什么样,你们站着什么样?”
顿了一会教官继续说道:“明天会操,名次很重要,但也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我想了下,咱们平常已经训练到位了,没必要疲劳战术,咱们以后就见不到了,所以下午咱们就好好在一起玩一玩!”
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操场上大约有7、8个我们这样的方阵吧,他们都在踢着正步喊口号,流着热汗磨着脚。而我们却坐成了一个圈,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玩着击鼓传花的游戏,一片郊游景象。
话说击鼓传花传到小北,他特意把假装成花的绿帽子拿在手里不往下传。此举有意表演节目,当然会得偿所愿。但没想到这货上去后居然说:“接下来由我们404全寝为大家演唱一首寝歌,《舞女》。”
当时我的感觉又是脑袋被大锤轮了,妈蛋啊,我人多了连说话都困难,你让我唱歌,还舞女,谁规定舞女是寝歌的?民主征求意见了吗,上会儿了吗,请没请专家论证啊,你这是闹着玩怼眼珠子啊?
我在方阵中、同学们叽里呱啦的掌声中,变成了一颗呆瓜。错愕之间,我的触觉告诉我,有一种强大的动能把我转化成了势能,我被活生生的提起来,提溜到了场中间。尼玛了,二哥你这个怪蜀黎,放我下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怒道:“就是因为军训耽误了我们学知识,MD如果当初我学习了刑法分则,知道了有个罪名叫非法拘禁罪,我是不是就能TMD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了。”
然而为时已晚,那时二哥一个领唱,演出已经正式开始了。我们6个二货在操场上一会排成S形一会排成B形,唱着这首倾诉人生艰难的歌曲,教官一听这小荤歌,眼睛都变绿了。我躲在他们5个后面,尽量用曲老四硕大的躯壳掩护住自己,四哥这大体格是真不白长啊,平时可以用来挡风,关键时刻还能帮我挡脸啊。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痛苦的时光常常不停转,小北你个骚浪贱,显摆完了就赶紧找墙角撒尿去呗!这货居然要再来一个,告诉围观群众,再唱个《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北哥,我一直都想采访你,你自带的是特么后金曲庫吗?你敢不敢玩点我们80后能接受的?
总之这个时代金曲之后,整个方阵彻底变成了404专场。二哥又唱个阿里郎,小北朱老大跳日本艺姬舞伴场,我偷偷的用老四挡住自己,心里一直在默念咒语,“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我当时特别同情曲老四,我还能用他挡挡自己,而他呢,早就石化在那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巨人的世界太艰难了。
表演之后,内心破碎的我返回了方阵,木然的空洞眼神直视我心中的脆弱。在一阵骚动中,我却注意到这时的小虎也像小北一样,把绿帽子掐在手里,然后走上场中。
小虎笑着说:“我给大家唱首歌,名字叫孤单北半球。”
当时这首歌是正火的时候,流行程度仅次于老鼠爱大米,是每天校园广播必放歌曲,每次大喇叭响起这首歌,冲哥都会呆呆的望着窗外,听罢之后,冲哥都会一脸兴奋的样子,那表情分明就是“哈哈我学会了”,然后嘎巴嘴半天,就是一句也没记住,最后一脸不好意思的开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的用啦代替歌词唱曲子。
这么火的歌,由我们法四可爱美女小虎一报幕,底下即刻沸腾。场还没等静下来,小虎转了下身,对着我的这个方向说到:“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不是相隔半个世界的恋爱,而是就在身边,却要把心意隔开的一份想念。”
说小虎喃喃的唱了起来:
“用我的早安陪你吃晚餐
记得把想念存进铺满
我望着满天星在闪……”
这首歌一下就把我们都吸住了,小虎不但有清纯可爱的外表,还有一个纯中纯的甜嗓子,声音干净柔和,像是玉龙雪山上拂过碧潭的微风。每一个转音都好像是趴在你的耳边,轻轻的呢喃。虽然声音有点小,但是看得出同志们非常吃这套,因为小虎唱完之后,原来蹲坐在地下的这帮哥们,咽唾沫,摘帽子,红脖梗子,不发一言站起来就是鼓掌,显然小虎这一曲在江湖上已经奠定了优先择偶权。这时串到我身边的三哥对我说:“我说的没错吧,你再端着,截胡的可就多了。”我连忙扫了一眼离我们不远的朱老大,示意冲哥别说了。
接下来,游戏继续,绿帽子继续在场上穿梭,而我的心里却一直都是小虎唱的那首歌,有点被洗脑了。而且那首歌配着的画面,是中午小虎侧身趴在草地上,碧波朦胧的看着我的情形,我那时整个心思都乱了。
就在我白日梦迷蒙之际,听见了一声大喝“江明,你们方阵怎么回事,谁让你们休息的!”
我们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我们教官跑步向一个高壮体格的绿军装跑了过去,敬了个礼:“报告,这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我命令同学们一起游戏活动。”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绿军装一个直脚踹到了我们教官的肚子上“你他么滚蛋,谁给你的权力,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转身就要走,这时同学们不干了,人群中听见有女生喊到,你凭什么打我们教官?此言一出,相似的喊叫声不断。这时教官喊到“立正,不许说话。”他半弯着腰紧张的手一直在做不要不要的姿势。然后我看见教官用手不停拍打着军装上的大脚印子。教官告诉我们,刚才那个是他们连长,这次他闯祸了。
同学们都忿忿不平,方阵里有不少女同学帮教官喊冤。然而学生时代的我们,激情大于理性,喊话泄愤这种精神上的帮助对教官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而后教官就让我们站好的队列一直练习到最后一刻。回寝后大家说起这事,都特别不明白,军训是要训练没毛病,可我们都是学生,和教官最后一天在起,大家玩一玩怎么了。我们和教官朝夕相处,亦师亦友,尤其是教官对我们那狗导员喊,替弱势同学出头的时候,真的让我对这个人印象特别好,觉得这一刻的分别是多么的不舍。这个下午教官领着大家玩,也是因为舍不得大家而产生的亲近之情,我们之间绝不是冷冰冰的施令与操作的关系。然而这一切,真的都错了吗?
军训就这样结束了,哥几个一起往寝室走,异常兴奋,我们并没有被一颗老鼠屎腥了我们的好心情,而是满心喜悦的对着自由狂欢。
无疑,狂欢的开始都是聚餐。我们集结在了食堂一楼的一个独立的小餐厅,炒了几个菜。流程是这样的:服务生端着一盘鱼放在了桌子上,二哥立刻说:“这鱼没人呲(吃)我呲了。”然后一筷子夹走了。
众人:…………
我心里:非典型朝鲜人又不要脸了。
然后服务员又端上来一个狮子头大丸子,曲老四一筷子下去夹走半拉儿,说:“都饿了啊,快吃吧。”
众人:…………
我心里:哎?这个情景好像发生过哎。
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溜肉段,二哥帮服务员接过来,顺便划拉到自己盘里一小半。
曲老四一筷子,小北跐溜一下把剩下的丸子又夹走一半。
众人:!!!!!!!!
我心里:妈蛋了,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冲哥忍不住了,开口主持正义了:“二哥,谁说那鱼没人吃了,我们都吃啊。”
朱老大看了看二哥和曲老四,炮火转向了小北:“小北啊,咱们弱势群体点互相关心啊,你这夹丸子的事干的太冷酷了。”
众人哈哈大笑,小北的第一个外号也出现了“冷酷大丸子。”
作者:车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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