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鸣从镇长办公室出来就发闷气,走一路说一路。絮絮叨叨好似一个疯子的言语,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他都不管不顾。这一路走来,遇到一些街坊他都没有打过招呼,街坊们看他怒气直冲,嘴里发出的一些话听在街坊们的耳朵里只是一些只言片语,他们也不知道刘鸣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鸣径直走到铁匠铺,说道:“蛮子,你老头呢?”
“啊呀,老叔啊,我老头在后面呢!有什么事吗?”王蛮正在打着铁,轰隆隆地机器在铁匠铺里不断地发出噪声,刘鸣越听越烦。
“王二哥!王二哥!”刘鸣扯开嗓子喊起来,比这机器的声音还要大,“王二哥!王二哥!”
“老叔,我老头应该没听见,他就在后面洗菜。”王蛮笑着说。
“哦。”
铁匠铺的后院,一盆盆精心栽种的观赏花卉熠熠生辉。王满在用水龙头淘着米。咕噜咕噜地声音伴着淘米的乐趣,王满还在哼着小曲呢。
一切都被打破。
“王二哥!”
“哎呦,谁啊!吓我一跳。”王满转身一看,“刘鸣啊,怎么了?”
“王二哥,老街要整改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今天有很多人来,我还看到李主任,下午我到居委会去问了。”王满依然淘着米。
“你不觉得老街不能拆吗?”刘鸣愤懑的问道。
“这是公家要拆的,这拆迁安排也合情合理,我们老百姓还是要遵照公家安排才对啊!”王满回道。
“你!你······”刘鸣指着王老二,说不出来什么,甩手就走。
小亮电器修理铺。
“小亮,这老街拆迁,你知不知道?”
“阿叔啊,王爹告诉我了,我知道啊,怎么了?”小亮正在修理着电器。
“你难道忘了你老头的遗愿?守着老屋?”刘鸣问道,“难道不记得了?”
“这也是没办法。公家安排,我们应该遵守才对。再说,这对我们老街还有好处呢!”小亮高兴地回道,完全没有在意刘鸣的脸色。
同样,刘鸣再也没说一句话,径直朝门走了。
“喂,阿叔,你要干什么啊!”小亮在后追赶,也没留住刘鸣。
同样,杨忠对于拆迁有点反感,出于对老母亲的考虑还是觉得拆迁是一件好事。李鹏也想改善一下家庭的质量,也觉得这个拆迁不错。
唯有刘鸣闷闷不吭,求过镇政府,找过居委会都没有效果。眼巴巴的看着拆迁日期的临近。
最近,刘鸣很少出去收破烂,晚上刘鸣家的电视机越开越大,啊啊啊啊之类的声音调子越来越高!
······
四月来的快,动土开的也快。挖掘机一来,这老街就是轰轰烈烈的工作就是不能停歇。
刘鸣老父亲老母亲的屋子就要开工拆除的时候,刘鸣从家里拿着榔锤从家里跑过来。
“啊啊啊啊······你们敢不敢这样弄!”刘鸣嘴里念叨着,像疯狗一般往挖掘机上面冲。这可吓坏挖掘机师傅,慌忙地把挖掘机停了下来。
上来一锤锤向挖掘机,抡起来一锤,接着再来一锤,捶地挖掘机嘭嘭作响。“叫你们挖,叫你们挖!”一遍遍重复着一遍遍重复着。
“哎,你是谁啊?赶快给我拦下来!”施工的工头手指指向刘鸣,大声的说道,四周都望了望。
应声而来的人毫不费劲地刘鸣按住。
“啊!啊!啊!”“你们这些人都别想拆这房子!”刘鸣歇斯底里地说道。
“你是干什么的,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啊!”工头说道。
杨忠和李鹏最先看到情况,忙上前赔不是,杨忠笑呵呵说:“这位大兄弟,这是我哥哥,他精神有点问题,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也不能砸挖掘机啊!砸坏了他能不能赔的起啊?”工头说。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看看有砸坏哪里,坏的话,我来赔,好不好啊!”扬中继续笑呵呵的迎上。
“是啊,我们赔。”李鹏在后面跟了一句。
众人才放心的把刘鸣交给杨忠他们,“我没病,他们不能拆!不能拆!”刘鸣依然大声冲着施工人员说,要不是杨忠他们拦住,还会闹更大的事出来。
“你这是何苦啊!”
“不能拆!”
“不能拆!”
“不能拆!”
······
刘鸣最后被安排在居委会旁边盖了一间房子。
李主任也还是算刘鸣看到大的孩子,如今也是一个居委会的主任。早上上班,刘鸣家关着,晚上下班,刘鸣家关着。偶尔能遇到刘鸣,李主任向刘鸣打招呼,他也只是哼声以作回应。
镇上都说刘鸣疯了。
老伙计们见他他也不理睬。
十天半个月刘鸣才蹬着三轮车回来。
回来的晚上,电视机声音非常大。
啊啊啊啊······调子老高的声音他也打扰不到谁,毕竟居委会离街道有些距离。
直到有一天,刘鸣新住的那间房子的铁门再也没开过,镇上的人都传刘鸣走了,不在人世了。他的几个老伙计把他找到,埋在基督教堂后面的荒地里。那里离老街近。
都传是七月间走的。
我想,夏天独有的杂草芬芳他能闻到吧?老街的白菜根,他能吃到吧?
······
老街老头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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