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好青年”降灾自从被自家主人捡到后,杀人越货,削苹果,无所不能。
他见识过主人掀摊时的气势,见识过主人跳起来拔到糖葫芦的笑,也见识过主人在无人的夜幕里摩挲着断指的身影,唯独没见过主人为一人癫狂的模样。
他不明白晓星尘有什么好,让主人冒着狂风暴雨,奔跑遍"大街小巷"只为替他找到一只锁灵囊。
“晓星尘…晓星…尘……你别死,我会救活你,会救活你…”薛洋背着晓星尘,尽乎癫狂的说道,雨撕咬着他的脸颊,滑下一滴滴不知是雨还是…
薛洋全身都湿了,冷透了,暴雨还在下,每说一句话都会灌进许多雨水,但他还是不停的说着,他一咬下唇,恶恨恨地说:“晓星尘!如果…如果你死了,我要这全义城陪葬!…你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不会不管的……对吧……”
说着说着,薛洋伤佛失了魂,晓星尘的身体真得太冷了,如同以往他在黑暗里感受到的温度一样。
锁灵囊…他真得太需要了……
一个月后,“道长,为何你身边的黑衣小哥哥不见了啊?”紫衣服的少女说到黑衣小哥哥时脸色一红。
"晓星尘"道长微微一笑,“他伤好了,自然就该回去了,至于去哪…我也不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啊~是这样啊。”少女憋了一个月才问起那天狂风暴雨后黑衣小哥哥的去向,没想到道长哥哥也不知。
少女的失落隔着白纱布"晓星尘"似乎都能看见,他伸出手,精确地摸到她的头,揉了揉后,对她安慰了几句,借口有事便回去了。
回到义庄,"晓星尘"一手扯开白纱布,一手拿起墙角的降灾,没了白纱布,那双血红的眼睛便露了出来,那是薛洋。
薛洋坐在以前铺在棺材旁的稻草上,左手托腮,降灾靠在棺材上,眼睛盯着棺材里躺着的白衣盲道士,手不自觉的摸摸挂在腰间一个月来与他形影不离的锁灵囊。
他笑了,又开始和晓星尘唠叨。每当这时,降灾都忍不住翻白眼,自从知道晓星尘的魂魄碎得像渣渣后,主人便每日不断的和晓星尘唠叨,以前都是在讲往事+放恨话,后来扮演起晓星尘后,便开始讲今天又没人发现自己不是道长什么的,再加放狠话。
今天他难得没先放狠话,甜腻腻的说:“道长~你还记得我以前有提过的~那个给我们送糕点又送水果的漂亮小姑娘吗?她今天呀~又给我做了件白衣裳~”
薛洋“笑眯眯”地接着说:“可惜呀~这么好的姑娘,瞎了眼了,喜欢上我这个无恶不做的大坏蛋。”
“今天问起我时,羞红着脸,像个怀春的姑娘似的。你说,要是她知道了我以前做的恶事会怎样?一定很好玩吧~”
薛洋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似的,怀腹大笑起来,死一般寂静的义庄充斥着他肆无忌惮的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擦擦生理性眼泪。
薛洋笑完后,立刻阴沉下一张脸,眼睛冒出绿光,露出尖尖的虎牙,阴森森地说:“你说,如果我把她的头发剃了,再剥光她的衣服扔在大街上,告诉她是我做的会怎样?她还会喜欢我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吗?”
自从世上没了晓星尘,薛洋便越来越幼稚了……
薛洋讲着讲着,突然露出一副受伤小兽的表情,软软地说:“道长~你睡了那么久~就不能睁睁眼,看看我扮得你像不像吗……”
“你不看看我最近乖不乖吗?我…我想你了…”
降灾一看,便明白要来了。
果然,薛洋等了好一会儿,猛得一改之前的温顺,龇牙咧嘴的凶巴巴地吼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那小姑娘杀了!把全义城的人全都杀了!”
薛洋在义庄里挥动白袍,三千墨发尽数散下,似疯似傻,嘴里乱叫着,最后一把抱住降灾,用自残来抑制想撕裂一切的欲望!
降灾从没剑鞘,而薛洋紧紧抱住他的后果便是再添几道扭曲的剑痕。降灾又开始努力膨胀自身,努力把剑锋弄钝,虽然知道不可能有用,但是降灾还是用自己的方法努力保护着他的傻主人。
“嘀嗒”冰冷的液体滑出红肿的眼框,滴在同样冰冷的降灾身上,“呜呜呜~~啊哈~~”薛洋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薛洋想: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和晓星尘多说了一句话,他多给了晓星尘一个微笑,他跟晓星尘多撒了撒娇,是不是,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降灾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他,只可惜自己只是个剑灵,什么都为他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