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声 岁月有痕
作者：悠然
作品来源：根据悠然的同名小说《岁月如歌》改编。
第二章：逐梦
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是不平坦的，甚至要经历很多曲折和坎坷；每个人的命运虽然不尽相同的，但同样经历着悲欢离合。人生如同一首歌，既有欢快的音符，同时也有悲伤的节奏。当时间渐渐过去，岁月慢慢沉淀下来的时候，那就是一首最动听的人生乐章。
—— 悠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作为土生土长在农村的路遥来说，最大的梦想莫过于跳出农村。尽管路遥家庭条件较好，那只不过是哥哥姐姐孝敬父母，尽到做儿女的责任，路遥不过是沾光于父母。父母健在还有这种优越的条件，一旦父母不在了，哥哥姐姐也不可能老是好无休止。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的儿女，总不能把一个年轻力壮的弟弟，作为自己的包袱。对于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只能靠路遥自己。
四十多年前，一个既天真又无知的少年，顽皮加淘气于一身，而又不安分的他，心里一直怀揣着一个梦想，无论如何也要跳出农村，哪怕背离故土，也要远走高飞。靠什么才能实现这个梦想呢？当时的出路只有三条：1、考学，2、顶职，3、当兵。
第一条出路是上大学或上中专，无论读大学或是中专都可以实现这一条路（中专、大学毕业国家包分配）。但在那个政治挂帅，交白卷优先，不学ABC也能当接班人的年代，读书无用充斥着无知的头脑，加之，当时是保送读书。没有背景，更没有靠山，书读的再好也不可能保送你去读大学。对路遥来说，唯一值得骄傲的，仅仅就一个”苦大仇深的贫农成分”。即使读书再用功，学习再好，也等于零（用现代语解释就是没你的戏）。
第二条出路是”顶职”，要知道，当年子顶父职是跳出农村的最佳途径哦！这个政策不知实惠了多少人，很多想不到的人因为有这个政策，轻飘地当了工人而逃离艰苦的农村。只不过，哼！哼！”路遥的家庭那可是八代贫农”，这条出路对路遥来说就是此路不通，连想都不敢想。
第三条出路就是当兵。当兵对于路遥来说也就是唯一的出路，路遥对当兵这条路充满信心，因为路遥具备当兵的条件，一是身体素质好，（曾经参加过75年应届生空军招飞体检，全公社就路遥一个人身体合格去县里参加体检）。二是成分好，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一切唯成分论的年代，出生好也算是一个重要条件，至于这条路是否能直通梦想，跳出农村自己也不知道，但毕竟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不知多少适龄青年都在奋力追寻着这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有的不惜动用一切能用的手段，请客送礼，托人找关系，走后门。
当兵一直是路遥的梦想，因为当兵有入党提干或者复员退伍后招工，才有跳出农村的希望。同时，能够跳出农村就有娶箐荷做媳妇的愿望。
当兵一直是路遥的梦想，也正因为有这个梦想所以导致影响我不好好读书，连学都不愿意上，即使到学校也就是混时间，整天想着要当兵。
当兵一直是路遥的梦想，也正因为有这个梦想所以连高中都不愿意上，初中毕业赶紧回乡，希望年底征兵能赶上。
当兵一直是路遥的梦想，也正因为有这个梦想才促使路遥在劳动中表现不一样，回乡不久就被推荐为生产队副队长。
当兵一直是路遥的梦想，月月盼，天天想，总算盼到年底冬季征兵工作开始了。1975年招兵的部队是海军（老家从来未招过海军），我的天啦！路遥当时那种高兴的劲就别提了，兴奋的简直是像疯了一样。电影《南海风云》《东海小哨兵》《海霞》等影片中的海军形象早已注入路遥的脑海，大盖帽、海魂衫、水兵服，已是年轻人当年追捧的时尚。军舰在浩瀚的大海中航行，劈波斩浪；水兵站在甲板上，军帽上的飘带在随着海风飘荡…………
路遥一边想着嘴里不由自主唱起这首歌：海军战士满怀豪情放声歌唱，我爱海岛，我爱军舰，我爱海洋……
