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Laventadorn
原文地址: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536450/chapters/985128
“哈莉特波特,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潘西说,“一派胡言……”
潘西嫉妒波特,因为她很有名,而且德拉科有时会谈论到她。潘西只希望德拉科提到她自己。她可以花一辈子来挖苦波特有多么丑陋,还有她那对噩梦般的眼镜和更加梦魇的头发。但有些夜里,当她以为其他的女孩们都睡着了,或者忙于洗漱的时候,她会不停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脸,好像在寻找德拉科在波特身上看到而在她身上看不到的东西。
“好吧,她和蛇的对话的确很了不起,”特雷西冷静地说。特雷西对待任何事情都很冷静,她对待所有人都是用一种平淡而不以为然的眼神。从没有人见过她睁开整个眼睛,但她有时会非常轻微地扬起左边的眉毛。她一点也不在意波特,她说过波特不过是个愚蠢的姑娘。
透过镜子,潘西越过她自己的肩膀瞪着特雷西。“她是假装的。她是个令人恶心的,爱炫耀的小骗子。”
特雷西的眉毛动了动。“那她是怎么让那条眼镜蛇从格兰杰身上退开的?”
“波特不可能是个蛇佬腔,特雷西,”潘西说,好像这明显到即便只有半个大脑也能看出来,“很明显,只有斯莱特林才可能是蛇佬腔,而她只是个愚蠢无知,头脑空空的格兰芬多。”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想这就是真的,”特雷西说,好像并不在意。
“大家都知道这是真的,”潘西愤愤地说。
“德拉科也不觉得那是波特做的,”达芙妮坐在她的梳妆台前说道。她总是在潘西和特雷西的争执陷得太难看之前插进话题。她在每次看到波特时也总会不寒而栗,然后不由得用手去梳理她长长的金发,即便它们已经足够完美无暇。
“谢谢你,达菲,我比你更了解德拉科的想法,”潘西对达芙妮说。她无法忍受任何其他斯莱特林女孩引起一丝一毫德拉科的注意。“他什么都告诉我,”她拿起梳子开始梳理她长长的黑发,这仪式需要她在每一边各梳一百下。“他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个继承人,他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我也会。一个没有那些泥巴种们丑陋愚蠢的面孔的学校,那会是天国。不像这个肮脏的地方,爬满了泥巴种。”
“自然不会是斯莱特林,”特雷西冷冷地说。
潘西嘴硬了起来,当然,她时常如此,“好吧,当然不可能是斯莱特林。这很明显。”
所有人都想知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谁。德拉科的父亲已经警告过他,继承人已经来到了霍格沃茨,但并没告诉他那是谁。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们并不和年幼许多的二年级女孩们讨论这些,但即便是七年级的级长也明白,如果德拉科不知道那是谁,那就没人知道。
米里森也不觉得那是波特,但没人过问她的意见。没人会这么做。潘西只会嘲笑和呵斥她,她是她们中的头儿。特雷西是混血,而且是女巫的混血,大家都知道那更糟糕。达芙妮的家族是纯血,但是实在太穷了,他们已经欠下了两代的债。就像米里森的爸爸说的一样: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把四个女儿嫁出去。格林格拉斯先生不可能错过任何赌注,就算那是赌河童能在赛跑中赢过格林迪洛[a1]。但至少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孩全都美貌惊人。
米里森的家族在布尔斯特罗德家族的分支中处于一个可有可无的地位,正如同潘西时常提醒她的一样。妈妈刚刚把她的围裙挂在门上离开了一天,她的爸爸做着一份没有工资,不受人尊重的工作。他是个上门推销员,卖着他一辈子也买不起的丝袜,即便他想给女儿买——而他绝不会。而且丝袜在米里森身上会像个笑话,大家都会这么说,而潘西会是第一个说出来的人。
几天前,潘西举着她那本《和女巫共度假期》说,“这看起来不像你吗,米莉,”嘲笑着封面上那个下巴四方的女人,好像在讲一个笑话。
“哦,潘丝,”特雷西冷冷地说,“你知道克罗地亚迪尔波恩是怎么说你的吗?她说你看起来像她祖母家的哈巴狗。她说的,不是我。”
“哦,不,”达芙妮说,“我想我起了个痘痘……特雷西,你看……”
但米里森的确觉得她自己长得和封面上的女巫很像,这也正是这个笑话的恶毒之处。
至少在假期里她可以离潘西远远的了。她要去拜访都柏林的祖母家。那里闻起来像是姜饼,她喜欢读那些摆在壁炉上的静态的圣诞卡片,喜欢看电视上的节目。她并不在意那是个麻瓜的公寓。她祖母的所有麻瓜朋友都假装觉得她很漂亮,并且告诉她祖母,拥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孙女有多么幸运。那里有个叫奥利弗的女孩住在楼下,她认识祖母,所以她经常停下来聊天。米里森觉得奥利弗也许不会把自己当做朋友,但对于米里森来说,这近乎于拥有一个朋友一样,如果她们相互了解的更多,也许就会更加喜欢对方。
“那个泥巴种格兰杰没有被那条眼镜蛇咬断脖子,我简直失望得快吐了,”潘西说——几乎和稍早时候,德拉科在决斗俱乐部解散后说的话一字不差。“我简直不敢相信斯内普教授对可怜的德拉科如此严厉。”
“没错,”特雷西说,她没有从书中抬起头,“他的确过度反应了,他可能忘了斯莱特林的怪物任何时候都可以杀了格兰杰。”
“德拉科只是想帮帮斯莱特林的怪物,特雷西。斯内普教授也应该和他做同样的事!”
