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27 某年的故事

      好久都没有写故事了,今天可能是假期课要上完了,刷手机朋友圈看到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发的动态想起了那年的故事。


   我暂且把那个女孩子成为Z姑娘吧,我和Z姑娘的相识很偶然,那是很多年前,我在忙碌的课程结束后突然就想奖励自己一次旅行,要是搁在现在,文艺一点的说法就叫做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真的是随意又任性,地点的选择是从收到朋友从各地给我寄的明信片中闭眼睛抽一张,抽到哪里寄出的就去哪里。我向来是喜欢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我把这个归结为性格使然,怕麻烦不喜欢社交又享受自由和孤独。但那次旅行还是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所以遇见Z姑娘时,我并不开心。


      那天中午,我是刚到客栈,安顿好自己的行李,想出来吹吹风,就看到她刚好也站在海边,我们住的那家客栈临海,看她的表情是享受中也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忧愁,我对陌生人的事情并没太多的好奇,只是觉得这女孩长得还挺好看的,她个子不高,看着很温柔,猜想她一定不是我们北方女孩,这时候她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Z,你也是一个人来旅行吗?”我愣住了一下,因为没有预料到她会和我说话,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是。她就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天,她果然是南方女孩,和我料想的一样。她和我说她是一个人出来散心的,她离婚了,孩子归他,前夫不管,她爸爸刚去世,自己做生意今年又不景气,赔了钱,一切都很压抑,所以她就出来走走,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是巨蟹座女生,比我大一岁,很温暖热情,她说要和我一起结伴去当地的街上走走,我对她印象很好,虽然我平时不是很喜欢呼朋引伴,但是在旅途中如果能遇见同性又同行的朋友,也会觉得旅途多了不一样的风景,或者说陌生人结伴好像比熟悉的朋友更不尴尬,因为也许此生也就会相遇这么一次,说话对与错,说不说秘密都不担心。

        我们一起走遍了那边的青石板路,和晒太阳的狗狗打招呼,去不同的小店坐坐,我喜欢咖啡和书籍,她喜欢喝酒,我们相识的城市最妙的是小店都很混搭,什么都有,咖啡和酒可以在同一家店喝到,而且无论是在一天的什么时段。聊天中我们更了解彼此,或者说我更了解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讲我在听,最后我们真的觉得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疯狂的决定在第二天退掉我们现在住的客栈,去我们喝咖啡和酒的那家客栈投宿,分摊旅费,我俩一起开了一间海景房,也算是住在一起的室友了。

        故事就要从我们去那家店讲起,那家店其实没什么特别,但多数故事的开始都是因为无聊的举动。她是巨蟹座,温暖热情,我是天蝎座,看着更高冷一些,当时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个小姑娘,也是她路上认识的小妹妹,我现在已经对那个姑娘的星座记不清了。我们三个走累了就去那家小店喝东西,在吧台刚好赶上客栈老板(我后来才知道他是老板)在和客人打赌,互相从对方言谈中判断是什么星座,猜对了他免费请客人喝东西,我们本也没想着参与,就在旁边听着,准备喝完东西就离开继续我们的闲逛。这时候Z问我:“你蛮懂星座的,你觉得说话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星座?” “应该是白羊。”我回答说,这时老板直起身(他之前一直弯腰在整理东西)问谁猜他是白羊座,这时候我们才真的看清这个人,一个清瘦的打扮的很雅痞绅士感觉的男人,我本能的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因为他看起来太自负且不真诚,但是Z却觉得他很帅。老板说要送我们喝的,因为我是几年来第一次有人一眼看出他是什么星座的人,我觉得很鬼扯,就找个理由和客栈的其他外国客人聊天去了,Z就在吧台和老板聊天,我至今还记得他们聊的很热络,Z很开心。我回答吧台的时候,吧台的掌柜(老板雇佣的经营者)讽刺了我,说我崇洋媚外去和老外聊天,还阴阳怪气的祝福我收获坚固的国际友情。我觉得那个掌柜的是神经病,这个客栈所有的人都是神经病,青旅来者是客,怎么用英语和国外的人交谈就十恶不赦了,当时那个老板好像去后库取东西了,我当时也没有和掌柜的争辩,只是拉着Z离开了。

