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子柒
以此文来纪念我的初恋。
偌大空旷的体育馆内,空空如也,除了站在泳池跳台上的他与站在底下的她。
站在跳台上的男子,身形略微削瘦修长,清秀面容在水汽的笼罩下显得几分迷离而清冷,除了那双熠熠生辉的细长双眸。
此时,男子正神情专注低头看着台下的女子。目如朗星的双眸带着些许说不出的轻愁与哀怨。
台下泳池旁的女子身材娇小,肉肉的包子脸,有着一双晶莹明澈的杏眼,一张小巧红润的嘴唇。一头柔软浓密的黑发乖巧柔顺的垂在肩上,除了耳边时不时出来调皮的几缕碎发。一切都显得那么娇美而婉静,除了紧紧拽着粉红无袖连衣裙微微颤抖的双手,透露出她此时的紧张与不安。
真的是他吗?想到他,心里忍不住一阵疼痛,甚至都没有勇气叫出他的名字—嘉佑。
这个曾经带来自己美好,后来却成为自己痛的狠下心决定遗忘的名字。
他为什么现在出现?他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他带我来体育馆做什么?
小青此刻思绪万千,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嘉佑的出现而带来的这些个问题。
两人带着彼此的心思陷入了沉默,顿时让空旷寂静的体育馆变得有些诡异的肃静。
就在小青紧张的感觉自己如雷的心跳快要蹦出心口时,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寂寥的沉闷。
小青,好久不见。
是不是我再不出现,你真的打算彻底忘记我了?
你还没问我的答案,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放下我们曾经的美好吗?
“其实,我喜欢你挺久了,一直不敢跟你说。可是我马上要去美国开始博士生的学习。走之前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
"所以,你你…….是否愿意接受我,做我的女友呢?"嘉佑平静清晰的声音但最后开始微微有些颤抖与不安。
空中不断传来嘉佑的回音,特别是最后那句告白,更是将迷离的小青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内心如雷的心跳声证明刚才的告白带给自己多么大的震撼与惊讶。
设想过无数种不好的结果,却从未想过竟等来嘉佑的告白。
此刻的小青,想到过去单相思带来的伤痛,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娇颤的胸腔中时不时传来带着一丝又一丝因呜咽而带来的颤抖。就那么低着头,用断了线的泪珠来表达自己此刻情难自禁的喜悦。
突然想到嘉佑此时还在等自己的回答,立马擦汗泪痕,渐渐止住喉腔中那缠绵如丝的哽咽。
抬起头,用自己那双刚被泪水洗涤还透着晶莹光泽的大眼睛,尽可能清晰而轻缓的说道"嘉佑,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你的心意,那样我就不会.....还好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小青,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今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人孤单了"嘉佑恨不得立马抚平小青内心的哀伤。
"那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如果,你不会再消失,我愿意。"那么久的深情终于未被辜负,并且给了一次好好呵护的机会,小青不想再错过了。
“小青,我保证不会再消失了,你等我下来。”嘉佑说完,就身形利落地从跳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小青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上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说跳就跳,心里立马慌了神,二话不说扑通一下跳进水里,也不顾自己旱鸭子的水性。
可是,冰冷刺骨的水里除了自己下水后溅起的浪花,就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小青吓得在水池周围搜寻嘉佑的身影,却发现嘉佑忽然凭空消失了,仿佛刚才一切都是自己的癔症。
这时一阵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全身,小青喉头一紧,脸色发白,拖着自己在水里变得僵硬而沉重的身体,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向岸边走去。好不容易双手撑着冰冷的防滑砖将自己的身体支撑上岸。
这艰难的上岸几乎消耗了小青所有的力气,冰冷刺骨的水更是像钢针一样扎进她的皮肉里,再深深刺进她的骨髓里。可是,这一切的疼痛都没有嘉佑消失疼痛带来自己的致命一击。
小青,不管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更不管自己冻得发紫的嘴唇,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要找到嘉佑,证明这一切不是她的癔症。这个念头就仿佛一股热流注入她寒冷悸动的心,带来她一股强大而执着的动力,支撑她拖着沉重而麻木的身躯开始一小步一小步绕着体育馆找寻着,即使湿哒哒的头发毫无章法的黏在自己的脸上,即使泪花朦胧了她的视线,她也像个钢铁战士一般执着而坚定只为找到自己的心上人。
一小步慢慢变成一大步,一大步慢慢变成奔跑。小青用自己顽强的意识,不知跑了多少圈,最后体质不支瘫坐在地上。就那么失魂落魄,萧瑟单薄的坐在地方,嘴里不断重复着“嘉佑,嘉佑,你竟然说出你的心意,为何又突然消失,难道这一切只是你作弄我而已。”
滴答滴答的水珠不断从小青身上低落,慢慢氲出一片浪花,分不清滴在地面的水滴是冰冷刺骨的水还是绝望滚烫的泪水。
无论小青多么声嘶力竭哭喊着,除了听到自己的回音,剩下的也只有那浸透自己全身的冰水带给自己刺骨萧瑟的感觉。当小青倒在地上抱着自己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嘀嘀嘀的声音,急促而有力,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吵得小青不得不睁开双眼,接着小青醒了!