“那你真该告诉他本人。”
“真遗憾洛哈特是个窝囊废,”达芙妮一边往颧骨上涂抹一种青绿色的乳霜一边说。她上周刚过十三岁,但她已然看起来像是祖母家的黑白电视上的麻瓜电影明星一样美丽。“他真的帅得惊人。”
“我觉得斯内普教授比洛哈特教兽[a2]更英俊。”米里森说。
达芙妮不小心把她的手肘戳进了绿色乳霜的罐子里。特雷西这次从她的书里抬起了头。甚至潘西也整个从凳子上转过了身好盯着她,甚至忘了继续梳理头发。
“你觉得什么?”她说,嘴张的大大的。米里森不确定潘西是因为她说的话而震惊,还是因为她居然有自己的主张,或者是因为潘西并不认同她的想法。
“我觉得斯内普教授比洛哈特好看得多,”米里森重复道。
“不,你不会,”特雷西说,“你不可能会这么想。”
“是的,我的确这么觉得。”米里森固执地说,“洛哈特总是向后仰着头,他总在他的胖脖子后面说话。他用两只手都找不到自己的屁股,或者不告诉你他是怎么帮助拉普兰的整个一村人找到他们的屁股的。他太绵羊脑袋,他不好看。他是个傻瓜。”[a3]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达芙妮脸色苍白。潘西的嘴依然大张着。
“好吧,”特雷西说,“洛哈特的确有个白菜做的大脑,这我可以承认。但斯内普教授……你看,我喜欢他,他照料我们所有人。但他看起来像德古拉。”
“德古拉是什么?”达芙妮说。
“一个吸血鬼。”特雷西说。
“他看起来很有趣,好吧。”米里森说。
“所以你喜欢斯内普教授,”潘西说。一道熟悉的光线在她脸上落成一道弧线,那名为米莉的光芒如此巨大而愚蠢,并不有趣,“这很让人有启发,米莉。”
“我没有说我喜欢他,”米里森如是说,“我说他比傻瓜洛哈特要好看。这不一样。”
“哦不,”潘西用一种虚伪的热情说道,“不,你不需要在我们面前掩饰,米莉。你可以始终期待我们的支持。你已经给你们的宝宝起好名字了吗?”
“拜托其中不要包括‘潘西’,”特雷西说,“我讨厌这个名字。当然,在场的人除外。”
潘西瞪着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憎恨。达芙妮说:“洛哈特穿过一件华美的绿松石色的衣服,对不对?我喜欢那上面的金色的剪裁……那让他的头发更突出了……他的眼睛……你知道,我觉得他眼睛里那种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的色彩取决于他穿的衣服……”
毫无疑问,米里森想,她和她的舍友不可能成为波特和格兰杰那样的朋友。对她来说,在潘西身边说话并不是个好主意。是故意输给她,如果他们看不出洛哈特的培根脑子有多么愚蠢——特别是和斯内普教授相比,那她也并不去思考她们的水平。就像特雷西说的一样:斯内普教授照料他们。如果洛哈特曾真正看向过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那她就是个皮克西小精灵。洛哈特只对那些像波特一样有名的人,或者找他要签名照片,告诉他他有多么杰出的人有兴趣,但除此之外就没了。斯内普教授知道所有斯莱特林学生的假期计划。重要的是人们对待你的方式,而不是他们外表如何。
有人曾告诉过她这些,在很久以前,她记不起那具体是在何时了。她对此深信不疑,她觉得这是正确的。在看到洛哈特那闪亮的笑容时她无动于衷,只想对着他的牙来一拳。但她在回家列车的表格上签字时斯内普教授说,“去你祖母那里?”那让她感觉很棒。就好像她祖母的朋友给她写圣诞贺卡时,还有奥利弗问她喜欢的课是什么的时候。
那一定是这世上最棒的感觉,米里森想,有一个会在致命的蛇面前跳出来站在你身前的朋友。她想要一个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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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续不断的雨夹雪和大雪间,圣诞节的日子近了。哈莉特已经迫不及待假期的来临。她,赫敏和罗恩都签字留在学校,而且哈莉特期待着一个空荡的学校,没有那些对她指指点点,(不是那么小声地)窃窃私语,并且离得她远远的人,好像她怀有某种可怕的瘟疫一样。这种情况下,应该说是斯莱特林瘟疫。
“情况会变好的,”赫敏向她保证,同时向拉文德和帕瓦蒂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们作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在她们的床周围挂满了据说能抵挡斯莱特林的怪物的饰品,“当然,只是以防万一,”她们向哈莉特保证。
“那么,斯莱特林的怪物害怕洋葱?”哈莉特厉声问道,并且在几个小时内拒绝和她们说话。但她并没从中得到太多满足感,因为她的无视好像反而使她们如释重负。
“没错,情况会变好的,”罗恩说,同时对一群圆瞪着双眼经过他们身边的赫奇帕奇一年级怒目而视,“等着群蠢货们都回家度假。你指什么指?”他粗鲁地对一个女孩发问。她尖叫出声并匆忙和她的朋友跑开,离得他远远的。
但没过多久,所有人的箱子都打包好了,那些行李和他们本人都去往了霍格莫德车站,几乎只有哈莉特,罗恩和赫敏留在学校里,还有几个动作慢的学生和陪着他们的老师们。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监督着复方汤剂的完成。虽然桃金娘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啼哭,哈莉特却越来越快乐。不久后他们就能从马尔福口中得到关于密室的真相。不久后危机将会结束……
