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
“让你别叫我二师兄,怎么就教不会呢?听着像骂人!”
“哦……二师兄,这回到底是去哪啊?”
李良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出门。
李良的二师兄是个胖子,为什么先介绍他是个胖子呢?因为他是个胖子!其次他叫有策,徐有策。
徐有策看了眼师弟,紧了紧身上的行囊,道:
“去光顶!”
李良眉头挑了挑,诧异地问道:
“就是当年祖师爷显威的光顶?”
徐有策点点头。徐有策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胖子,只是碰着自己不喜欢的情况,才会多说两句,所以,脸上也就没什么表情,只有两瓣清爽的肥肉安静地挂着。
徐有策知道这是师弟第一次出门执行任务,算是解释了几句:
“和尚和道士要在光顶打架,师傅说,得跑一趟。”
李良是很惊讶的,第一次出门,就是当年祖师爷出山的地方,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待会少说话,看时机。”徐有策算是把注意事项都交代完毕了。李良开始思考一些事情,待会是要规矩一些呢?还是傲气一些呢?毕竟自己也是钱富贵派的脸面!
具体怎么看时机,李良是不懂的,但‘少说话’是李良的强项。
走了整整半日,翻了几座山,一路上的大树小树,枝繁叶茂,不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寸草不生,简直就似黄土堆出来的。
徐有策想了想出门前师傅的交代,要给师弟多传授传授经验,便道:
“那秃坡子就是光顶。”
李良道:
“不是当年几大派要在光顶群殴么?怎么这般小?容得下那么些人?”
徐有策皱了皱眉,道:
“师傅倒是没对我说起过,只是说这光顶一年比一年小。”
李良道:
“咋还会变小?而且周围都长得郁郁葱葱的,就这儿秃瓢一块,扎眼的很!”
徐有策道:
“踩得多了,黄土都给带走了,自然就小了,踩得多了,自然屁都长不出来。”
李良不懂。徐有策道:
“这是山里定点的打架的地儿,很多人打的那种。”
李良问道:
“群殴?”
“对,群殴,也可以叫火拼。”
“为啥要定点?”
“这儿宽敞啊,总不能挑个林子打吧,不说枝枝丫丫得多,夏天还有蚊子,还没打呢就咬得满身包”
“哦,有道理。”
“而且这光顶也是山里有名的地儿,找人群殴,总不能报个树林子,别人还不认识咋去的吧!说在光顶,大家都知道,多方便,而且几大派的掌门都爱在这儿打,火拼历史悠久,有底蕴,有面子。”徐有策觉得自己快把一个月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近了光顶,渐渐多起了商贩,有卖糖葫芦的,有卖西瓜的,茶棚也有两三家,这道上没几个行人影,贩子倒是多得很。
“哟,二爷来啦?”一个西瓜贩子,捧了两个西瓜瓣,屁颠颠地朝李良和徐有策跑过来。
李良听着那人叫二师兄‘二爷’,有些发愣,徐有策也没多说,让李良接过西瓜,道:
“莫怂,吃吧。”李良呼哧呼哧地解了渴。
到了光顶,渐渐没了贩子,一个光秃秃得大土坡,其实也不对,西南角一块还郁郁葱葱地长着块草丛子,徐有策带着李良奔草丛就去了。
徐有策道:
“谨记,这是一,蹲草丛,要蹲得稳,蹲得有深度!”
然后,一个胖子和一个普通青年就傻乎乎得蹲在草丛里了。
“师兄,这样不会被人看见么?”
“不会。”
“但,师兄你屁股好像在外面。”徐有策身形太胖,以至于一个草丛哪里遮得住他的屁股。徐有策似乎毫不介意,道:
“放心,没人敢看到。”
李良不懂,也不说话。
不出一会儿,一帮道士从东边上了光顶,前头几个人拿着光亮得刺眼的太极剑,后头的人手里操着锅碗瓢盆。
一息之后,一群和尚从西边上了光顶,前头几个人举着混圆的戒棍,后头的人拿着桌椅板凳。
李良觉得二师兄的屁股一定被发现了,这回完了。
道长和方丈看见那草丛里露出的混圆的屁股,心中暗道,这回好了。
两帮人怒视对方,眼看就要开干。李良有些犯虚:
“师兄……”
徐有策道:
“别急,这是二,看时机!还没到点。”
李良想想也是,群殴之前,也得讲一讲道义,理一理是非,文绉绉一番才能动手。
果然,这边的道长,仙风道骨,一摆拂尘,一步上前,好似仙临凡间:
“狗娘养的万元老秃瓢,老子前门左排的白菜是不是你丫偷的,早就怀疑你们清寺饿得死去活来了……”
这边的方丈果然是得道高人,听到这边污秽不堪的言语:
“偷你妈*,老子后院种的菜够丫吃一嘴了,稀罕你那点白菜!老子才要问你,傻*牛鼻子,老子院子里的狗骨头是不是你扔进……”
于是,两边开始开骂了,直骂地叫人生死相许。
眼看戒棍已经耍出几个棍花,太极剑也刺出几朵白浪。
方丈扒了上衣,就差纹身。
道长解了发髻,立马朋克。
就差一个冲锋,立马就能躺倒一地。
李良从来没想到过,二师兄这身形,在空中竟然能如此轻盈,肥大的屁股耍着波浪就跟着身子,出了去。
“嘭!”
徐有策笑得很从容,看了眼两边,道:
“两位不如给我个面子!今天就不要丢几条性命在此了!”
“你是哪个?”
李良缓缓起身,走到师兄身边,徐有策笑笑:
“钱富贵派,徐有策,李良。”
……
“哦,原来是钱富贵派的高徒啊!失敬失敬。”
“哦,我说谁呢,竟是徐二爷和李三爷啊!久仰久仰!”
李良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咱们派就是面子大。
……
“今天就看在贵派的面子上,留那些个秃驴一命!”
“今天就看在徐二爷的面子上,给那些牛鼻子一条生路!”
一通“似乎很久没见,这面子必须得给”的笑声过后,原本气势汹汹的两队人马就散了。
这一散,把两边的小贩给乐着了,本来的火拼现场,变成了节前的大赶集,群殴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欢乐气氛中消散不见。
李良很骄傲,世界很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