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节晚自习依旧是先做数学题,解不出来的就放一边,我对数学没多热爱,觉得太花时间,干脆把笔一扔又扑到历史课本上了。也喜欢看语文课本下面的注释,这样花着时间也觉得安逸。
“阿是。”阿进又转了过来。
“啊。”随着一声来自女生群体的惨叫,灯灭了,断电了。
“我有手电筒。”我从抽屉里把它拿出来,打开,半个教室都亮了。好多人都跑到了周围坐着,阿进和金靳的位子早就坐满了。
“阿贤,拿你的歌词本给大家唱歌吧。”不知是谁提议。每个女孩子都有一本精美的笔记本,写上当下流行歌的歌词,我老是嫌弃自己的字丑所以没有写过。
“这首歌阿进会。”这歌名我记得阿进给我唱过。
“还记的心形纸条写的开场白,也记得说再见时赌气的对白。”
“这个歌他也会。”
“我盯着天空,像傻瓜听风吼,云一样滚动,过了几年了,从那个雨天到蓝色天空,从寂寞到自由,原来世界早已不同。”
后来,我以回忆的方式提到你,原来世界早已不同,黄义达的样子像个问题少年,却比很多人都单纯,现在的他当了一段时间的僧人,决定重新出发。
那女孩她的温柔,是我的感动。
大家围在一起,点着电筒在教室里偷偷唱歌的时光,在咬耳朵。看着阿进,他还投入。
“你俩早恋了吧?”金靳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冒出来。对着我说。当时一圈人围着,大家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我看见他的眼睛了,他在看我。我知道这个时候得装傻,所以我没有说话。
“让我进去,还有,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在我身边吵。”他挤进座位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家也悻悻地散开了。
“还有,把你的电筒关掉。”他又转过来。
“好。”
阿进显得很无聊,他也知道金靳那话是对我俩说的。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转过来,“你唱歌也很好听。”
“哪一首。”我把他手里卷成一圈的书接过来,把另一头靠在他耳边说。
“马致远的秋思。”
秋思 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老姚头说,学习学习嘛,就是要寓教于乐,大家把这首诗改编成歌,还有助于背诵,明天一个一个的检查。
我选择了《明天会更好》这首歌的曲,唱完的时候,阿进转过身对我竖起大拇指,阿是改的最好,深得我心。他的评价从来太主观,不可信。
“你他妈可以不吵吗!”金靳抽风了,我们默默使了一个眼色,乖乖闭嘴了。刚安静一会,班主任从后门进来了,他用教棍指着金靳,“你出来。”
金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心,走红毯似的出了教室。如果我们不吵他,他就不用被叫出去了,保佑他没事吧。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班主任带着他回来了,一回来他就和第一桌的矮个男生换了位置,他抽屉里没几本书,光着脚走到了第一排,他的拖鞋被没收了。
同桌说这下不被挡住了,前面刚来的男生立马瞪了她一眼。可爱的同桌立马笑了笑,嘿嘿。
第二天进入教室,看到那个男生又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金靳的几本书又落座在前面的抽屉里,过了好些天,终于又再见到金靳,班主任问他怎么又调回来了,他只说了句,“我喜欢我爱。”
我们仨都笑了。
和同桌上厕所回来洗了手,又往脸上捧了一捧水,提提神。她看着我,笑眯眯地说,睫毛上挂了一颗水珠,我伸手去想擦掉,她握住我的手,“别擦,很好看。”我把手拿回来。
“哎,快跑,教室的后门快关上了。”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冲了过去,就在那一秒,手刚摸到门,门就被合上了。一转眼,同桌也不见了,副校长款款走来。
“门被这么撞,经得几次撞?”
“刚才它还是开着的。”
“爱护公物懂不懂?”
不说话。
“这个班的是不是?”他的语气很强硬,手撕吴是暖了。
“对不起。”
“以后再让我看见,记过一次。”
“随你。”
“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
这老师明明就是闲了嘛,窗台上摆着一堆脑袋,我从前门进了教室,大家投来同情的目光,没事没事。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错,副校长应该是刚被校长叨叨了一顿,要不然就是最近便秘又严重了,或许是脚气犯了。我原谅他,还是想想明天去挖金钱草的事情吧。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村里人给马路铺了一层水泥,妈妈的自行车也彻底坏了,我就没有骑过自行车了,我们摔倒的地方还是一样的陡。
你就要被我生命里的后来的人给忘了,可是我不能忘了你。他们说吴是暖没有个性,没有棱角,是吗,那我一定也没有伤害过你吧。
周五如约与忆景去山上挖金钱草,这是药材,晒干了可以拿去卖,以后体育课可以跟大家一起吃冰棍了。只是工序麻烦了一点,挖回来还得清洗,晒干,晒干得好几天,要来来回回跑几次山上才有可能足一斤。我们要挖上一个夏天了。
上山的时候我们也会躺在田埂上睡一下午,从手指缝里看看云,枕着各自的肩头,微微的风吹动了远处的树梢,我们盖上校服,青草香,昆虫叫,美美的睡了一觉。
终于在九月份,我们拿到了第一笔钱,也正是初二上学期。数学开始难了,英语进步了很多,语文嘛,有一次老姚头问这首诗表达了什么样的心情,就是一首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古诗,但是老师很烦,形容来形容去,无非就是惆怅失落一类的嘛,于是他叫到我的时候,我说,抒发了悲伤、失落、惆怅、伤怀、孤寂、哀愁、悲痛、怅然、哀伤、低靡、失魂落魄,垂头丧气······总之把所有能说的会说的都说了,黑板上写了一黑板。
生物嘛······
生物嘛。
讲到了人类的生殖系统,生物课本上满满的一页画满了睾丸和卵巢,有的同学早就把那一页翻烂了。上个星期老师也为刚进入初一的小孩请了卫生院的同志来做了一场讲座,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的。
这节生物课我有预感,老师肯定是让大家自己看,打开课本开始啃书。阿进转过来,天啊,如果他硬要跟我讨论这几页,我的脸肯定要着了。他说,“阿是。”
我不看他,说了句,“老师在窗子外呢。”
“哦。”他转过去了,闷闷不乐。
过了差不多半节课老师进来了,“之前的半节课,给你们预习,现在给你们讲半节课。”我低头看看姑妈送的手表,刚好过了20分钟,老师掐得刚刚好。
那节课听到了很多名词,什么雌性激素,雄性激素,有的女生长胡子,就是因为体内的雄性激素偏多,如果雌性激素分泌偏多,皮肤比较光滑。上垂体、肾上腺素,受精卵的受精过程,还有女孩子为什么会有月经,男孩子的遗精,女孩子的乳房,男孩子的喉结。
性行为会传播很多疾病,艾滋病就是其中之一。
教室里安静得恐怖,大家从没这么认真听过课,这些话题在萌动的小小心头,特别敏感也易碎。我看看阿进,他抬着脑袋,老师走到哪他的目光就追到哪。剩下的20分钟过得一点也不无聊,气氛有些躁动难熬。
不知道老师说的手淫是什么,他说男孩子会手淫,我以为是男生比较容易变成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