在几周前珀西抓住他们从桃金娘的盥洗室出来之后,他们开始在离开前轮流检查门口是否安全。在圣诞节当天,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如果那次他们一窝蜂地走出去,他们可能会失去盘问马尔福的一切机会,她和罗恩甚至还有可能被开除。
当时,哈莉特大胆地走出门,因为对一个女孩来说,小心翼翼地走出女生盥洗室看起来会很傻。她随意地向左看了看,然后向右,好像在考虑从哪个方向走。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而是另一个:那声音会将冰冷的恐惧楔进每一个霍格沃茨学生的心脏。
“那么,波特小姐,”斯内普在她头上说,“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哈莉特很高兴她现在面对着别处,这给了她一点时间,好在转身前换上一张她希望足够无辜的表情。但斯内普看起来并没有相信。不仅如此,她的表现像是使他确认了他最坏的怀疑。
“哦,你好,教授,”她说,好像他们在此相遇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她朝着桃金娘的盥洗室的门摆了摆手,“你知道的。”
斯内普嘲弄地看着那扇门,好像它刚刚说了一个和哈莉特差不多不可信的故事。“当真,”他语气中饱含着强烈的讽刺。“我猜想位于这个特别的地点的这个特别的盥洗室和你的决定无关?”
没错——这是第一个信息出现的地方,洛里斯夫人和那些蜘蛛。斯内普记得。
“这个,当你需要去上厕……”哈莉特说。和你的教授之一谈论这些实在令人尴尬,特别是和斯内普。但最坏的结果是他走进去,然后发现复方汤剂。她不敢肯定从洛哈特手里骗来签名制作一份只记载在禁书区内的魔药算不算是违反校规,毕竟她和罗恩的记录上都已经画上了相当糟糕的黑色记号。开除罪,也许。如果斯内普不会把复方汤剂和他们偷的非洲树蛇皮(还有哈莉特扔的烟花)联系起来,那可能是某个会在圣诞晚宴上分发小猫的骗子把他替换了。但他脸上过于恶毒和讥讽的笑容昭示着这位正是斯内普本人。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波特小姐?”斯内普问话的语气让哈莉特确信她一丁点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认为这看起来像是业余的骗术和破坏校规的边缘。我胆敢希望你记得,校长曾经答应过,如果你再打破校规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哪里违反了校规?”哈莉特脱口而出,因为就算是对于斯内普来说,这也有些过分了。好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斯内普冰冷多疑的眼睛眯细了。“你想让我继续寻找直到发现真相?”
哈莉特不想,但她找不出一种能使自己脱罪的回应方式。心跳飞快,她在脑中寻找着解决方案,任何……
然后她的眼睛落到了桃金娘的盥洗室门上。她的心跳更快了。这会使情况更加危险……可能会演变成灾难……一个很可能像罗恩的魔杖一样回火的巨大赌注……
她将勇气放置在两只手上,走向了盥洗室的门,然后把它推开。“你看?”她说,“只是个厕所。”
斯内普看着她,他的眼睛依然眯着,然后他整个推开那扇门,大步走了进去。当他开始打开每一扇隔间的门时,哈莉特的心脏几乎停止,同时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要去瞥那间复方汤剂所在的单间……
然后斯内普打开了它,然后向内看去。哈莉特因为恐惧而闭上了眼睛。完蛋了,她会被开除,然后被永远困在德思礼家……
桃金娘的尖叫声使她睁开了眼。斯内普已经在察看隔壁的隔间了,那间有着复方汤剂的单间被他抛在身后。
“你不是个女孩!”桃金娘从一个隔间中尖叫着。
“哦,感谢指出,”斯内普讽刺地说,把门重重地摔上。他大步走向哈莉特,眼神中写着虽然他暂时还没能找到任何东西,但他知道一定有一些什么,等他找到的时候……
她无言地抬头瞪着她,想学老黑白电影中的淑女在受到惊吓时那样抓住喉咙。
“学生不应该独自在走廊上游荡,”他厉声说,“跟着我”。
感到困惑不已的哈莉特跟上了他。她不敢回头看。斯内普盯着她通过空荡荡的走廊爬上格兰芬多塔楼,然后盯着她爬过肖像洞口。即便胖夫人的画像合上之后,哈莉特依然还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画像的画布。
她不敢再回到外面去了。她瘫坐在一张能看到入口的扶手椅上,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个满脸通红的赫敏和一个双眉紧皱的罗恩爬了进来。
“怎么——”哈莉特说。
“你的斗篷,”赫敏低声说,看起来受到了很大震动,“我们爬到了马桶上面,然后用它盖住了我们和坩埚——”
“杰作,”哈莉特说,既感动又如释重负,“我真的太抱歉了——我以为装作没有在隐藏什么东西的样子他就会放弃,所以我才给他展示——”
“他是个疑神疑鬼的怪胎,这不是你的错,”罗恩深有感触地说,“他在胖夫人画像外面等着我们!你敢相信吗?”