习惯性地抹掉眼睛两边的泪痕,小青还带着伤心的抽搐从床上直起身来,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中,低声嗫嚅
他还是出现了,哪怕相隔这么久。
为什么会梦到他对自己告白,为什么告白后又突然消失?
真是个可笑而诡异的梦,再次提醒自己那些曾经的痴心妄想。
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小青,被一阵吼叫惊醒“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要不要上班啊?”
小青立马被震醒,对哦,再不赶紧起来就得迟到了。
于是慌慌张张下了地,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简单洗漱一番后,拎起包就冲出了家门。
一边全力奔跑,一边脑中还在回想着早上那可笑而诡异的梦,觉得又出现的某个人即使在梦中也让自己心绪不宁,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坏家伙。
终于赶在打卡机刚过8点的时候刷了卡,然后低着头弯着腰瘫坐在楼梯上气喘如牛,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还好没再多上一桩迟到的烦恼。
休息了一会,就继续一步一步往剩下的五层楼梯爬去。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站起来深呼吸一口洗洗杯子,开始了一天紧张而忙碌的工作。
27岁的小青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大大咧咧,有点缺根筋的傻姑娘,再加上一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娃娃脸,经常让人误认为她刚从大学校园毕业。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觉得乐观开朗的女生,心里也有着属于她的痛苦与纠结。
她敏感而自卑,害怕被人看清内心的想法,于是开始用乐观开朗伪装自己。
即使有时在闺蜜面前,她也不敢太表露自己,特别是那件事更是不敢告诉任何人。
如果说她看上去像温室里的花朵,那么就想错了。
她大学毕业后带着高中就开始憧憬的都市梦想,不顾家人的反对,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一个人拖着重重的行李去了大都市闯荡了一番。自己租房,自己网上投简历,自己上网查地图,有时天刚亮就出去赶地铁,赶公交,晚上搭着最后的地铁末班车回到一个不足7平米的小屋。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份工作,本以为自己可以踏踏实实在自己梦想已久的都市安定下来。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两年后小青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家乡从此做个乖乖女,踏踏实实工作,再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
自从回家后,相亲就接踵而来,各种七大姑八大姨变着花样安排对象,好不容易第一印象不错的,相处后不是对方的人品就是价值观问题而失望告终!急得小青她妈操碎了心,生怕自己的女儿看破了红尘,甚至还想着求神拜佛算算自己女儿的姻缘签到底好不好。一开始,小青抵触过反抗过争吵过,后来小青渐渐麻木了,就这样被人死拽着往婚姻的路上横冲直撞,将自己撞得疲惫不堪对爱情也渐渐失去了兴趣,每天两点一线的工作更是让小青变得沉闷低调起来。
小青想将放下的彻底放下了,为了让自己能正常开朗的生活,为了不要天天纠缠在毫无结果的相亲中,小青开始买书看书,开始学着养花,虽然养不长久;开始一个人旅行,虽然最后变成了她与妈妈的双人行,开始一个人看电影,她希望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那个她,至少当下她一个人也能微笑面对每一天。
要说小青不期待爱情吗?肯定期待。她也不想带着那样的一个根本没有结果的心魔孤单一辈子,她也渴望以后人生的美好有那么个人与她一起分享。
那个他,真的能彻底忘记吗?本来以为他彻底留在了那一年,可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是出现了。
他是谁?那个带给自己美好初中时光的程嘉佑。
这个本该没交集却忽然一次又一次侵扰进自己的梦中,一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渐渐人的身影一点点清晰,有时是一个笑容,有时是一个眼神,但当小青上前想要看清他模样的时候,他就那么消失了。留下的是小青对他一开始为什么出现的好奇到一点一点回忆起初中的美好,渐渐越想越多,人的心开始有了起伏,开始有了念想,这种念想久了就成了心魔。
本以为经过那段痛定思痛,纠结而痴狂的日子,她已经和他做了个彻底的告别,可他还是出现了,让你措手不及,甚至这次更是用这么深刻的念想不但激起你内心不想去回忆的痛苦,反而在你的痛苦上狠狠揪了一把,让你痛的不得不记起他………………………..
