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春天了吗?在厦门的我感受不到季节的变化,微许的温度起伏随时提醒我要加上一件单衣,阳台外的花似乎不败,是春天来了吗,还是春天已经过去?我开始怀念家乡的冬以及傲寒后的一树孟春,在时序的交替中,人也能有个极好的理由去换一身皮囊,心情也换得往年的模样。家乡的春,想起来也是不长的,青葱树发,燕子归时,春的离去也就不远了,往些年我数着节气过日子,也就发觉一晃眼春还未走,夏也算是开了个头,春夏交替间,山间云雾纷绕,山野花开百艳,随处所遇也是人间好景致,更有尚未褪尽的寒意与我缠逗,更是发觉人间好时节无处此耳。
在惊蛰前后,我会踏着微寒,和(he)那微蒙的雨丝入山林寻一寻初绽的桃,其时我必定随身带着一管洞箫。恰若那年运气极佳,午后趁着天色灰蒙,即兴持箫沿山路而行,登上坡顶,抬头一望,眼里便撞入一树桃红,那是山脚下的茶田旁,正春光的一树桃。诺大的丛绿世界,唯有这一树桃红,而山下的茶树也是生长得欢,青翠茂盛得喜人。我当真作一稚儿,满心激荡的潮儿向着桃树跑去,痴痴望了许久,也学作古人,桃花下弄箫。这一分的学仿,让心潮难平,古人古人,我也终是与之相逢一回,相逢一树桃花,相逢于这孟春之时。
后来细雨缥缈,也与这桃这茶共醉一回春。
惊蛰,雨水。这时节的人世间多美,美得映红了这惊蛰、雨水之名。处在这样的时令,行一遍春,要去看山。唤上知己好友,一同去山野间走一走,在风雨骤起时,借宿农家,在屋檐下泡上一壶旧茶,与老汉话一话这农事几忙。雨歇后辞别老汉,行路之中,再见三五孩童结伴游走,戏耍在这盎然青春。拐过山湾,又见农家,也有水车作响,鸡鸣犬吠,你看着生机世界,即是大美,即是天地有灵。这莽莽的风景才见着不过几分,远远的便有饭菜飘香,炊烟飘忽入山间,同雨雾共徜徉,润尽大地,还与草木。
这空明山水照我孑然一身,若是有幸得你同行,谈天论地也不察黄昏已至。人世最难得不过知己一二,述尽己怀而共赏天地,人世难求。
厦门的春有厦门的风光,只是我痴痴念着记忆中孟春与期望的春行。愿你在这春的季节,得有所得,失有所失,而满心无憾。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