“对于斯内普,是的,”哈莉特说,因为这千钧一发的情况不禁颤抖。
“如果他继续监视我们,”赫敏咬着嘴唇说,“想得到马尔福的情报就更难了……也许不应该今晚……也许我们应该等到斯内普失去兴趣……”
“你知道,这绝不可能发生,”罗恩说,“斯内普能够等到怨恨本身老死,我敢打赌。我们必须搞清楚马尔福在做什么,赫敏——我们不能让那个狡猾的老蠢货阻止我们。”
“我想我们中的一个必须去分散斯内普的注意力,”哈莉特慢慢地说,“想想看,”他们警觉地看向她,她说了下去,“克拉布和高尔的头发是最容易得到的,但我们之中的一个人就必须去假扮另一个斯莱特林,那就太复杂了。除非斯内普像……像……那个有一千只眼的东西叫什么来着?”
“Argus Panoptes[a4]”赫敏立刻回答道,“它只有一百只眼,没有一千只。”
“没错,”哈莉特点头道,“那个东西。”
“我想……”赫敏勉强地说。
哈莉特鼓起勇气,“我来做,我是说,让斯内普分心。他把最坏的猜想都安在我头上,如果他在意我,那他可能不会在意你们俩去了哪里。”
“布莱梅,哈莉,”罗恩低声吹了声口哨,“你知道,我宁愿面对斯莱特林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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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没有劳神去通知邓布利多那女孩正忙于某事。邓布利多只会对他微笑眨眼,而西弗勒斯并没有那个见鬼的心情去应对微笑或者眨眼。
通常来说,他喜欢圣诞假期,或者至少会享受地度过这段时光。其他人会说他和往常一样忧郁暴躁(其他教师经常这么说,虽然用词要温和得多),但在绝大多数学生都不在的情况下,他感觉放松得多。他不用去参加宴会,除非他渴望——而他当然绝不可能会;也不用受到教课或者批改作业之苦;总之,他能独自度过这几天,这已经相当接近他所希望的一切了。
通常来说。
今年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和寒冷一样厚重,然而为了学生着想,他们都尽量淡化这种气氛。决斗俱乐部就是一种减轻孩子们恐惧的尝试,但它只是把问题分裂了。如今,除了担心斯莱特林的怪物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知道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的身份。肾上腺素通过小道消息传播就如同杂质透过晶体,恐惧中包含着兴奋。
西弗勒斯还很不满地发现马尔福夫妇不会因为圣诞节而中断他们的布鲁塞尔之行。他们在几周前就去那里拜访卢修斯的母亲了,这个严峻的情况是,纳西莎以她的方式幸免了她的儿子——让他留在学校里度过假期。西弗勒斯曾期待过来自马尔福庄园的定期邀请,以便于诱使那个狡猾的卢修斯吹嘘他的成功(或者抱怨它们应当完成得更加杰出);但卢修斯不得不回应他母亲那不容违抗的命令,在假期中拜访比利时。好在,至少西弗勒斯知道卢修斯正饱受煎熬。
以及一如往常地,那个女孩的事依然牵动着他的担忧。
即便她没有装出那一副可笑的无辜表情,西弗勒斯也不曾浪费一秒钟相信她编出的故事,关于在那个盥洗室周围游荡这件过于明显的事实。她浑身散发出一种不服从的气氛,那可能是从她的头发上辐射出来的。
不可能。那表情和邓布利多给她看过被石化的克里维男孩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同出一辙。那上面写着,斯莱特林的怪物,我记住你了。
如果她现在或者之后有任何追踪某些传说中的怪物的打算,他将会拧断她荣耀的格兰芬多脖子。
她当下正吃着圣诞布丁,那样子相当天真无辜。她穿着一条深红色的羊毛套头衫,前胸上提花编织着一只格兰芬多的狮子。那袖子有点太长了,她把它们挽了好几圈,悬在她(未免过于)瘦伶伶的手腕上。所有韦斯莱家的小孩都穿着与这类似的可怕东西。
他几乎已经能看到一场青春期电视剧在他们的桌上架设完毕。少了克拉布和高尔,德拉科看起来正为某事而置气;韦斯莱家的那个女孩看起来病怏怏的,几乎没怎么动她面前的食物;她最年长的兄弟正朝着一个拉文克劳姑娘抛出含情脉脉的眼神。格兰杰,韦斯莱和那女孩正和往常一样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西弗勒斯很想知道这段友谊何时才会因为青少年间的三角关系而破裂。
然后那三人从桌子上抬起头,直直看向他本人。
我知道,他想,虽然他不确定满意和不安两种情绪哪种占了上风。他从没见过其他三个如此善于将自己放置到生死攸关的情形中,或者说不情愿从中抽身的孩子。如果他们其中的一个不是莉莉的女儿——如果他没有比地狱更深重的债要还——他肯定会见鬼地随他们去。
他会逮到他们在圣诞节当天做出什么违反校规的事?他能一边做梦一边杜撰出一项罪名,但今天邓布利多很有可能会插手……
“圣诞拉炮,西弗勒斯?”那个爱管闲事的虚伪老好人问道,他手里拿着一个不断变换着光彩的,猩红翠绿相间的圆柱物体。
“是的,那看起来像是。”西弗勒斯说。
坐在正对着西弗勒斯的一张单人桌上的米勒娃翻了个白眼。她想必已经喝了不少调味蛋酒。
邓布利多只是对他眨着眼,“我也这么想!现在,提醒我一下,我应该怎么做?”
