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秦淮君
我叫秦淮君,但我不是南京人。有很多读者问我,你为什么叫秦淮君?也许,南京,正是我的梦想之城。这是四年前的旧文,南京城的点滴,依然摄魂。——秦淮君
南京,一个朦胧,清雅,朝气蓬勃,又略显哀婉的城市。
这是第四次来南京了,这个距离合肥仅仅144公里的城市,十几年,牵动着我的心。
我是合肥人,合肥和南京,是那么近。看看中国地图,两个省会城市之间距离小于200公里的几乎没有,唯合宁两地例外。
合肥和南京,是那么远。看看中国交通图,两个省会城市之间,竟然直到21世纪头十年,都不通火车。两个相距144公里的城市,坐火车往来竟然需要绕道蚌埠或者芜湖,一小时的行程为四小时替代,不可说不是一个奇观!
2011年了,南京早已成为海陆空交通大枢纽,合肥也慢慢崛起为江淮大地的交通中心,两市之间,又变得那么亲近。借着来南京签证的机会,我赶着早上八点的动车,只身来宁,路程一小时零八分钟。而今晚,我将坐上回合肥的普通车,下宁铜线,转淮南线,经马鞍山、芜湖、巢湖回肥,耗时四小时零十分钟。如今的一小时城市圈,和以往的绕道往来,我一个都不会错过。
现在,坐在南京站旁的一所小网吧,听着火车的轰鸣,依稀分辨着是货车还是客车,是内燃机车还是电力机车,是东风车头还是韶山车头,叮铃咣啷狂吃狂吃的车轮轧路,似天籁。回想幼时窝在爷爷怀中,听着远方陇海线货车的轰鸣,再倾听现在不远处南京站往来机车的鸣笛,恍然,有如隔世。
还记得小学一年级的一个周末,爸妈带着我和哥哥乘坐汽车来南京。那时,安徽仅有一条高速公路,水泥路面的合宁高速,据说91年江淮大洪水,合宁高速成为合肥与外界的唯一通道,外援物资从东边的江浙沪三地源源运进,可谓合肥生命线。当然,91年时,我还没来合肥,更没见过洪水。但是,96年去南京旅游,却让我如清末之林则徐,眼界大开。
水泥路面,一进江苏地界,便为黝黑的柏油路面取代。在我的印象中,柏油路比水泥路好看,黑色的,泛着油亮的光,涂着或白或黄的分界线,煞是可人。以至于日后合肥的公路也由白改黑时,我将那时相关的报纸剪成剪报,永久珍藏。对南京的羡慕,对合肥发展的期冀,在那时便打下的伏笔。
一年级的南京之行,我还记得这一幕幕,这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见到麦当劳叔叔,第一次吃到汉堡,第一次知道吃东西还给送玩具——麦当劳送的悠悠球;
第一次看到长江,第一次看到这么宽阔的水面,坐车过长江桥时没有漏掉哪怕一秒往外看江的机会,以至于以后每次过江,无论是在芜湖、铜陵、九江、武汉过长江,还是在杭州、宁波过浙江,都忍不住花所有在桥面上的时间来欣赏江水。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梧桐树,无论是大马路,还是小巷子,都栽满了沧桑的法梧。而在合肥,这一幕只能在芜湖路和老城区等少数地方看到。
之后一次是专门游玩,时间已记不清,可能是已经小学五六年级,抑或已经迈入初中,总之心中已经有了些许起码的地理、历史知识,抱着一份有目的来玩的心态,随家人再次来到南京。那时,我已经知道南京市六朝古都,虽然不知道是哪六朝;我也已经知道南京是虎踞龙盘,虽然还没听说过后来盘踞与此的太平天国……
那次,我兴奋依然:第一次吃到鸭血粉丝汤,虽然觉得不如淮南牛肉汤和青岛羊肉汤好喝;第一次遇到专门用于游玩的公交车——游1路;第一次来到电视剧里提到的秦淮河畔;第一次抓了一把晶莹剔透的雨花石;第一次来到国父安息的陵寝——中山陵;第一次见识古代考生的考场——江南贡院……
无数次第一次,无数次惊喜,无数次大饱眼福,无数次囫囵饕餮。两来南京,意犹未尽。
第三次来宁,已是大学第一学年第二学期,与小曾、文佳姐住进南理工的学校招待所,在高中同学的引导下,自由自在地畅游一番:地铁、湖南路、南京军区司令部、雨花台、夫子庙、时尚莱迪地下商城……虽然没有相机,没留下一张纪念照,但是那三天的形成,我镌刻在脑海里。
我们住最廉价的旅馆,我们吃最特色的小吃,我们回合肥前一晚住不起旅馆时一起在网吧熬了一宿,我们回合肥时睡死在大巴车里。点点滴滴,已成追忆。
这是第四次来了,因为是来签证,不便花大力气游玩,因此只呆两天时间。刚下动车,又找到了三个月前在魔都上海的感觉:在一个偌大的城市里,却不会轻易迷路。因为地铁,因为城市地图,因为好心的市民,我的南京地图几乎没派上用场。地铁站的标示、地铁与公交的联运、城市地图的清晰标注,路上行人的热心帮助,我总能从容不迫地找到我的路线,我的目的地。
