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剧《欢乐颂2》第55集(大结局),看到小美对王柏川说出:“你我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出身,一样挣扎在上海,想要打拼得立足。可是我,我凭什么对你要求那么多?我自己绝望的事情我就扔给你,我还要要求你做好,做到我满意为止。我凭什么?”这样一段话,忍不住点点头:嗯,这段话我认可。
其实是一直不喜欢樊胜美这个人设的,因为她太拎不清,遇到任何事情总是习惯性地往后退缩。通常是在一阵哭天抹泪之后,旋即拿起电话:“柏川……你是我男朋友,你为什么不帮我解决问题?”诚如她自己所说,她把王柏川当成了救命稻草,所以死死抓住不放。
面对恼人的家庭问题,她无力解决,于是寄希望于王柏川,不管对方在做什么,只要她一个电话都必须第一时间帮她解决问题;她想要买房,想要改变生活,同样是把期望寄托在王柏川的身上,逼着对方努力做业务,努力挣钱,来满足自己的理想。
可王柏川呢?我反正没看到他自己的理想,他一直活在小美的期望之中,以小美的目标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有人说,为了爱,我们就应该努力去满足对方的要求。是的,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没错,可是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凭什么我就该为了满足你的期望而不断努力,你却只需要坐享其成?
所以,即便是执著深情如王柏川,尽管处处唯恐得罪了樊胜美,还是会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关机处理;比如在爷爷的寿宴上,接到樊胜美逼他做业务的电话,他一样会心烦意乱心生厌倦。为什么?因为樊胜美以爱之名,绑架了他。每个人都讨厌被绑架,那怎么办?除了反抗,分手,要么继续忍受,要么干脆逃离,或者像王柏川一样,游离片刻,再无可奈何地回来。
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像樊胜美对待王柏川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不管是夫妻、伴侣或者亲子关系中,我们常常以爱之名,试图改变对方,使对方符合自己心目中应有的形象。而且我们还会常常觉得自己的动机是为了对方好:“你没有完全发挥潜力,但我能帮助你;我那是为了你好!”
一开始,我们都不忍心拒绝对方的要求,因此我们努力改变,试图让对方满意。慢慢地,隐约的“善意”暗示逐渐变成明显的控制和冲突,微细的提醒变成不断的责骂,甜蜜的请求变成要求的牢骚。人想要改变伴侣,拼命履行这项任务,急于实现这个计划,以隐藏自己。人并不想要了解伴侣,而是希望伴侣符合自己内在渴望投射的形象。
其实,就一段关系本身的持续和深入来讲,期望是非常重要的。根据双方有多少期望,可以估计两个人的距离远近。就像樊胜美不会对赵医生发脾气而只是针对王柏川一样,当我们和伴侣越来越亲近,想要和谐生活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容易对彼此产生期望。越亲近的人,就会对彼此有越多期望。
期望的程度代表对方的重要程度,对于完全不重要的人,很容易不抱任何期望;如果是普通朋友不守约定,我们不会很在意。可是,如果是重要的伴侣不遵守小小的约定,则会因为非常看重对方,而觉得非常不舒服。
期望本身无关对错,也没有破坏性。事实上,通过双方同意的期望,能使关系扎实地成长。但当一方试图用期望来控制或支配另一方的时候,矛盾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因为人在关心时就会投入,投入时,如果无法满足期望就会觉得痛苦。当我们不愿意面对这种投入带来的不舒服的时候,我们就会责备对方或者让对方感到内疚。好比每一次樊家出了问题之后,樊胜美都能跟王柏川大吵大闹,就好像樊家的问题是王柏川造成的一样。
其实,期望都是出于自己的选择,并不表示自己必然有要求的权力。人当然能够拥有期望,但要自己为期望负责,承认期望是出自于自己的内心。伴侣可以同意符合彼此的期望,但没有权力要求对方实现。
佩尔斯曾经有两句诗:
我在这个世界,不是为你的期望而活;
你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为我的期望而活。
怨恨的来源就是期望,如果没有期望,就没有怨恨。就像我们常常能对陌生人的点滴之恩铭记在心,却对家人或者伴侣的关心视作理所当然,原因何在?因为我们对陌生人没有期望,对家人却期望甚高。所以,家人哪怕一点点的忽略和没有做好,都能引发我们的抱怨和指责。
减少怨恨的简单方法就是降低期望。可是,在亲密伴侣或家人中,这种方式可能会产生问题,因为降低期望会拉大彼此的距离。
人越亲近,彼此的期望就越高。没有满足期望时,常常造成双方的痛苦和失望。期望得不到满足的人会觉得被遗弃,不符合期望的人则会觉得自责。不符合期望的时候,有可能使一方或双方重新评估是否要继续在一起,并保留期望,就代表双方需要面对成长与发展所带来的挑战。
两个人可以协调期望,在关系中,有一方不符合期望的事实,并不是怨恨或责备的理由,这时可以重新评估期望,决定是否保留期望。也许一方想降低期望,因此拉远距离(使另一方的重要性降低),这会产生一种结果:降低期望时,会减少双方的特殊性。
在《欢乐颂2》第54集的时候,王柏川和樊胜美一起去买房子。因为王柏川或者王家父母不愿意在房产证上写樊胜美的名字,她愤怒地离开。回去之后,关关和小邱安慰她说不就是没写名字吗,没什么关系的时候,樊胜美哭着说在上海买房是她的梦想,王柏川明知道这对她是多么重要,还这么对她……之时,因为极度的失望,她降低了对王柏川的期望,也为分手埋下了伏笔。
同样,不符合期望的人也可能通过努力达到期望,以维系期望带来的亲近感。比如王柏川从破产到由于樊胜美的推荐在陈总处立足,成为职业经理人,完成逆袭的过程。
对于关系而言,期望并不是一种权利。所幸樊胜美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开始学着对哥哥表明自己的态度,开始学着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再开始的话,我希望会是以各自独立的姿态重新开始。我必须学会站起来,去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不是以爱的名义,把一切都扔给你……”
是的,爱是接纳和包容,而不是去改变对方,把期望强加到别人身上。可以有期望,但更重要的是学会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