“把另一头递给米勒娃然后让她帮你拉开。”
“真是根榆木脑袋,”斯普劳特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一下,那力道可能比她想象的要重。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和她插在帽子边缘的装饰品相差无几,那现在已经快掉到她耳朵上了。“我来和你一起拉,阿不思。”
“谢谢你,波莫娜,”邓布利多温柔地说,但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正看着西弗勒斯。
斯普劳特越过西弗勒斯抓住了那拉炮的一端,它伴随着一声足以引起耳鸣的爆炸声而分成了两半,他不得不闭上眼以躲开从中爆出的红色和绿色的烟雾。他感觉某种活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膝盖上——一条亮绿色的花园蛇——与此同时,有人把饮料洒在了他的手臂上。
“哦!”一个尖细的,少女的声音,“我很抱歉!”
那女孩正站在他的椅子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脸颊和她的套头衫一个颜色,同时还显出愧疚的神色。如果不是她的表情,西弗勒斯会以为她只是想过来问邓布利多一些事,然后被拉炮的声音所惊吓到;但她的脸上写着她打翻杯子是故意的。他看不透她这么做的理由。好吧,也许只是出于报复性的乐趣,毕竟他整个学期都对她相当刻薄。但她看起来并没有从成功中获得乐趣;正相反,她看起来宁愿从一辆巴士上跳下去,也不愿站在他身边。
“啊哈,这儿下了场雨,是不是?”斯普劳特说,同时打了个半醉的响鼻。
西弗勒斯无言地拿出了魔杖。那女孩的大眼睛盯着它,但并没退缩,即便他用它指向她——或者看起来像是指向她。他只是打算弄干自己的手臂,但同时也想知道,如果她觉得他要对她下咒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她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但仍待在原地。
依然无言地,他对着自己的袖子挥动魔杖弄干了它,同时发现他的沉默达到了应有的效果——那女孩看起来更紧张了。
“看,”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没造成什么伤害。天哪,看这个拉炮给了我们什么丰盛的奖品。比利时巧克力,西弗勒斯?哈莉特?”
“哦——谢谢,”那女孩茫然地说,从邓布利多手中的亮粉色盒子里拿出了一个。
比利时巧克力和蛇。西弗勒斯伸手拂去桌子上散落的小礼品……其中有一个是小鹿形状的装饰品。他慢慢收回了手。
“哦,”那女孩说,她的声音现在听起来非常柔和,她手指上沾满了巧克力,“那和我的梦很像。”
“你是说,这个?”邓布利多说着,拿起了那只仔鹿,那是个玻璃吹制工艺品,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一晚,”她注意到了手指上的巧克力,正一一把它们舔掉,“我做了一个梦,一只星星做成的鹿。那真的非常可爱。”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西弗勒斯——他正埋头于自己的杯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喝些比水要烈的东西。
“那么,也许你应该收下它,”邓布利多对那女孩说,他的声音中含着笑意。从余光中,西弗勒斯看到他把那只鹿拿给了她。“它看起来对你有特殊的意义。”
“哦,”她第四次说道,这次听起来很惊讶,“谢谢您,先生。”
之后西弗勒斯在桌子上四处扫视以躲开邓布利多的视线,他注意到格兰杰和韦斯莱都已经不见了。事实上,其他的孩子都已经离席了,只有那女孩还留在这,而且她看起来并不急于离开。她现在正满足地坐在邓布利多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那是他刚刚为她变出来的——和他一起翻找着盒子里不同口味的巧克力。(“榛子的,我想我找到了樱桃酱口味的,摩洛哥[a5]是什么味道?”)
