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二十三
天气暖得似要把春天请到,提前占据冬天的位置。昨儿是立春,所以春天就可以如此霸道吗?
迁西,自古可是孤竹、可是幽燕,是岁云凛凛、蝼蛄悲鸣之地;今日这成片金黄的阳光泼洒向大地,连门口的玉兰花,都新发了枝丫,颇为不把冬神放在眼里。
犹记总角之年,大年初二,推门见雪。那时的我还是独生子女,一呼百应。哭天抢地要去姥姥家,父亲将我置于自行车前端铁焊的儿童座椅内,冒雪前行。
燕山雪花大如席,自行车打滑,父亲推车行至白堡店处,积雪已有车轮那么高。记忆深处仍有一大块雪白,上面轧着车辙印,但一会就被落雪掩埋。远处村庄白席压顶,烧炕取暖冒出的轻烟,也快被寒冷冻化。双亲当时三十二三岁,而立刚过,正值壮年,父亲推着车把,母亲在后方推自行车后架,我坐在铁座儿里加油,一家人终敌不过雪拥蓝关,车马不前,我们打道回府。
现在看来,白堡店距当时的家,统共五百米路程。
第二个关于大雪的印记,是大一那年寒假。
一群小孩走到老舅家,打雪仗,照了合影。老舅家在变电站附近,三排,每排三户,共九户人家。前面一大片麦田,是白堡店的地。西侧水泥路空旷,我们利用老舅家的工具将雪铲起,做了雪人。一群孩子脸冻得通红,房梁上垂下冰溜,脚底湿透,手指冻得捏不起馒头,那种冷才叫冷。
如今这种冷,叫挠痒痒,冷一下,给你看看,便把冬天敢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