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走了,去了天国。
我很想为他写一篇祭文,提笔时却又变了想法。
两天来,在参与他的丧事活动中,再次聊到去年我们几个同学帮他圆了回乡梦的事情,心生感慨。
是啊,经历了生死绝别,才知道原来在一起的美好,才知道在身体好时想要做的事情,应该及时做到才好,珍惜当下的拥有,不再浪费自己的青春。
仁兄患病五年,一直顽强斗争,及至去年癌细胞波及到脚跟,严重影响了行走,方才坏了他的精神,其回乡念头也更为在意。
仁兄姓丁,河南滑县人,幼时随父在安徽祁门大山里的部队长大,高中时随父转业到开封定居。
古往今来,幼时的记忆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块抹不去的胎记,仁兄亦然。
我去看了那座大山,枝繁叶茂,巍峨苍茫,象当年的井岗山,是一处红色的地方。
大山养育了一代红色儿女,铸就了他们象八一军旗一样坚强的性格,象大山一样宽广的胸怀。他练出了一身硬骨头、一双铁脚板,他从祁门大步走到了开封。
出来这么久,他想回去看看,看看儿时的玩伴,看看儿时的大山,看看日出日落生活过的故园。
我现在一直感谢修同学,在我们都犹豫不决的时候,他让我们深信机会不容错过,一定要全力促成祁门行,让我们今天没有遗憾。
仁兄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充满了正能量。在我们交往的岁月里,永远都是一脸阳光面对现实,没有抱怨,只有面对。这种性格是骨子里的,坚定而有韧性,充满凝聚力,带动也影响了我们这群不知愁苦的孩子,涉世未深,直蹚而去。
出发时,我们要准备轮椅,他坚持不要,执意用手杖。回来前,他对同学们的帮助又过意不去,坚持引领我们去附近几处景点游玩,并陪同一路,其间,不知他克服了多少困难和疼痛,却一直说“没事”。
“狼狗就是狼狗,菜狗就是菜狗。”这句堪称经典之语,就出自率真的仁兄。
我们大口痛饮啤酒的世界杯之夜,仁兄与我们团坐在草地上,言词精辟地品评国足与世界的差距,不一定准确,但观点明确,佐证犀利。那天的欢畅就似刚散的一场电影,生动的画面又飘浮眼前。
就在前几天的一次探望中,我们还约了一场南下之行,仁兄也应了。如今,却成了一个永远美丽的邀约。
我们始终佩服仁兄的果敢和英气。记得我们一起炒股的日子,仁兄果断购股,迅速抛出。对嬴得的钱财,处置的也是潇洒漂亮,购空调、购手机、购皮衣……
那一年,他儿子都好几岁了,但仍憋着一股劲儿,再次参加了高考,他想证明自己,他想完成大学梦。电视、报纸采访了他,他成了当年全市参加高考年龄最大的人,他有这种不服输的拼劲儿。
那次回乡行是成功的,很多同学都捐了钱,献了爱心。仁兄回来向家人、同学介绍见闻时,周身透着满足,脸上露着舒心的微笑。我们,也像做了件大事,很心慰。
往事历历。时间,把我们一直推到今天,无可回头。
院子里,所有的果树上都挂满了果子,石榴树被压弯了腰,好多的石榴像猴子一样在树枝上挂着,随时准备炸开了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