只不过再多的回忆有什么用?现实就是一块尖锐的敲打石,敲醒你的痴心妄想。人家现在是美国的博士生,毕了业或许会一直留在美国,在那实现他美好的人生。你呢?你有什么觉得你能耐高攀上他的地方?一个小城市的平凡女生,一个异国大都市的青年才俊,这就是赤裸裸的差距!
啊,啊,好烦躁,求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了好吗?你又不出现,光在梦里有意思吗?小青郁闷的脸揪成一团,整张脸变成一个皱巴巴的小老太。
一旁的同事小秋见小青一大早就这么痛苦,可是看到她的脸又很想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小青被笑声惊醒一脸懵逼的看着小秋,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脸上滑稽的表情乐到了小秋。
小秋觉得小青那么痛苦,自己还笑话有点不太道理,于是立马止住笑
“小青,你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闷闷不乐,没事吧?”
“啊,没啥事啊,就是想着早上那该死的他来搞破坏,害我差点就迟到。”小青在该死的他四个字上咬牙切齿说道,忘了不该轻易提到他。
“我有点不明白,他是谁啊?谁欺负你了?”小秋一脸八卦
“哦,哦,没有谁,他啊,他是我家的闹钟。”小青心虚摆摆手
“没迟到就好。对了,你刚出去洗杯子的时候,经理交代让你做几个销售报表给他,中午之前必须做好。”
上班时间,工作第一。初恋再美好也抵不过薪水带给自己享受生活的美好啊!如果工作没了,只能吹着冷风思初恋了!
想想都知道哪个孰轻孰重,小青赶紧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忙完的时候,小青看看表,呀都快12点了,于是,赶紧把打印好的报表给经理送去。
刚到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就见经理送一位客人出来。小青顺带瞟了一眼,怎么这客户那么像自己的初中同学林月。
林月这时也认出了小青,于是笑着说“小青,好久不见!我是林月,你的初中同学,有印象吗?”
“怎么可能忘记,好歹我们初中玩的那么好。”小青笑着点点头
正赶上午饭时间,两个人找了家附近的餐厅,边吃边聊!从谈话中,小青了解到林月现在在一家公交车广告公司,这次是为了广告业务洽谈而来。
“对了,初中同学你还有联系吗?”林月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没有呀,从高中开始就渐渐失去了联系。你呢?”小青笑着摇摇头
“我现在是初中同学群的组织者,你说呢?等会把你拉进群,以后记得和老同学们保持联系哦。”林月立马兴奋起来
说完就把小青拉进了同学群,小青习惯性地看看都有哪些同学在,结果一眼瞥过去就发现嘉佑的名字赫赫在目。
一种巨大的冲击感就这么袭来,震得小青有点惶惶忽忽,整个人变得有些呆滞而迟钝,记不清林月还说了什么。
一旁的林月发现了异样,连忙问小青怎么回事。
小青立马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就是看到这么多同学有些感慨而已。其实有事很有事,就像那句歌词唱到的,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可是你偏又这样
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消失
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
剩下的只是回忆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
人生有时就这么的奇妙,在你想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回忆,等你觉得应该放下的时候,它却偏偏让你这么措手不及。
下午忙完了工作,离下班还有点时间。小青看着手机发起了呆。难道今早那个诡异的梦就是为了宣告他的到来,让自己开始有机会可以近距离了解他现在的生活。
以前,梦中的他总是给自己留下个模糊的影像,根本看不清他真实的模样,而现在只要自己一点开他的朋友圈,或许就会有他的近照?
听起来,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安定,告诉自己这个心魔不再是自己一直癔想出来的,自己至少可以正大光明偷偷查看他最近的生活。可是万一打开的全是他和女友秀恩爱呢?