她那两位密不可分的助手的缺席至关重要,西弗勒斯敢肯定,但既然她本人正处在他的视线内,没有陷入生命危险,那其他的对他来说也不值得在意。
他内心的平静一直持续到邓布利多开始调侃那女孩梦中的鹿。
“它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他问她,用纸巾清理着嘴唇上的胡子。
那女孩对此皱起了眉头,“没什么。它只是存在于那里。我当时……我能记得自己在医院里,但好像我只是梦见自己身处于那里,和那只鹿在一起。然后它……融化一般地消失了。那真的非常——它消失的时候我感觉有些悲伤,但同时又感觉很温暖……”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好像感到有些尴尬,于是她又拿了一块巧克力,同时制造出许多非常故意的沙沙声。
西弗勒斯为自己的杯子注入了某种祖母绿的液体,他的指甲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事实上,”邓布利多坦言,“我本人也曾见过类似的东西。”
西弗勒斯的指甲划过酒杯发出了尖锐的声音,那力度几乎能让他把指甲拔出来。这个老东西不是认真想——
“真的吗,先生?”那女孩说。她的眼睛睁大到一个几乎荒谬的程度。
“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邓布利多说,“但每一次都是一种荣幸。”
如果不是必须要监视那个小混蛋,西弗勒斯几乎就要拂袖而去了。他不知道邓布利多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但这些他不需要听。
“那是一种像鬼魂一样的东西吗?我能够透过它看到东西——但是它更加明亮……”
“那是一种和鬼魂相似的东西,你可以这么理解。那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法的一部分,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之一,并且能以这种形式窥见它的一角是非常罕见的。你能看到它非常幸运。”
“为什么我能?”她的声音中是纯粹的好奇,但西弗勒斯并没有看着她,也没有看向校长,他的目光穿过礼堂,停驻在两边门边装饰着的闪闪发光的巨大圣诞树上,希望这天杀的噩梦般的对话能赶紧结束。
“关于这点,我也无法给你答案,亲爱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但依照我的猜想,我会说那是因为我刚刚所提到的某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正在保护着你。”
那女孩沉默了。西弗勒斯诚心祈祷她能就这样马上离开然后去做些什么恶作剧。然后他就有借口离开——并且做些残忍恶毒的事,好让她和邓布利多摆脱那种,他是出于某种高尚的动机——而非比让灵魂都碎裂的罪恶感——而做出这一切的观念。
“你的圣诞节过得还开心吗,我亲爱的?”邓布利多现在对她说。
“哦,是的,先生。”
“这看起来像是一件韦斯莱套头衫,或许你知道,它们相当有名。”
“韦斯莱夫人去年也给我织了一件,它们简直不能更暖和了。”
西弗勒斯发现自己开始想,在那被拒绝的一切之外,佩妮是否还曾经拒绝过给她温暖的衣物。
“莫丽韦斯莱在这方面的确相当有天分,”邓布利多告诉她,“多年来我也一直试着自己编织圣诞礼物——大部分是袜子,毕竟没人会嫌袜子太多——但我从没成功在合适的地方织出过脚后跟。所以我只好把它们作为围巾送出去,西弗勒斯就有几条,不是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用冷冷的目光感谢了她。邓布利多再次以眨眼作为回应,而那女孩看起来正在努力憋住笑,好像如果笑了就会被处以留校劳动——的确有可能。
“我的那些的确有脚后跟,”西弗勒斯说,“但你忘了我的腿没有六英尺[]长。”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
“但是,我的错,看我耽误了你许多的时间,亲爱的,”他突然说,好像他刚刚注意到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西弗勒斯知道他的惊讶是装出来的,邓布利多脑中的时钟不会误差超过半分钟。“我很惊讶你的朋友们没有来责怪我。但也许他们正在门后面,听我讲到了编织的事情,然后明智地选择了离开。”
“不可能,”那女孩说。当她笑的时候,她看起来像莉莉或者波特,或者二者皆有,或者一个也不像;很难形容。“我想弗雷德和乔治为珀西策划了一些什么——罗恩和赫敏大概被拉拢去帮忙了。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谢谢您的巧克力,先生,还有这个装饰品——”
“不用谢,我亲爱的。我感谢你的陪伴所带来的愉悦。你也要走了吗,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从椅子上站起来时他问道,语气中有同等的装出来的惊讶。
“是的,”他回应道,“现在波特小姐逃离了你的针织轶事,它们就要落到我头上了。我要在事态还能控制的时候逃离这里。”
邓布利多看起来被相当地逗乐了。那女孩……看起来并没有警觉或不愉快,他以为她一定会的来着。事实上,对于他再明显不过的要和她一起离开的意图,她看起来很满意,甚至如释重负。她究竟策划着什么?
他们刚一离开礼堂,他的吃惊又进一步加深了,因为她问道,“邓布利多教授真的织出了六英尺长的袜子吗?”
