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鸠摩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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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

“是故当知,世皆无常,会必有离,勿怀忧恼,世相如是。当勤精进,早求解脱;以智慧明,灭诸痴暗”《佛遗教经》……

以上虽是佛家偈语,但深远影响着“儒释道”三教合流的中国文化。我们知道原经一定是梵文的,那现在所能看到的这些经典、优美、流畅的汉语经文是谁翻译过来的呢?

“愿凡所宣译,传留后世,咸共弘通。今于众前发诚实誓:若所传无谬者,当使焚身之后,舌不燋烂。”我一生所译经论三百多卷,句句无误。愿这些经论传留后世,大家共同弘扬流通。我现在在大众面前发誓:如果我译经没有谬误,那么火化后我的舌头不会焦烂!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从此成为了,我心中的神。他是佛教大师,翻译大师,胡貌番相的鸠摩罗什,鸠摩罗什是世界著名思想家、哲学家,严谨的学者,是中国佛教八宗之祖。其译经和佛学成就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没有他就没有中国的大乘佛教,他的伟大是一骑并空前绝后。果然,祖师圆寂后“以火焚尸,薪灭形碎,唯舌不坏,以证其誓”!

我决定去看一眼我心中的神

最近几周实在忙碌,全天时间排的满满当当,但我无论如何都要专程去拜望您,我等不及了,我要怀着对您的思念前去叩拜。农历贰零壹柒年五月初一清晨,我沐浴更衣前往终南山下草堂寺。路途中时间仿佛回到了1600多年前,那是后秦弘始十五年(413年)四月十三日,在长安草堂寺译经传经讲经10年的鸠摩罗什的肉身离开了世间,魂归佛国。那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大师早早醒来,睁开眼睛,吟四句偈语:“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出亦不来。今天我来到草堂寺也是阳光灿烂,万顷一碧,这或许就是佛家所说的那种“清明世界,舒朗乾坤”吧?!

拍于草堂寺外

我怀着无比虔诚与憧憬,仰慕和惦念的心情,来看您了,草堂寺这个你呆了十年,这个曾经四千弟子在此围绕着你的皇家寺庙。在逍遥园的草堂寺你尽管受人尊崇,光环笼罩,但我知道你并不快乐。伟大的人大概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因为走的太远,很难能有人与你同行为伴,因为站的太高,灵魂清冷而寂寞,你只有在袅袅梵音中精神才得以永恒的安宁。

在从家到草堂寺的路上,我想象着您的样子,您在龟兹国时的样子,您的母亲耆婆出身于王族,您的外公和舅舅都是先后的龟兹国王。那时的龟兹和疏勒、于阗、高昌并称为西域的四大佛教文化中心,佛教被立为龟兹的国教。因此,您的母亲从小就受到佛教文化艺术的熏陶,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您的父亲鸠摩炎是龟兹国的宰相,世代地位显赫。您一出生就万众瞩目,集万千雍容于一身,与您信奉的佛教创始人释迦摩尼一般,从小就享受极其富贵荣光的生活。

你生亦为佛,死亦为佛。当你还在母亲腹中时,母亲因你通体散发一种檀香的味道,你七岁就说出来了那句到了科学时代才得以验证的一句佛家偈语:“佛观一钵水,四万八千虫”。也就是母亲看到你的这些佛性,你在七岁的时候母亲就带着你离开了龟兹国,由龟兹国信奉的小成佛教去接触大乘佛论。6年后您独自回到故国。你的舅舅,龟兹国的国王,用龟兹一年的赋税打造了一把黄金狮子法座,请你坐在上面,弘法天下,教化百姓,西域三十六国不断涌来信众包括国王们的仪仗,到了晚间去看如星河恒沙般灿烂。后来龟兹国每年举行一次法会请西域诸王听您讲经说法,讲经说法的那一天三十六国的国王长跪于狮子法座下,让鸠摩罗什踩着自己的脊背登上法座。21岁这年你就成了龟兹国国师,也成为了公认的西域第一高僧。也使弹丸龟兹成为西域佛教中心。

想着您的这些辉煌盛况,我的车从高速走到了国道

你的声名与日俱增,灾难也随之而来了,因为要掠夺占有你,两个国家因你而灭亡。龟兹国因你危在旦夕。遥远东方的前秦皇帝苻坚梦见一位胡貌番相的高僧,身披黄金袈裟,安坐在一座黄金狮子法座上,口吐莲花,语惊四座,天地闻之为之动容,鸟兽虫鱼闻之为之动容。前秦建元18年(382年),苻坚在长安高僧释道安的一再劝说之下,举吕光七万精兵等出兵西域,“不为金钱土地,只为一胡僧”。他嘱吕光在攻下龟兹时,从速送鸠摩罗什入关。吕光不负使命,终于2年之后攻陷了龟兹,得到你。