虽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没可能,但一直都假设他是单身的。可是人家有了女友,那么肖像别人的男友就是不道德的。但是内心的坚持却告诉自己,如果他有了对象还来梦中骚扰自己,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臭男人正好让自己死心,免得以后想起他来继续心痛与纠结。这么好的治疗心魔的机会,怎么可能白白让自己错过。
做好了准备,小青带着紧张与不安,在点开前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鼓足勇气慢慢睁开眼睛。因为未加好友,所以只对陌生人开放了十张照片,但小青还是很快找到了心上人的一张照片,穿着蓝色的滑雪服一脸灿烂地站在一片皑皑白雪中,显得那么的志气风发,蓬勃朝气!他褪去了初中的青涩,眉宇间显得有几分自信与明朗。原来,一直梦中纠缠自己的心魔长成这个样子,有着自己想象中的清朗与俊秀,原来他长得却是有那么点好看。想着想着,小青控制不住害起羞来,仿佛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脸柔情看着自己。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这么花痴啊,只不过长得好看点,就把自己迷住了。忘了,他带给你曾经的痛苦了吗?忘记他曾经带来你多少的眼泪了吗?所以,就算他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是你的下饭菜,打住打住。”
小青一遍想着,一遍摇晃自己的头脑,恨不得将那些刚才不该有的想法摇出自己的脑子,再把它们扔的远远的。
总之,他不属于你。或许人家有对象了,只是不喜欢秀恩爱而已。好了,人也看到了,从此就各自安好,去寻找自己真正的感情归属吧。
带着刻意的决心和莫名的惆怅,小青回到了家。吃完晚饭后,小青想看看书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翻来看去就是集中不了。
正好这时群里弹出了消息提醒,原来是林月为了欢迎自己的到来,在群里制造气氛。接着,几位老同学也一一出来欢迎。小青暂时放下自己心里的沉闷,也和老同学们打趣了起来。一下子就聊了初中的学生时光,提到了很多有趣的事,突然说到群里的谁和谁初中还是一对,被点到的男生急跳脚,说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
其实,小青的心里有些忐忑害怕别人顺带提到她和嘉佑,还好还好大家都只是点到为止。但是,男同学的那句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得却让小青突然又想到了那个上一秒还要自己忘却的人,想着是不是他听到后也会这么觉得,自己以为的美好在他眼里只是小孩子的不懂事,早就不屑一顾了,就只有自己傻傻的一直这么念念不忘,真是愚蠢的可笑。如果,让同学们得知,自己到现在还会梦到他,会不会认为自己疯了?
不过好在美国的时差,嘉佑没有出现,还未刺破小青心里的尴尬。小青,觉得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于是将自己的想法统统转换了文字,写完后人也轻松了许多。接着,洗漱,睡前看会书,关灯睡觉,结束这一天心惊肉跳的日子。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林月约小青逛街。两人上午逛了一圈收获了不少战利品,这女人一旦有购物欲,那战斗力那是杠杠的。午饭时间两个人找了家川菜馆,在诱人食物和体力的放松下,两个人又开始聊起了各自的生活。
林月前年结了婚,现在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当得知小青还单身时,林月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能理解结婚要找适合的,而不能将就。
这时,林月开始做起了红娘,想着初中同学群还有那些单身,数了一圈,叹口气道“有倒是有,而且你们曾经还很熟,只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可惜我配不上人家吗?”小青打趣道
“哪里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可惜了你们不在一个国家啊”林月脸上带着轻许哀怨
小青咯噔一下,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该不会是嘉佑吧?虽然心里有几分肯定,表面上还是假装镇定”很熟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哎呀,就是程嘉佑啊,别跟我说你不记得,好歹你们那么多年的同桌。人家在美国成洋博士了“
这个名字,真是自己想忘记都忘不掉,林月干嘛又提起她来,又想害她破功一次啊。
“哦,记起来了,你们时常联系吗?”小青此时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来,竟然可以装的好像真不记得的样子,要不考虑转行做演员去?