“是的,”西弗勒斯简短地回答道,“但那比起之前那些十二英尺长的已经有进步了。”
她沉默着开始攀爬主楼梯,对西弗勒斯跟着她上楼这件事没有表示,看起来对他留在她身边这件事也不特别惊讶。所以她目前并不打算去破坏校规……但她和其他两个,他们之前的确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啊。一个可能的结果从他的怀疑中具现了出来:格兰杰和韦斯莱正在做着什么,而这女孩是声东击西的棋子。但他并不知道格兰杰和韦斯莱能做什么比这更对无害于这女孩的举动——让她毫无悬念地单独行动;但他们有东西不希望他发现,这就已经足够危险了。他们显然并没有提防其他的教授,否则这女孩就会在礼堂逗留得更久。
他敢打赌这和他丢失的非洲树蛇皮有关。这也能说通那些烟花。但为什么他们要制作高阶魔药,对于这点,西弗勒斯依然毫无头绪。这女孩和韦斯莱都对魔药毫无兴趣,而他相当肯定格兰杰如此努力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无可救药地想出风头。
“我可能不会被斯莱特林的怪物攻击,”那女孩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
西弗勒斯若有所思地透过鼻尖低头看向她。这通常会给他的受害者带来一种有意为之的压迫感,从而使他们吐出真心话。但那女孩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相当大胆,看起来经过了深思熟虑——然后说道,“我是说,我是个混血。斯莱特林的怪物要把所有麻瓜家庭出身的学生赶出学校,不是吗?赫敏的处境比我更危险。”
说到这里,一道不安的阴影从她脸上闪过,但那很快就被下定决心的模样代替了,就像在校医院的那晚一样。所以这就是困扰着她的事,她在为朋友而担心。这使他非常惊讶。他没想到她会把“针对麻瓜出身的学生的危险”这么抽象的概念具象为“针对赫敏格兰杰的危险”。
“我很高兴你所作的说明,”西弗勒斯说,他语气使用了足以让她脸红的讽刺,“那么告诉我,波特小姐,因为我好像还是似懂非懂——是什么让鬼飞球攻击你,并且对国王十字车站的隔墙做手脚阻止你回校?还有——是的,我记得还有个古怪的家养小精灵警告你,没错,针对你的,在霍格沃茨将会有巨大的危险。尽管你在血脉上是安全的。”
那女孩双颊通红。“我没说其他那些,我只是说斯莱特林的怪物不会伤害我。”
“是的,”西弗勒斯冷冷地说,“毕竟传说中的怪物能对血统的纯度分辨得一清二楚。”
“那,这就和我说的一样,不是吗?”她用一种这明明就和我说的一样的语气问到。
“那是个传说,波特小姐。在传说,神话和故事里,很少会隐藏着真相。然而,在真实世界里,只有疯子才乐意接受那些附带损害[a7]。”
她看起来很困惑。在西弗勒斯心中正经历着天人交战。一方面他很想继续说下去——好让她知道没有什么能免受疯狂的恶魔的伤害,一方面他又清楚地明白她还太小,也许无法理解这些。
“但反正所有人都说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有一丝苦涩混在她声音中吗?
“那么,是你对克里维先生放出了一条传说中的怪物,并且用公鸡血在墙上写了那些字吗?”
“当然不是我——等等,那是公鸡的血?”
在她重复之前西弗勒斯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当然……海格丢了几只被虐杀的公鸡……但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某种关于公鸡的,让他不得不在意的事……
“是的,”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同时试着挖出更多联系。
“好吧,我当然没有做那些事。但我能和蛇交谈,而那也是斯莱特林的著名能力,不是吗?”
“所以?”他说,但他的大脑被别的事占据着。他的推理正在展开,暴露出事件的核心。当一切水落石出,当他看到了之前所忽略的事实的时候,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个会行走的巨大蠢货。死公鸡——斯莱特林——蛇佬腔——石化——邓布利多也许在西弗勒斯告诉他蛇佬腔的事之前就已经参透了这些,最晚。他可能早就已经知晓了一切。
斯莱特林的怪物是个该死的蛇怪。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女孩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对别人来说,那些嘶嘶声只是无关紧要的噪声,而不是话语——
一只小小的,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教授,”一个尖细的,被吓坏了的声音呼唤道。
在被阴影遮蔽的走廊中央,一个人躺在地板上,它的上面悬着一个乳白色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西弗勒斯恐惧地以为那是地上那人的灵魂;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那是个格兰芬多的鬼魂,他的头从脖子上垂下来,表情空白无神,也就是说,一般意义上一个死人的表情。
那女孩努力想从西弗勒斯的手中挣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她推到了身后。
“待在你所在的地方,”他厉声道,“你又听到那个声音了吗?你在我的留校劳动中听到的那个声音?”
“没——没有,”她战栗着说,“地上那是谁?她是不是——”
“格兰杰小姐没有这么高,”他说,感觉到她顿时释然了许多,“告诉我你现在能不能听到那个声音,波特小姐。”
她停止了言语和动作,显然正试着去听。然后她用一种困惑的声音说道,“没有,但为什么——?”
“你最好非常肯定你所说的话,波特小姐,以防我接受你的说辞。”
“我肯定,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为什么我——”
他无视了她的问题,把她拽在身后,移动到了地板上那具尸体旁边。那遮在脸上的头发长且卷曲——有那么一瞬间他担心自己告诉她的并非事实——但在火光下,那卷发的颜色显然不是格兰杰小姐的颜色,太浅;而且格兰杰小姐早些时候穿着灯芯绒的裤子,而非蓝色的长袍。
他将那学生的头发从脸上拨开,然后感到一阵安心流过四肢。她只是被石化了。
以及顺便,感谢基督他没有让那女孩看到一具死尸。
“她是谁?”那女孩用一种冷静克制的声音问道。
“佩内洛普,科林沃特。”他说,“是个拉文克劳。”他将手伸到口袋中摸索着,摸到了那块紧急情况下用来召唤其他教师的月光石,叫来了邓布利多和弗立维两人。
“她是……她是麻瓜家庭出身吗?”