签证很快就办好了,走113米,就来到了久违的莱迪小商品地下商城。可丢脸的是,在城市里畅通无阻,在地下如迷宫般的商城,我却屡次迷失方向。我也很没出息,见到漂亮东西,就不知从何买起,不知路向何方,不知出口在哪,不知自己所踪。虽然是一个汉子,但是这底下令郎满目的商品,还是令我瞠目,本来鼓囊囊的钱包,待我出来时,已经憋得像我半天水米未进的肚皮一样。
商城的伙食太贵,还是出来吧,吃一碗鸭血粉丝汤,太淡了,总比没得吃好。赶紧赶去鼓楼北边傅厚岗的汉庭,我在那预订的公共卫浴廉价房的预留期限快到了。令人惊讶的是,本来以为破败的旅馆竟然十分现代化,台球网吧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而且前台服务员主动将我的房间换成私人卫浴还有电视的房间,房号2121,我生日啊!难掩高兴,我屁颠屁颠走上二楼,却再次迷路,迷失在一层楼127个房间的海洋之中。不过,用当下女生喜用的一个词来形容我在迷宫中找房子时发现的墙画却一点也不为过——有爱!(这个词,现在好像已经过时)
很有爱:每一个房间的外墙都画着一幅壁画,或是情侣依偎,或是儿童嬉闹,或是自然美景,都有点几米的风格,清新简洁,赏心悦目。打开房门,发现除了灯光灰暗、电视没信号、空调没马力外,一切正常!也罢,开开心心地睡下,梦游着第二天饱满的行程。
是不是我每到一个城市都会这么惬意,这么舒坦呢?不尽然。
一次是去大连,一家四口齐出动,天伦之乐,其乐融融;一次是回家乡陕西,好吃好喝,吃个膀大腰圆;还有呢,怕就是南京了吧。一个令我魂牵梦绕的城。
认识我的人大多知道我喜欢画画,尤其喜欢画地图,一个国家,一堆省份,一群城市,还包括铁路、公路、水路和工业、农业、军事等等。而南京,恰是我编纂的地图中的蓝本。
我五年级时便编造了一个城市:洛北,依山靠水,经济发达,文化殷实。洛,取自我的祖籍河南洛阳,北,取自我的出生地咸阳渭北。但,城市的布局,城市的文化,城市的精髓,全取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南京。瞧,那洛江,其实是长江,那洛水河,其实是秦淮河,那古城墙,就是南京明城墙,那洛山,其实就是钟山,甚至连江心岛,都取自于南京八卦洲。
我身在合肥,心系南京。
其实,南京和我有缘。南京的秦淮河,名为秦淮,我生在三秦大地,长在江淮之滨,合称秦淮,笔名秦淮君,倒也缘分的可以。我向往的学校是南京大学,虽说此生是不会有机会成为南大学生了,但身边都是南大的老师,南大的同学,甚至以后还会有南大的同行吧。
不得不对南京说,我是合肥的人了,此生此世属于合肥。南京,将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城,我编纂的城市的蓝本,我们合肥的学习对象。
大家都说合肥落后南京五至十年,以前,我觉得绝对不止10这个数,但现在,我相信以后会低于这个数。比不上南京的历史,我们也有光辉的年头;比不上南京的经济,我们却在迎头猛追;比不上南京的长三角的地理优势,我们也已经加入到长三角阵营,并成为皖江城市带的核心;比不上南京的磅礴气势,我们也是宜居城市之一……
虽说将合肥建设成国际化大都市说起来心虚得慌,但毕竟不是没有盼头的。这么些年,目睹合肥从一个称不上省会资格的交通瓶颈、经济洼地、文化荒原,成长为中部明星、科教名城、交通枢纽、安徽核心,我充满骄傲,充满自豪,为自己回合肥打拼充满信心。
一直拿南京当做榜样,现在依然是榜样,比如清晰明白的指路标识,比如青翠欲滴的城市绿化,比如人头攒动的地下商圈,比如多如牛毛的博物馆陈列馆,比如四通八达的地下铁路……
南京,我梦中的城市;南京,我像合肥一样深爱的城市;南京,我参照着画过最多地图的城市;南京,我每一次来都不会空手而归的城市。
南京,我记得你的美,你的秀气,你的磅礴,你的底蕴,你的现代,你的好客,你的每一块城砖,你的每一株法梧,你的每一碗鸭血粉丝汤……
今晚,我又要离开南京,就在这玄武湖畔南京车站的小网吧,我把一字一句记下,写在南京,留在心田。
读一座城,看一段历史,品一盏文化,抿一口回忆,梦一幅水墨画。
南京,一座我放不下的城,走啦。
(全文完)
后记:秦淮君的秦淮缘
其实这篇文章时四年前,大四毕业时的旧文,文笔还很稚嫩。因为是学历史和地理的缘故,对古都,和有近代史的城市颇有情节,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成都、南京、西安、福州一类的城市。虽然既没有考上南京的大学,也没有在南京找份工作,定居下来,但是南京情节一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其实,在哪一个城市待着,待久了都会爱上她,或者恨上她。我不愿在南京定居,只想把南京在我心中存下的美好,一直保存下去,别被过久的时间覆上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