“也还好,是晖子把他拉进来的,偶尔在群里冒冒泡。前段时间他自己说还单着呢,所以这不一下子就把你们凑对呀。”林月夹起一块酸菜鱼,边咀嚼边说道。
小青本来还在恍惚,突然听到林月那句他还单身,激动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痛的当场叫了一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与丢人,连忙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慌忙说自己是被辣子鸡的辣椒辣到了。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还是单身?真的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臭男人,而且现在真实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再加上前两天那个诡异的梦,这一切是不是暗示自己,或许有那么点机会靠近他呢?
可是,想到人家还在美国,这刚升起的念头立马被现实击的粉碎。行了,自己还是痴心妄想带来的痛苦没享受够,还傻了吧唧好了忘了疼。人家是在美国的博士高材生,自己在家乡小城市一个普通小白领,再想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带着一丝惆怅与低落,小青以自己昨晚没睡好,逛累的原因匆匆告别林月。留下林月一脸莫名其妙在原地看着落荒而逃的小青,想着自己刚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啊,难道是因为程嘉佑?难道他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事?是恩怨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到这里,激起了自己内心狂热的八卦因子,带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刺探小青的想法,哼着小曲往家走去。
回到家,小青踢开上午逛街的高跟鞋,坐在沙发上揉揉自己已经被磨起泡的脚后跟,想着林月刚才说的话,开始愣愣地发起呆来。
这时电话响起,是大学闺蜜妙秧打来的电话。自从大学毕业后,妙秧就选择去南方沿海城市发展,现在越做越好,已经做到了销售经理,对于自己这个姐妹,小青满是祝福。虽然,自己的雄心壮志没有让自己继续留在大都市,但自己的姐妹风生水起也是很不错的。
之前在大学,小青并没有将自己心魔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妙秧,当时自己的痛苦也只是以有个异地上大学的高中男友,说好大家即使异地,也要轻易说分手。结果,大学快毕业等来的却是,我们分手吧,他身边有了更合适的他。
小青,此时很想找个亲近的人发泄一下,于是忍不住跟妙秧说起嘉佑的事,只不过说法是自己高中的男友又联系起自己,要自己去参加他的婚礼,正犹豫要不要去。
这个尴尬的问题,妙秧也不知道怎么劝小青。又不能破口大骂这臭男人还好意思问前任讨红包,毕竟分手时小青站在冷风里哭泣的模样,她记忆犹新,不管之后他们有没有交集,好歹他们年少青春时曾经美好过,带着青涩的初恋与甜蜜的回忆。
于是,还是选择比较委婉的说法。说不管小青去不去都尊重她的想法,也希望小青不要为这件事再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个曾经短暂出现小青人生中的过客,虽然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但以后的路还很长,说不定那个真正给小青幸福的人,在来的路上。
妙秧的话仿佛又将自己抽离了,将自己的灵魂从自己的肉体中脱离出来,带着自己腾云驾雾,翻越崇山峻岭,一步一步飞向那个自己埋藏在心里最美好的学生时光,我美好的初中三年。
是啊,我们在纯真年少的时候相识,初中刚成为同学一切还很陌生,因为他每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才记得有这么个调皮捣蛋的同学。据说开家长会那是得到家长的一致表扬。每次,开完家长会回来,爸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看看人家程嘉佑,调皮捣蛋还能全班甚至全年级第一,看看你,每次总是全班第十名,一点进步都没有,你怎么搞的?
这个名字被提多了,小青心里就有些讨厌起程嘉佑。
有时加深对一个人的印象,可能不是他的好,而可能是他带给你的不好。
后来,一次机会,她与他成为了同桌,慢慢相识后,当再从老爸口里听到他的名字后,小青爆发了。
第二天,小青忿忿不平地看着嘉佑“程嘉佑,你知不知道我之前就有点讨厌你。因为你,我老是被老爸批评过,说我怎么没有你读书那么好,我真觉得你才是我爸失散多年的儿子。”
嘉佑听完后,笑着说道“自己读书不好还不许别人读书不好啊,你也太不讲理了。”
“就不讲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小青挑挑眉一脸痞相
想想嘉佑爸妈都是老师,嘉佑从4岁开始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妈妈的教室旁听,赢在起跑线上的人,自己咋赶得上。回去得和老爸说说,人家四岁就开始读书了,我四岁又没当老师的爸妈给我小板凳。小青啊,你真是皮痒了!