“据我所知,是的。”他知道所有斯莱特林学生的家庭出身,但对于其他学生所知甚少。虽然他知道科林沃特并不在他所知的巫师家族姓氏内。
“尼克怎么了?”她问,她的镜片中反射出那鬼魂散发的乳白色光芒。他正缓缓在原地转动,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动作。
西弗勒斯感到一阵寒意,而这和接近一个鬼魂无关。如果蛇怪能再杀死那些已经死去一次的人……
“我是说,”她说,“他看起来像是死了……我是说,他当然已经死了,毕竟他是个鬼魂,但他看起来——”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波特小姐。”
她的脸色非常苍白,“什么东西能将人杀死两次呢。”
踏在石头地板上的脚步声逐渐从身后接近了他们:是邓布利多和弗立维。他们脸上不安且警觉的表情在看到被召唤而来的原因后变了颜色。
“不,”弗立维轻声道。西弗勒斯想他大概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被石化了,”西弗勒斯简洁地说。他正注视着邓布利多——他显得非常严肃。事实上,严肃正从他周身散发出来,沐浴在格兰芬多鬼魂那珍珠般的光芒中。
“你发现她时就已经是这样了?”他问西弗勒斯,而对方只是简短地点头回应。然后邓布利多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目光转向那女孩。
“我想哈莉特应该回宿舍了,”邓布利多随后说,慈爱回到了他的声音中,“西弗勒斯,如果你不介意——?”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女孩赶向回宿舍的路。庞弗雷夫人在随后的转角和他们擦身而过,米勒娃和斯普劳特也和她在一起,急匆匆地赶向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表情沮丧且不安。因为那女孩还在场,他们没有对他说什么,但在他和那孩子经过他们时,他们的表情闪烁着。
在余下的回塔楼的路上,那女孩一直沉默着。西弗勒斯正纠结着是否要明智地告诉她,让经过训练的成年巫师来处理这些。他怀疑这种行为丝毫不明智。莉莉和波特都是那种觉得自己比周围的人更能干的人,且西弗勒斯从没有耐心接受过任何一条建议。他相当肯定,这只会从糟糕的意义上激励她。
他想到她两次问“那不是赫敏,对不对”时脸上的表情和声音中的焦虑。他几乎可以实际感受到这份危险:这就好像他们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只有他能看到那两条路,而他唯一的希望,也就是让她走上安全些的那一条一—那条她不会去寻找一条天杀的蛇怪的路,显得如此渺茫,渺茫得几乎从他试图握紧的手指间滑落。
“他们都认为我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对不对,”她突然说。
因为这实在太过出乎意料,西弗勒斯差点脱口而出,你在想些什么?
“这不正是你在十分钟前告诉我的话吗,波特小姐?”作为代替,他如此回答。
她抬头向他投以短暂的一瞥,然后马上将目光移到了别处,然后他明白了。
“你是说其他的教授们?波特小姐,别犯傻了。”
“我看到他们刚刚看我的眼神了,”她的语气中闪动着强烈的反抗。
西弗勒斯想开口告诉她这想法具体荒谬在哪里……但他想起了邓布利多在决斗俱乐部那件事后别有深意的沉默。仁慈的上帝,他不会真的以为——?
“就算他们真的这么愚蠢,”他说,“你还有不在场证明,不是吗?你之前一直待在礼堂里,现在又和我在一起。你不可能是犯人。”
那女孩皱着眉头,再次抬头看向他,然后,出乎他意料地,她的表情舒展了开来。从没有一个非斯莱特林的学生因为他说的话而露出如此如释重负的表情。当然,更不可能是个格兰芬多。
“你会告诉他们吗?”她眼巴巴地问,这使他想起了她有多么年轻。或者说,想起了“年轻”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你坚持的话。”他说。
她迅速且急切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他其实无法为她做不在场证明;还是因为她熟知他的劣根性。好吧,如果是因为后者,那他也无法责怪她。
胖夫人和三个十五世纪的弗莱芒修女喝得酩酊大醉,不相信暗号是朗普斯金,而那女孩坚持说是的。西弗勒斯让她停止耍酒疯然后赶紧打开那该死的肖像画时,她看起来受到了相当的冒犯,醉醺醺地。不过她最后还是让那女孩进了塔楼。
西弗勒斯离开了,去寻找邓布利多,并弄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和所有面对邓布利多的人一样,尽其所能。
注释:
[a1]格林迪洛 (Grindylow)是一种长着犄角的绿色水怪,是一种黑魔法生物。
[a2]Ponce 米里森吐字不清
[a3]原文为:"Lockhart's got his head on backwards, he talks out the back of his fat neck. He couldn't find his arse with both hands. Or without telling you how he helped a whole village in Lapland how to find their arses. He's too sheep-brained to be good-looking. He's a twat."米里森大概语言能力有些问题。
[a4]Argus Panoptes,希腊神话中的怪物,中文为“百眼巨人”
[a5]Moroccan,香料味,不好吃(个人感想)
[a6]六英尺约为约1.828米
[a7]Collateral Damage,法学专用名词,附带损害
[a8]之前一次是在校医院里,科林克里维被石化那次
[a9]Rumplestiltskin
第九章 这,就是我们的圣诞节 This, Our Christma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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