       傍晚快到吃饭点的时候,Z提议我们去刚才那家青旅吃饭,去给我“报仇”,要“骂”回来,好好去怼怼那个掌柜的,我觉得有点幼稚,但是看Z那么兴奋,我也没拒绝,毕竟去哪里吃都一样,只要大家开心就好。我至今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客栈播的都是李宗盛的歌,每一首都是我喜欢的,我在和吧台的女服务生聊这些歌曲时,身后有人说;“我看看是谁这么有品味,和我喜欢同样的歌曲,有同样的见解?”我转回头,竟然是那个讽刺我的掌柜的,或许朋友和“敌人”化解也在一瞬间,反正也没有真的矛盾,因为有共同喜好,我们也一笑泯恩仇了,我和掌柜的说他很没有礼貌,他也说他对我有误解,以为我是因为想秀英语才和老外聊天的人,他就想怼我一下,没想到我没和他争辩就走了,说其实觉得我英文讲得真的很好很地道。那晚我们聊的都很开心,Z,我,掌柜的,吧台小姑娘,还有客栈老板,我和掌柜的也成了朋友……当晚回去的路上,Z提议我们第二天转去那家客栈住,老板邀请她去,而且说他们有极好的海景房。

       第二天我们就去那边住宿了,景色确实很美,那边的客人也都很nice,大家都很年轻,很有多共同话题,我多数时候还是陪Z在厅里,她和很多人聊天,我看书,晚上老板提议大家一起玩游戏,我也被动的参与了,大家一群人玩到很晚。我先上去睡觉了,Z回来让我陪她到下边,说老板煮了汤圆,她自己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吃,就喊我一起,我对老板一直没什么好感,也怕Z一个人吃亏,就跟着下去了。接下来的剧情很狗血,老板开始说自己单身,Z也相信了,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还挺……好像觉得自己是打假队的还是某个区群众一般,有双雪亮的眼睛和最清醒的头脑,几句话我就拆穿老板是已婚且未离婚的状态,看得出Z有些吃惊和失望。后来老板又讲了个我认为渣男标配的故事,给自己的人设是宇宙第一深情的人,什么少年时有个青梅竹马,每天早晨在车站等着和她偶遇一起坐车上学,但是从未有勇气说过话。后来知道其实他和姑娘早已双向喜欢很久,终于有天他决定奔赴爱情,姑娘却因为家庭变故要搬离那座城市,他最终在姑娘离开前得到了地址,他们从书信来往到最后失去联系,他等了很多年,最后在失望中在适婚年龄时娶了一个家里人觉得还不错的女人,婚后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然后就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因为他是个负责的男人,所以没有主动提出结束婚姻,但是最近女方已经有这个意思,他也决定答应,就差办手续了。他希望未来还能遇见他少年时喜欢的那种心动的感觉,也希望那个他曾经惦念的姑娘现在过的幸福,而且讲述中时不时强调当年他心动的姑娘很像Z。Z感动的泪眼婆娑,而且也跟我发微信说有心动的感觉。我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确实蛮讨厌的,我很人间清醒的说:“老板大哥,你这故事版本很熟悉啊,《青年文摘》和《知音》都刊登过一模一样的故事,不过情节稍有改动,那是你投得稿件吗?”

       老板当时差点被汤圆给噎死,脸上直接就挂不住了,狠狠的瞪了我几眼说:“你看的书还真多,杂志你也看也能记得住!你这人吧没啥情趣还讨人厌,难怪你和我们掌柜的能喜欢同样的音乐能聊得来,你们都是一样让人觉得无趣讨厌的人。”我记得我当时的回答是:“你不是说你和你的掌柜是哥们儿和好朋友嘛,我很惊讶你竟然背后这么评价你的朋友,你们的友情真特别。”那天晚上我提醒Z不要被骗被蒙蔽,Z告诉心动的时候不要太理智和清醒。我当时不太懂,当然此刻我还是不太懂,我始终还是认为谎言就是谎言,不过我只是知道那之后Z和老板之间更暧昧流动了。我们旅行结束离开客栈时,老板还拥抱了Z和她告别,同时还赏了我一个大白眼儿。分别时,Z问我要不要告别我所在的城市搬到我们旅行的地方,我很惊讶,她说她想搬到那里。我们讨论为什么去那,她说服我的理由是那个掌柜的和我爱好相同能聊到一起,又都是单身,可以发展一下,我问她如果我以后去下一个城市旅行又遇见下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就再搬到下一个城市吗?她说我果然是太理智冷静的人,她说她还是想搬到那边。分别时我们互相赠送了彼此衣服,我把我的有大连发现王国玩偶的T-shirt和徽章送给了她,她把她的紫色运动套装送给了我,至今那套衣服我还有穿。

