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到了,吃粽子了吗?
说说我们这的粽子。
说到芦苇,你想到什么?是诗经里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还是荷花淀中水生嫂手指间跳动的苇眉子?
对我来说,是粽子。
因为地域关系,粽子叶有的用苇叶,有的用竹叶,也可能还有其它的叶子,我不清楚。但我觉得,只有苇叶的清香,才能点亮这小小粽子的所有光芒。
一到端午时节,家附近下坡地里绵延数公里的芦苇荡就迎来了短暂一生中既辉煌又悲壮的时刻。清晨,趁太阳还没出来,换上长衣长裤,全副武装出发。不然,还没吃上粽子就先被蚊子叮成肉粽了。
总觉得芦苇有一种别样的美,寥寥几棵时像几位不染世俗的风流雅士,簇簇相拥时又成了随风舞动的奔放少年。无数叶子在苇丛里被审视,挑选,择走~
这个过程我们这儿叫“打粽子叶”。
在苇杆子顶端找又宽又嫩的叶子,食指拖住苇叶的根,拇指紧紧压住用力一掐,咔――干脆利落,不一会儿,勤快人儿手里已经捋了整整齐齐的一沓。回到家煮一下,也不看表,等闻到苇叶散发出的熟悉香味儿了,颜色也从翠绿色变得微微发黄,就好了。
大概因为粽子本来是投江喂鱼的,所以我们这儿管糯米叫江米。也只有在端午节,平时隐姓埋名的江米才会到市场上挥舞衣袖。这米细细长长的很苗条,特点是香软黏糯,像极了南方女子的温柔姿态。
新买的江米需要浸泡几个小时,泡出来的糯米,做成粽子色泽洁白、有光泽,具有粽子特有的香气,口感黏度适中,精而不烂。糯米越泡会越黏,包的粽子越好吃。
南北方永远为甜粽好吃还是咸粽好吃争论不休,对我这个北方人来说,当然是妥妥的甜粽。而且蜜枣啊红豆啊都不算正宗,只有炒过的红糖,才是经典。
炒糖,锅里放油,放红糖翻炒。这是个很神奇的过程,当粉状小颗粒逐渐融化变成糊状,必须快速从锅里铲出,在一分钟内忍着烫,将其变形为一个个鹌鹑蛋大小的糖蛋儿,这绝对是考验技艺的关键时刻。
糖疙瘩要裹上面粉才行,这样吃的时候第一口下去是江米的甜糯,再一口,就是甜到心里的惊喜。因为糖掺了面,此时的糖不是固态的硬疙瘩,也不是液态的流状,更不会甜的齁嗓子~而是,像冰淇淋一样绵软,和着糯米嚼在嘴里,甜蜜的满足感在舌尖久久萦绕……
相比竹叶,苇叶在宽度上没有优势,包一个粽子一般要用三个叶子,将其错落有致地叠加在一起,双手托起两端交叉一下中间形成漏斗状,左手持叶,右手操作,完美。
现在,各式各样的粽子超市都有卖,但却没有我熟悉的味道。
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