自从成为同桌之后,欢乐是有的,小宇宙爆发那更是有的。有时两个人都犟的时候,书本就成了他们打击报复对方最好的工具。
同学们看多了,胆子也就大了“哟,快看程嘉佑又和他老婆打架了。”小青当时在气头上哪顾得上他们说什么,就觉得我不能输。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与嘉佑时不时打闹的相处模式,再被人用同样的胡打趣内心竟然有一丝丝开心。
但是,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只是觉得有一个感情不错的同桌那是件很开心的事。
林月一开始是嘉佑的同桌,后来和小青玩熟了之后,看着嘉佑和小青时不时这么小打小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讨厌对方呢还是开心的打闹。于是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偷偷问嘉佑“你觉得小青怎么样?”(林月从小就展现了她八卦的优势。)
嘉佑愣了一会接着傻兮兮笑道“小青蛮不错啊,就是有点矮了”
林月叉着腰说道“哟,程嘉佑,你自己现在一个小豆丁,还嫌弃小青,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当然他们之间的对话后来被林月悄悄告知小青,小青听了第一反应是还好意思嫌弃我矮,后来又想着嘉佑至少还是觉得自己不错,心里挺开心的,看在他认为自己不错的份上,以后有好吃的留他一点。
一次中午小青正在家吃着饭,耳边传来货郎老爷爷敲击铁片的声音,这不是自己喜欢的丁丁糖么?想到老人家说丁丁糖有止咳化痰的功效,小青以自己嘴馋的理由缠着妈妈买了一些。
看着杯中白白的米糖块在水的怀抱下一点点融化,小青的心里也有些被融化的感觉。想起这几天嘉佑上课总是时不时轻咳一下,心里一阵窃喜。趁妈妈不注意用干净的餐巾纸顺手包了几块,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小青到了学校,将口袋中的小纸包交给嘉佑。在小青饱含深情的目光下,嘉佑慢慢剥开那一层又一层的餐巾纸,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大坨黏满卫生纸的糖疙瘩。小青当场那个想哭啊,一片真心就这样被自己蠢萌的智商给糟蹋了,活该后来做了那么久的单身女汉子。
小青哭丧着一张脸,‘听说丁丁糖泡水对嗓子好,所以我从家带了几块,哪知道变成这么恶心的一团。“
对于吃货嘉佑来说,确实有那么点失望,但还是笑嘻嘻地安抚了小青。
从此,小青越发记得有吃的要给嘉佑留一份决心了。
就这样从初一打闹到了初二,渐渐同学之间也相互熟悉了。有一天,林月神神秘秘在小青耳边说道”据说男生这几天给班上所有女生打分评出十朵金花,你猜猜有没有你的名字?“
哪个小女生不希望自己在小男生心中好看呢?想到嘉佑是不是也参与了这次的打分,有没有给自己投票,心里就有些期待自己榜上有名。
于是,假装随口来句,班上好看的女生那么多,自己怎么可能上榜,开启了贱人就是矫情的模式。后来,林月实在受不了小青矫情的嘴脸,撇撇嘴,”有了,没想到你这张娃娃脸还能来个第三,那些男生瞎了眼么“
好吧,初中的小青一张娃娃脸,圆圆有神的眼睛,加上一张甜嘴和不错的人缘,也算拉得一手好票吧。
从此,小青在嘚瑟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只要买了漂亮的新裙子,一定要美美地穿来学校,有种我好看,嘉佑肯定也只看到我的感觉。
因为太嘚瑟,现实给了小青一记响亮的巴掌。记得,有次穿着美美的裙子进了教室,结果发现嘉佑没有看着自己,反而笑意浓浓和邻桌的小美说着话。看着小美那张笑脸,那个刺眼啊,恨不得展开一场撕逼大战。
但又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于是拿起书本故意囔道“没看到人家在看书吗?那么吵,小声点。”
小青很多年后想起这件事,觉得这就是人生中第一次吃醋的感觉么?只是那时蠢萌的自己哪会想那么多。