没想到次年符坚竟在淝水之战中被东晋打败,更因此而被部将姚苌所杀。吕光接机拥兵割据凉州,建立了后凉国。鸠摩罗什也因此在凉州讲经说法,一待就是17年,这时你已经五十八岁,那个曾经披一身光辉,令整个世界着迷、为之倾倒、为之疯狂的西域第一高僧,也只好在这里,仰人鼻息苟活于世,但也就是这十七年你系统的学习了中国文化、语言、习俗,为你日后到达长安草堂寺译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后秦也要您这位高僧,公元401年皇帝姚兴派大将姚硕德出兵西伐凉州一举灭掉了后凉,从而掳得鸠摩罗什送往长安,这已经是为了你发动的第二场战争了,并且都是灭国战争!

草堂寺大门

从曲江驱车到草堂寺我感觉走了好久。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眼前走过,我感觉在随你一起走进草堂寺。1600年前你终于在58岁时,在路上走了近20年,终于到达了长安城。

我在草堂寺门外停下了车,下车走到草堂寺门口停住了脚步,看着草堂寺三个字,我的脑海看向了长安城外渭水边上,这时王女也停住了脚步,龟兹国国王的妹妹,你的表妹,也就是跟了你20年的妻子,吕光为了侮辱你,为了破掉你的佛家戒律而把你灌醉酒强加给你的女人,停止了脚步,她对你说你是我最爱最敬仰的人,你是给这个苦难世界带来佛光的人,你将不朽,而我不能再陪伴你,不能再玷污你的袈裟,到达长安这个世界都是你的,随后咬舌自尽……想到这里我不禁唏嘘!

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负如来不负卿

大师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们一起走进草堂寺,这里需要你,长安需要你,这个苦难的东方世界需要你。你九死一生千辛万苦来到东土,就是要在这里弘扬光大佛法啊。没过多久在皇帝姚兴的支持下,在鸠摩罗什的努力下,两千天竺学生学汉文,两千中国学生学梵文,整座草堂寺晨钟暮鼓,黄卷青灯,香火缭绕,僧侣云集成了当时中原最大的佛教中心。在你的主持下一部又一部的佛教梵文经典被翻译成汉文,10年你翻译了70余部、近400卷浩繁的佛教梵文经典,如《大品般若经》、《小品般若经》、《妙法莲华经》、《金刚经》、《维摩经》、《阿弥陀经》等

在您之前,所有经书要么是不懂梵文的中国人翻译的,要么是不懂汉语的天竺和尚翻译的,文不达意,谬误百出,而从您开始于汉传佛教才真正有最能接近释迦摩尼了。您的译经,优美流畅、典雅质朴、朗朗上口,1600多年来没有增减、改动一个字

我长跪于你的面前,我闭目冥想,我试图与您心灵相通,我虔诚的接受您所有的态度,您做学问的严谨,您的佛论之高,无人能出其右,您那颗大菩萨悲悯之心,您欲救万世于苦难中的大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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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虔诚的心向您诉说!

我来与您相聚,在堂中观看您如今的楠木法身,面容一如昨日般安详,我亦点燃红色念记的香,叩拜十方。

我来与您相聚,遥想您似昨日在佛国龟兹宏法,身姿一如山岳般气相,我亦跪在白色蒲团之上,领受佛光。

我来与您相聚,我转过您的舍利塔把五毒丢下,心中一如昨日般感伤,我亦跪在黄色沙途道旁,普渡慈航。

我走过当年你走过的路呀!那是佛走过的,绿竹遮蔽着骄阳,如您慈爱的手,为我遮风避雨。

我坐在草堂烟井之旁!我想您当年也在这儿思虑,曾经陪伴左右的母亲,她是维摩诘转生,渡你早入大乘。

我于寺内与高僧在草堂中行走,双手合十诵读心经,双眼闭着寄望着您来引领我,在智慧彼岸与您相见。

您来了,微笑着对我说出四句偈语:

佛前长拜莲花升,西僧东来草堂中。

古今圣典唯一人,不负如来不负卿。

感动,莫名!

                      农历贰零壹柒年伍月初壹晚于意境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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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烟雾



佛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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