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先生言:“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题记
昨夜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了一整夜,湿润了空气甚至心境。无月的夜晚,能安静得听见窗外沙沙的声响。
张爱玲在一篇文中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像”一字,多了一份自我安慰或向往,无论处于热闹还是冷然,均能怡然自乐,弄出活色生香来。张爱玲也许就是在就住在繁华的上海弄堂里,逼仄、嘈杂。写上海弄堂,尤为出色的是王安忆,笔下的《长恨歌》里的弄堂演绎着上海的生活百态。“站一个至高点看上海,上海的弄堂是壮观的景象。它是这城市背景一样的东西。”
今晚的夜,骤冷了许多。书桌前,不禁铺开王安忆的散文。这本书是从网上旧书店淘来的,十年前的书了,装帧很漂亮,插图珍藏版,略显发黄的纸张仿佛诉说着什么,欲言又止,唯有文字依然鲜活如故。阅读十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文字,特别有意思,文字烙上时代的印记,穿越时光的隧道呈现在读者面前,时间平静一切后平和地与你对话,像他乡遇故知促膝谈心。
王安忆先生的书籍,断断续续买了几本。十年前毕业时,租住一间逼仄的房子。刚好网上买了王安忆先生的《寄居者》,摆放在窗边前。深夜加班回来,一眼便瞥见书名。很贴切当时的心境,从一座渐为熟悉的陌生城市,毕业后寄居另外一座陌生的城市。寄居者,最先便是过客,然而日久他乡即吾乡。
这样寂静的夜,很适合夜读。仿佛时光流转,从蛛丝马迹的文字里,看见十年前的自己。十年后的自己,是否还可以心平气静坐在书桌旁阅读他人或者自己十年前的文字。
时光荏苒,转眼早已奔三,甚至站在了中间的位置来不及回顾以前,早已翘首张望未来的日子,繁忙的日子被时间的洪流推着快步疾走。仔细想想,年纪最大的90后也即将奔三,况且自己属于80中。曾百度查找中年的年龄是多少?会不会如同他人所说的,自己也步入了油腻的中年。但愿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时刻拥有一颗赤子之心,不畏将来,勇敢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风雨兼程走过万水千山。
雨忽然停了。披了件外套,便出门了。楼下的小区,虽没有像住在溪边的诗意,但远离市区,靠近河流,傍着山,也可以说依山傍水了。没有月亮,远远近近的路灯,将小区都能感受它温柔的目光。这样的出门,让人想起了朱自清先生任教清华大学时写的一篇散文《荷塘月色》,开篇一句就是:“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我悄悄地披了件大衫,带上门出去。”
散文写于90多年前的1927年7月,正值大革命失败,白色恐怖笼罩中国大地。朱自清先生作为“大时代中的一名小卒”,既做不到投笔从戎,拿起枪来革命,但又对这黑暗的现实,充满了不满与憎恶,也充满了惶恐。内心是始终无法平静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非常宁静的画面,透过文字,却能深深感受到作者想寻找宁静,但又不可得的复杂心境。心里的颇不宁静,如同月色一样无边无际、无孔不入充斥着。
家国情怀,在作者心中交织。近来重看了岳南先生的《南渡》《北归》《离别》三部曲,这种感受更深了一层。人生的命运与际遇,深深地、紧紧地与时代沉浮捆绑在一起。世上本没有世外桃源。最近因热评从头至尾看了电视剧《一年又一年》,将中国1978—1998二十年来种种变化,呈现得淋漓尽致:知青返城、恢复高考、下海经商、出国热潮、股市风云、下岗再就业等,如同穿梭时间隧道,不少仍有现实借鉴意义,时下还不断演绎着戏里的许多情节。
历史不会重演,历史的滚滚洪流,推着人们走过千山万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责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责任与担当,家国与情怀。抬头望望小区,万家灯火。很庆生活在这和平年代。狄更斯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当下,很多人正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但不经历一番风雨,怎能见彩虹。凤凰涅磐,浴火重生,要以闻鸡起舞、日夜兼程的姿态,积极拥抱这个最好的时代。
快步走回书桌前,灯下,重新展开温暖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