后来学期末到了给学生拍照的时间,当小青看着照片呆板傻缺的自己,有种摄像师你是嫉妒我天生丽质么?带着郁闷的心情找到班主任以照片有问题为由要求重照。
一旁的嘉佑立马夺过小青手中的照片,看了一眼,“这没问题啊,人家章睿是左脸鼓起一个包,你脸上的包是因为肉多!气的小青好像上去挠他,你懂什么,这么傻的照片怎么好意思拿出见人啊,你才傻你们全家都傻。可是,想到这么傻,嘉佑竟然还觉得好,又心理平衡了些。(小青啊,你这蠢萌的智商,也不是遗传我和你爸的啊,难道你真是充话费送的。)
总之,初三之前,小青一直天真蠢萌,和同学们一起溜冰,一起愉快地玩耍,与嘉佑小打小闹,时间就这样一晃到了初三。
小青初二之前的成绩还可以,但是到了初三就有点下滑的感觉。这时,老师又重新整合了位置,结果小青在依依不舍中和嘉佑隔桌相望了。虽然一开始有那么点难受,但学业第一啊!于是,在紧张与不安的气氛中,中考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这时有件事恰到好处的让小青缓解了压力。
小青妈妈一脸惆怅看着自己蠢萌的女儿,想到重点高兴的殷切希望,和孩子他爸商量后,让孩子她叔去医院开了个病假证明,光荣让小青初三复读了。
小青得知消息后,短路的脑子那个开心啊,哪会去想不能和嘉佑一起升学的离别与伤感。
从此之后,小青越发在贱人就是矫情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了,想着自己不用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脸上那刺眼的嘚瑟,激得其他同学恨不得群起而跺之。
临考前,班主任作为命题老师去了省会城市,政治老师临危受命成为代班主任。想到最近学生反映座位的问题,就把学生找出了教室,其中包括了嘉佑。等回来后,小青就得到个重磅花式炸弹,老师指着她说以后她和嘉佑坐。
那个开心啊,还有人取笑说嘉佑是不是为了你,才特意找到班主任。小青听了,更是有种甜滋滋的感觉。
渐渐离中考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小青还是傻大姐一样每天笑嘻嘻的。记得那天小青穿上自己喜欢的橘白相间的格子连衣裙,双手放在大腿上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突然毫无不预兆的从旁边伸过一只手,轻轻抓着小青的左手。小青当时大脑轰得一下,心砰砰直跳,整个人变得有些呆滞,就感觉到那只手抓着自己的手一节课,至于老师说什么,小青母鸡啊。
好不容易下课了,嘉佑自然的松开小青的手,没事人般的走了出去。而小青还有点懵懵懂懂,有点害怕后排的同桌是否看见,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迷茫感,当然小青硕大的粗神经也只是困扰了那么一下下。
终于到了中考,小青在家当她的傻大姐,同学们奋战在中考的考场上。再好的同学之情也不如学业重要啊。
开学时间到了,嘉佑自然去了重点高中,小青继续她的初三学习,两个人好像开始了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没有太多的惆怅,更没有体会到所谓的分离之苦,这就是少年不知情滋味啊!不过期间有一次老妈接到一个男生的电话,自称是小青的同学,可是对方没有留下姓名,所以到底是谁也就不了了之,有那么一刻想着会不会是嘉佑?
经过一年的努力,小青自然而然的去了嘉佑所在的重点高中。但那时有了新的同学,也渐渐将嘉佑抛却脑后,偶尔想起也只不过感慨一下。
直到那一天,记得是个秋风爽朗,秋叶落落的好天气。小青同学悠悠哉哉骑着自行车向教学楼驶去,没注意旁边扫地的是谁,忽然那男生抬起头看了一会,接着叫了句“小青。”
小青愣了一会后才记起来这不是嘉佑吗?一年不见,突然的相遇让小青有点手足无措,接着她做了一个特别特别符合她蠢萌智商的举动,双脚快速蹬着踏板,就那么一闪而过从嘉佑离去,就那么离去啊!小青,你这蠢萌又上升了不止一个级别啊!