随着征兵工作的展开，经过大队部报名、初审、预检等各项工作的完成，没几天就去公社参加体检。路遥顺利通过各项身体检查，第三天接到通知，晚上要去公社进行验血。没过几天，虽然只有几天，但对路遥来说就是漫长的等待，终于得到体检合格，政审合格，只等录取通知了。这段时间整个人基本上欣喜若狂。然而，很多事情并非想象那样，当兵的愿望最终还是破灭了。其原因是，一、路遥的大队有四个人合格，招兵只有两个指标，说路遥年龄小，让年龄大的优先（其实也就是没有靠山和背景）。其二是说路遥刚从学校出来，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时间太短，其三路遥是家庭唯一劳动力。
大队部的决定无法抗拒，那个年代，个人命运其实掌控在几个人手上，未被录取的消息突如其来，当时真如晴天霹雳，无情的劈在路遥的头上。梦想就这样破灭想不通也得想，谁让你没有后台呢？满腹牢骚和满肚子怨气全发在父母身上，其实父母又能怎么样？
看到别人到公社人武部穿上蓝色的海军军装，不服气的心情也只能自己忍下，失落的路遥也只能投出羡慕与嫉妒的目光。
新的一年开始了，春节的快乐冲淡了不悦的心情，明媚的春天给人带来新的希望，一年的时光说快也快，忙忙叨叨，不知不觉又到了1976年的年底，冬季征兵又开始了，这次招兵是装甲兵部队（驻地在山西省大同市）。
不知是何缘故，也不知当时是怎么在想，对于这年的招兵路遥到不是那么狂热，更没有半点激昂和亢奋，反而出奇的冷静，好像与自己没有关系一样，能去就去，去不成也无妨。
其实，这一年录取与去年一样，理由也是如此，没有半点商量。海军没当成可能受到很大影响，对于其他兵种也就没放在心上，能去就去，去不了也就无所谓，内心非常坦荡，也没有一点沮丧。该走的已经走了，没走成的一切照常……
自从毕业回乡种田，时光平平淡淡过去两年，在这两年里，家里因有一个壮劳力，到年底生产队核算，情况明显有所改变，由原来的缺粮大户一下子成为余粮户，父母再也不为每年的缺粮款发牢骚。这也是路遥唯一在父母面前给父母一点最大的欣慰。
记得老人常说：“农村的活，三样苦，耕田、插秧、割稻谷”。很多农活路遥是最不愿意干，特别是插秧割谷，打场交粮这种弯腰体力活，路遥是最不愿意干的。父亲经常数落路遥，说路遥是“小姐的心，丫鬟的命”。不过在农村虽然劳动很辛苦，但苦中也有乐，年纪大的哥哥嫂子们，经常在干活时开玩笑，说一些俏皮话，打打嘴仗，讲一些低俗的故事，搞得大伙笑声不断，特别是到了秧快插完了，最繁忙的时候快要过去，无论男女老幼是最开心的时候，相互用水田里的泥巴打仗，尽管浑身上下被弄得一塌糊涂，但人们还是那么快乐，那么开心，那么阳光。
那年正好公社“三治工程”需要人，路遥自告奋勇要求去，生产队长也不当了，经生产队同意就去了公社“三治工程”，通过姐姐的同学帮助，路遥被安排在三治工程指挥部，负责工地爆破物资的发放与保管。活也不重，事情也不多，人也很开心，最让人开心的是，每月有一天假，相互轮换休息。每月供应一斤肉，一天补助五毛钱，在哪个贫瘠的年代，简直就是高干待遇了，怪不得当时有好多人，都是削尖脑袋找关系想去公社三治工程啊！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冬季征兵工作，当时觉得在三治工程指挥部做事挺好的，或者是前两年当兵没去成，今年说不定还是那种情况或者种种理由，体检合格还是不让去，所以也就没有回大队部报名。过了七八天，大队部打电话，指挥部广播通知让路遥第二天回大队部集合，去公社参加体检。所有程序与以前一样，路遥根本就没什么事，一路顺利通过体检，当天就得知体检合格。整个大队参加体检的三十多人，只有两人体检合格，都是路遥一个村子里人，路遥就是其中一个，现在就等录取通知书了。
路遥心情非常平静，好像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特别是又怕时间耽误长了，”三治工程指挥部”的位子被别人顶走了，路遥匆匆忙忙回到三治工程指挥部，该做什么做什么。半个多月后，家里托人捎口信来，说参军喜报敲锣打鼓送到家里了，让路遥赶紧回去。路遥当时半信半疑，觉得不可能吧？用手狠劲掐了掐大腿，这才发现自己没听错，路遥赶紧回到指挥部，跟领导说明情况，指挥部领导同意让路遥回去，并让大队再派一个人过来。
回到家里，老父亲跟路遥说，这次大队只有你们两个人合格，指标也是两名，也就是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没有人拦得住。古人曰：“命中皆有注定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