      我们回到了各自的城市,差不多一个月后,她给我发了条信息:“我带着我的女儿和我的妈妈搬到了那里,租了房子,离我们住宿的客栈不远,老板哥哥帮我找到房子,还帮我搬了家,下次你再来这边玩就不用住客栈了,可以住我家,我们可以在这边家里聚了。”我惊讶于她的勇气,也说我会再去找她玩,但始终我把工作摆在第一位,就迟迟的没去,我也没有再问她和老板后来的故事是什么,但是在朋友圈总能看到她和他暧昧流动的互动。我从不会在客栈老板的朋友圈下参与回复,也不会在老板回复她朋友圈的时候参与互动,毕竟我不喜欢那个老板就如那个老板讨厌我一样。

       Z后来和我提过她和老板约好一起去新疆去西藏去很多地方自驾游,还有要一起做很多事情,不过每次我看到她朋友圈发到了那些地方的照片,都没有那个老板的身影,我没有多问,因为我认为结局我早已知道。后来Z和我说她要结婚了,给我看新郎的照片,不是那个老板,是个我没见过的男人。她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她给我讲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她说她很幸福,婚礼的宾客照片中也没有看见那个客栈老板。再之后很狗血,Z怀孕了,然后又把孩子流掉了,最后又离婚了,她给我微信说,她还是没有遇见负责人的好男人,虽然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她不后悔,她还是喜欢轰轰烈烈有血有肉的人生,她不想冷静理智的过。

       我们的联系也慢慢的变得很少,毕竟我们的友情没有牢固到亲密无间,而且我们俩真的是不同性格的两类人。再得到Z的消息就是她重病,那种会随时死掉的病,我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发信息,安慰的话太无力,而且很久没联系,觉得说出这样的话也很突兀,我记得我拿着手机就哭了,因为Z是我旅行中一次美好的相识,虽然性格不一样,但是还是很喜欢这个爱笑美好又美丽的女生。我给她转了一些钱,只发了简短的话,“加油,一定会好的。”她给我回了一条语音,没有说一个字,但是有哽咽的喘息声。我知道她哭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我在我的朋友间给她筹了一些钱,捐到了别人为她众筹的平台上,但我没有告诉她。2年后我在微博上看到她离开的消息,我有点不敢相信,私信了我们的一个朋友,得知她确实走了,我说她妈妈和孩子要是有需要帮忙就告诉我,我如果能帮忙,一定会帮的,那个朋友说他们回了老家,应该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

       今天我看到那个客栈老板发了一组照片,一组开车自驾游去他们曾经约定的要一起去的地方的照片,照片中有个姑娘,笑得很像她。老板和那个姑娘很幸福的感觉,我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年龄和老板差异不小,或许是老板的小女朋友,或者是另一个听故事感动的客人?我就突然很想我那个朋友,我想她是不是也曾经梦想有这样的一次旅行呢?在她生病的过程中,那个老板都没有去看望过她(我有问过照顾她的朋友),她是不是后悔当时搬到了那个城市呢?或者我是真的不懂热情奔放和轰轰烈烈呢?这个问题我平时基本没有去想过,因为也永远不会有答案,只是今天看到朋友圈照片就想起来了那年的相识和后来的故事。

       我们一起旅行时拍的照片还在我手机里,送我的衣服我还有保留,那段美好的友情还在我的心底,我依然喜欢你这样洒脱热情的姑娘,依然很讨厌那个老板,依然希望如果有来生你还是那个漂亮温柔的样子,只是希望你更幸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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