接下来的日子,小青被高中的学习不断碾压着,没多余的心思想小儿女的感情。只是从学校的通报中得知嘉佑参加什么比赛获奖了,那时也是为他感到高兴,觉得这样优秀的人肯定会考出好成绩。果然,高考传来他的好消息,以全市理科前几名的优异成绩被北京名牌学府录取,从此就再也不听不到关于嘉佑的任何消息。
小青呢渐渐感觉学习上有点力不从心,整个人也没了初中那样的自信和开朗,不再喜欢找人倾诉,将自己的话写进了日记。看到高考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自己却没几分把握,爸妈的压力,自身的压力,一下子让人有点崩溃。明智的小青爸妈,决定高三在让小青复读一年。经过一年的复读,小青终于考上了一所普通本科,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
那些初中的回忆就那么渐渐被小青封藏起来,本以为那是一个遥远的过去,直到小青梦到了嘉佑。
嘉佑以梦的形式就出现在了小青的生活中。就这么一个再接着一个的出现,梦中仿佛回到了美好的初中时代。梦中的场景有些熟悉却有些陌生,感觉一切在浮动,让人眼花缭乱,人呢也只是背影,或者一个眼神,带着有些哀伤有些柔情,总之,总是那么模糊却让人难以忘记。
有时,想着自己再梦起,一定要张口问他为啥又出现了,可是感受他忧伤的情绪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堵得慌,有种难受想要落泪的感觉。
时间长了,小青感觉他在自己心里扎了根,种下了一颗心魔的种子,甚至小青开始期待能经常梦到他。可是,梦的频率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带着内心的纠结与想要深入了解的执念,小青终于等来了机会。
直到大学从初中同学那里得知了嘉佑的联系方式,想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就这么飘渺中带着一丝真实出现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不能把握?哪怕就简单问候一下也可以啊。带着内心的期待,以一封简单问候的邮件开启了自己触碰梦中那个人的大门。在小青觉得自己又是错付痴心一场空时,三天后终于等来了嘉佑的回复。信中述说了自己的研究生学习比较忙,甚至没时间天天看着邮件,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会有一封从远方发来的邮件,没想到是你。嘉佑不知道他的一句玩笑话,给了当时那个傻姑娘多么巨大的喜悦,这份喜悦让小青每天都得看几遍邮件,才能提醒自己真的和嘉佑联系上了。
美好的时间是短暂的,特别是自己一心妄想的。加油的忙碌,让邮件这么来了两三回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一个自己以为可以时不时触摸的人,又再一次残忍的消失了,以后想遇到他,只能通过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他的梦。小青觉得这次短暂的相遇不仅带给自己内心的喜悦与激动,也带给自己更深的打击。
突然来了,又突然消失了,扯断了自己自以为可以保持联系的那根脆弱的网线,提醒自己人家只是礼貌的亲疏而已,自己还傻傻觉得这一次意外的联络就能让自己的痴心妄想变成事实,这只是更沉重的重创自己。
小青那几天失魂落魄,下了课回到宿舍一个人的时候就静静发呆,室友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强颜欢笑,还是身为好友的妙秧发现了小青的异样,傍晚将小青带到没什么人烟的操场上,聊着聊着,小青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妙秧痛哭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内心所有的痛苦和难过随着泪水的流逝而带走,可是越哭她越难受,根本停不下里。
妙秧被眼前的小青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抱着小青,轻轻拍着小青的背来安抚此刻看起来特别绝望痛苦的好友。
后来,在妙秧的安抚和陪伴下,小青一点一点止住了哭声,可是她不敢将心里的秘密告诉妙秧,一方面怕妙秧更担心,一方面害怕妙秧得知自己的心魔会不会认为自己是疯子而远离,想到大学这个唯一的好友,小青此刻内心复杂而纠结。
想到自己的自卑与心魔,只能忍着伤心编了个高中男友因为忍受不了异地,喜欢上了同班女同学,和自己分手的痛苦事实。
一开始,妙秧有点蒙,小青有对象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过自己和小青虽在一个专业,却在不同的班,而平时的自己忙着打工与社团活动,确实没刻意关注小青平时的感情生活,想到身为好友的自己却不知道小青经历了这么痛苦的感情问题,内心忍不住埋怨自己起来,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关心关心小青。
这时,小青心里却默默对妙秧说声对不起,不能说出自己真正内心的痛苦,自卑和敏感害怕她被好友疏远,只能通过这个谎言保护自己,保护她们之间的友情。
小青,回想到那段带给自己痛苦与期待的日子,忍不住低头掉起的眼泪。看着自己低落在地上溅起的泪花,仿佛自己掉落的不是眼泪,而是掉落那一个个又让自己想起的难过日子。
晚饭后,小青简单梳洗后,就上了床。打开舒缓的轻音乐,小青试着从书中找回自己的好心情,即使有些心不在焉,小青还是提醒自己专注看下去,还好书中的风土人情引起了小青的好奇心,渐渐安详的气氛在舒缓护眼灯的笼罩下静静流淌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