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成殇 - 草稿

八百里伏牛山的东北部,余脉渐渐平缓,平缓到几乎只是零星散落着一些丘陵的地方,便属于豫中平原了,在豫中平原和伏牛山余脉交界处的一个叫“廊城岗”的北坡,颖北公社的所在地—颖北村,就是瑜辰的家乡了。

东西贯穿颖北村那条路,是和邻县之间的一条主要道路,也属于是一条大路了。那时还是土路,路上全年难得见到几辆汽车。常见的就是慢慢悠悠的马车,赶车人叼着烟袋,眯着眼,任由马儿伴着清脆的铃铛缓缓驶去。调皮的顽童们追逐着马车,跑的快的能够扒上马车,坐在后面,随着马的脚步一晃一晃的惹的后面的小孩子羡慕。而掉在地上的马粪,则让正在门口聊天的人们慌忙不迭的回家拿铁锨铲回自家粪坑里去,而后满心欢喜的思量着上到地里又能让几颗玉蜀黍结的棒子大点。而那刚回家拿着锨出来却发现马粪已经不见了的那位,却是一脸懊丧,暗暗思量下次一定要动作快些。

在没有化肥的年代,农家每户都有一个粪坑,来沤制秸秆和扫回来的树叶以及家畜的粪。混合成的农家肥来提高庄稼的收成。自然那偌大的一坨马粪,是大家都不愿放过的好东西。所以,“屙屎往家跑——里迷”这句歇后语,是没有经历过过那个年代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那一年是82年,瑜辰8岁,在廊城岗下面的颖北小学上二年级。因为农村的娃娃一般都上学晚缘故,班里好多孩子都比瑜辰这个上学早的孩子大上两三岁。让瑜辰成了班里的小不点,虎头虎脑的,加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算调皮捣蛋,但也不是很安静老实的孩子。

第一次瑜辰见到小禹,是在一个秋天。那天上课老师领来了一位极其白净秀气的女生,向大家介绍这位新加入班级的转校生。“她叫小禹,是新加入我们班的同学,同学们欢迎晓禹同学的加入”,晓禹明亮的眼睛轻轻眯了下,微笑着向大家点点头,长长的马尾辫子跟着欢快的跳动,牵动着班上每个男生的心跳。

在平静的学校生活中来了一位漂亮的新同学,自然成了班级的一件轰动的大事,尤其是,在这帮黑黢黢,脏呼呼的农村孩子中,来了一位漂亮白净的女同学,当然让大家对晓禹产生了12分的兴趣,并且晓禹还是商品粮户口(父母从外地调到颖北公社工作)。可能营养好的原因,晓禹当时在班里面是最高的一个。这一切,都让晓禹显的那么与众不同,真的如鹤立鸡群一般。

童年的情愫总是那么懵懂无知,虽然几岁的孩子完全不懂爱情,但喜欢漂亮的女孩,却是男孩的天性。班里的男孩子无一不对晓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的农村小学,男生和女生是不怎么说话的,调皮点的男孩子喜欢一个女孩的方式就是欺负她,有事没事就招惹晓禹。可是看起来文文气气的晓禹,却是不好惹的。身高优势和厉害的脾气,把班里的调皮孩子打的远远都不敢招惹她了。

因为学习成绩优异和身高也能镇住这帮孩子的原因,过了没多久,老师让晓禹当了班长,瑜辰不算太调皮的孩子,当然不敢招惹晓禹。但毕竟,还是招惹到了。

一次放学,瑜辰的作业没写完,那时是不写完作业不让回家的,由班长监督,晓禹走到没写完作业的瑜辰面前,督促到:“你咋搞的,赶快写,我还要回家呢”,瑜辰眼珠轱辘轱辘转着,近距离打量着晓禹清秀的面庞,就是不往作业上看。他显然不想失去这个和班长近距离打交道的机会,虽然是在这种情形下,但这毕竟也是和班花交流,说道:这题我不会写,要不你帮我写吧!。晓禹看着这个小屁孩说道:必须写,别给我捣乱,否则不客气啦。瑜辰扬起下巴:就不。心里暗暗为气到晓禹而得意。可是很快,刚扬起的下巴就低到了膝盖处,晓禹一把抓住瑜辰的头发往下按去,直到按的不能再低,然后猛的往后一推,把瑜辰推到了地上。然后怕了怕手,满不在乎的看着这个被自己推到地的小屁孩,瑜辰倔强的扬起脸来,满脸委屈和不服,但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扑簌簌的顺着脸庞滚落。那一年,瑜辰8岁,晓禹11岁,第一次交集,在瑜辰的泪水中匆匆结束。

以后的日子里,两个人偶有交集,却多是以晓禹动手的方式“手谈”结束。就这样慢慢的长大着,书从小学读到初中,在那个大家都很受封建习俗影响的年代,初中更是一个男女不说话的年纪。晓禹一直是一个乖乖女,安安静静的读书,稳稳当当的学习。而瑜辰,则开始逃课下棋,跑到校园后边的小溪里抓鱼,跟着大点的孩子学坏等,虽然同在一个班级,却基本没有过交流。直到后来的一天,瑜辰伙同别的同学打另外一个惹到他的学生,校长知道后说要报告派出所过来抓人,当然只是吓吓他们。却从此改变了瑜辰的人生。他离家出走了,而晓禹则继续着她的人生轨迹,上完初中后,去了邻乡的一个地方上了高中。

人生的岔路口让从小到大一起上学的两个人从此各自在自己的方向上走着,走着,越走越远,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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