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残阳千般美,染尽人间皆是非。霞光不知情何物,为何红黄演夜黑?
三人刚进门,一股淡淡的鱼香从厨房里扑面而来。正在忙碌的外婆,早已将准备好的晚餐端上餐桌。一见三人,立刻招呼大家到餐厅用餐。
看着都已坐下的外婆,解下围裙,拿起汤勺,给东东盛了碗鱼香豆腐,然后轻轻的说道:
“慢点哦,不要又卡着了!”
说完又忙着招呼大家…
众人相互谦让…
一圈过后,外婆夹个大馍,坐到思源身边,边吃边望着大家和蔼的说道:
“今晚做的菜,都是你们最爱吃的,特别是思源,常年素食,也很少回来,一定要多吃点哦!”
思源听到这里,拿起筷子,夹起一团葱花蛋,放到外婆碗里,轻朗的说道:
“外婆,我还年轻,你老人家别担心,倒是你自己,有了年纪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说着,就望了一下坐在对面的苍龙和文月…
文殊见状心有所悟,目光也挪向文月二人,悦色声柔的说道:“文月,你们辛苦了,外婆就拜托你们了。”
文月还没来得及答话,苍龙倒是笑呵呵的先开了口说道:“表姐,你就放心好了,奶奶的身体好着呢!”
还没等苍龙说完,文月忽然转头看他一眼,随即放下碗筷,起身抱起已经吃好的东东离席而去…
苍龙见文月离去,碗筷一丢,含着口中还没咽完的米饭,就包裹着嘴,紧随文月去了!
文殊望着苍龙的背影,一声叹息然后说道:“外婆,碗筷我来收拾吧!”
说着就和外婆收拾起餐桌上,剩下的残羹剩饭…
饱餐后的思源,显的格外精神,只身一人回到客厅,站在外太祖公画像面前,端详许久…
这时忙好的文殊走了进来,思源回过头,正欲开口,文殊却上前一步先开口说道:
“太祖公夫妇一九零二年,随朝鲜燕行使节团来到中国,第四年外婆出世。
时过九年,准备返回汉城,而此时正值缚义退位,大清灭亡,各路军阀蠢蠢欲动…
不料屋漏偏遇连天雨…
朝鲜半岛也传来消息,国内同样时局动荡,战事在睫一触即发…
外太公为家人安全考虑,决定暂时隐居北平,待日后视情而定…
文殊说道这里,外婆拿着茶瓶走了进来。文殊见状,上前拿起杯子,招呼思源坐下喝水。
思源应声而过,扶着外婆,一起坐到柔软的沙发上,端起茶杯,意味悠长的喝起了正在飘香的龙井…
往事如风,丝丝如梦…
文殊喝口茶水打开电视,然后站到外婆身后,准备给年迈的外婆揉揉肩膀…
这时电视里突然传出“啊”的一声怪叫,黑白画面中的李小龙,飞舞的双截棍,正在暴打日本忍者…
思源看到这里激动的站起来,不禁拍手叫好!
而此时,此刻…
刚站到外婆背后的文殊…
同时同样的画面…
却让她在突然间觉得心酸不已!
突如其来的苦楚,直击她内心深处…
让她在外婆肩膀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些颤抖…
心灵,拥有了超越钻石般透明…
无需刻意,就能通显一切真理…
意识,拥有了超越量子的敏锐…
无需刻意,就能生显一切智慧…
同样是
同时同刻…
同样看着画面的外婆,似乎早已心有所感…
不知何时,伸出去的左手,已紧紧握住了文殊正在微颤的右手…
门外,潇风瑟瑟…
大地,幕色胧胧…
此情此景,此心亦痛的外婆,起身关掉电视。回过头,望着脸色苍白的文殊,喃喃的说道:“世事皆有因,万般皆是命!孩子,委屈你了。”
这时已噙满泪水的文殊,听到外婆的言语,心中悲切难控,不觉掩面而泣,独自向门外走了出去…
晚风吹不尽,众星孤月明…
坐在屋内,目睹此景的思源心亦茫然…
正想开口询问
这时略显疲惫的外婆,轻轻的摇摇头,坐到思源身边,望着一脸困惑的他说道:“你姐完成学业那年,恰逢中国改革开放。
你姐在回国之前,为调查父亲当年遇难事件,没想到,在返回日本途中遭遇劫匪…
正在危难之际,被日本忍者,尹贺派传人黑木所救,因此她们相恋…”
思源听到这里,似乎心有所悟,开始有些明白,姐姐刚才为何神请郁结,泪海波澜…
外婆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可是谁也没想到,在日本逗留一年的你姐,无意中得知,黑木就是当年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而当时的劫匪,就是幕后元凶埋下的杀手…
这时眼神萧瑟的思源,紧握着拳头,愣愣的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外婆继续说道:“此时锥心至痛,悲伤欲绝的你姐,为逃避现实,忍痛回到中国…”
而此时的黑木,也因你姐引疚自责,遁入空门,拜在日本禅师岗缘门下…”
外婆说道这里,思源屏息而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压抑中显的更加明亮…
屋内
来回度步
好想立刻冲出去
尽情的呼吸下自由的空气…
这时一阵冷风,随文殊的脚步破门而入…
平静许多的文殊,带着憔悴的容颜又回到屋内,坐到了外婆身边。
文殊接过外婆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望着有些焦躁的思源说道:
“外婆的话我都听到了,也许是世事弄人,我一回国,发现自己已有身孕。而让我更加意外的是,文月和苍龙不但已婚,更糟糕的是文月也刚有身孕…”
这时,眼睛有些湿润的外婆接过来说道:
“当时情非得已,因你外公好堵成性,意欲拿文月抵债,我情急之下只有让她们圆房来保全文月…苍龙母亲早逝,而此时父亲为了次子云杰,一直在外未归…”
外婆说道这里,低沉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这时文殊握住外婆的手,接过来说道:“因为近亲结婚,再加她自幼体弱多病,分娩之日,昏迷多时的文月,最后竟诞下死婴…”
这时擦干眼泪的外婆,满怀愧疚的望着思源说道:“更巧的是,你大姐也在那天分娩,幸运的是,顺利产下了东东。
当时文殊勉强着身子,来到文月的产房,看到诞下死婴还在昏睡中的文月担心不已…
思量再三…
产婆在你姐的请求下,趁文月还没醒来之时,抱来了东东,把他放到了文月的身边…
当苍龙出门抓药回来,一看文月生个男孩,自然乐的开怀。
而你大姐文殊,郁结攻心再加分娩之苦,卧病在床三个多月…”
“是啊”此时文殊平静的说道:“虽然世事无常,但对东东而言,这是个理想的归宿,对文月而言,却是一个母亲,一生的未来,所有的希望…
对我而言,却是我生命中的一道风景,一处驿站,一次人生风雨的历练…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不管是眼前,还是未来
对我而言
最重要的是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听到这里的思源,铮铮铁骨,不禁黯然伤神,徒悲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