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来山洪。
01
七月流火这话可一点也不假,进入三伏天的8月热得人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一个导火线便可引发情绪的爆炸。
安梅雅抱着冰镇的西瓜,坐在电脑前,望着空白的文档陷入了沉思,再瞧瞧时间,已是下午14点,距离截稿时间不到4个小时。
安梅雅边吃西瓜边望着淡黄色的窗帘,思考这次要怎么完成关于爱情的稿子。
安梅雅怎么也不会忘记上次自己交稿时陈编辑那脸上的苦瓜脸 。
他快速地浏览了安梅雅的文章,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梅雅,你多久没谈恋爱了。”这下可问到了安梅雅的痛处。
安梅雅也记不起有多久了,是一年了还是两年甚至是四年了。自从那件事后,安梅雅的世界除了相识的异性外,再无与其他异性接触过。
安梅雅也搞不懂自己是怀念那个不可能的人还是已经像他们说的那样失去了爱人的勇气,也许两者都有。安梅雅慢慢将生活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才发现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有趣。
安梅雅深深地记得大学那个学长,那个她喜欢了一年,却用4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会忘记的人。
与其说忘记,不如说是安梅雅故意将他尘封在记忆的深处,以为不念不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伤过的心可以慢慢愈合。
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愈合,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溃烂。原来这些年,他痊愈的只是外表,有一种伤,它深入骨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肆虐。
安梅雅第一次看到这句话她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她并不相信现实中的人可以这么专一长情,现在的爱情像面包一样都有了保质期,只是保质期长短的区别吧了。
可安梅雅却成了自己所不能相信的人,这么多年了她依然像当年喜欢学长时一样胆小,只敢在远处、暗处以自己笨拙的方式表达着爱意。
以前是表达爱意,现在是躲在没人的角落自我舔舐伤口,坐等伤口的愈合。
有人曾问过安梅雅到底是怎么样的男生让你念念不忘。
安梅雅自己也不清楚,爱情这东西真的说不清,来了谁也挡不住。她喜欢的男生在人群不是那个鹤立鸡群的那种,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她爱极了那个下午他从对面沐浴着阳光走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那一刻安梅雅的心狂跳不止,理智告诉她就是这个男生了。
一眼万年,正是这个谁给不能替代的时刻,让安梅雅为这个学长沦陷,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暗恋史。
安梅雅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她喜欢他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捅破。暗恋不是新闻联播,永远没有大结局。
安梅雅的暗恋梦止于学长发的那条牵手朋友圈,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学长那细长又白嫩的手安梅雅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可旁边的手安梅雅怎么也认不来。
安梅雅羡慕嫉妒过那个女生,她更祈祷那个女生可以跟学长好好的,因为女生牵手的那个男生是安梅雅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碎的心上人呀。他是安梅雅奋力追逐,却遥不可及的未来。
从那以后,安梅雅就像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看破红尘,不问情事,更不为情所困。安梅雅渐渐地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坚强地让人心疼。
往事如潮水,一点点浮现在安梅雅的眼前。面对陈编辑的询问,安梅雅只得苦笑了。从安梅雅的苦笑中,陈编辑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梅雅,你该去谈一下恋爱。”
谈恋爱不是去菜市场买菜吗,你想买想谈的就有的。又是一阵苦笑,安梅雅默默地拿回自己的稿子带回家进行苦逼的改稿。天不毁,地不灭,改稿永无止境。
02
这才有开头安梅雅苦思冥想写文。
安梅雅对天长叹了一句,这是天要为难我呀。
正当安梅雅苦恼着要如何写文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安梅雅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因为那是专属庄语辰的铃声。
“梅雅,你在干嘛?”
“写文呀,今天怎么闲,不用学习。”
“方知知无涯,忘情情更浓。”
“哎约喂,今天转性,看来爱情使你成为诗人。”
庄语辰,是安梅雅在一个平台上参加活动时认识的男生。因为庄语辰比安梅雅整整小了一年,所以安梅雅总是爱称他为弟弟。
网络中的安梅雅比现实中更加不爱说话,就是庄语辰的话就是乖宅女。认识安梅雅的人多少都会认同庄语辰的看法。
而网络中的安梅雅更加冷静,安梅雅偏爱在现实中熟识的朋友,隔着屏幕聊着火热,现实尴尬的状况是她所不喜欢的。
庄语辰就成为了安梅雅的例外。他们先是在网络中熟悉起来的,然后在现实相识的。
第一次聊天时,安梅雅的验证消息发了好久,庄语辰都没有回音。安梅雅也不在意,毕竟人都有自己的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安梅雅看到庄语辰很认真地解释了昨晚没及时回消息的原因,一个礼貌的人,这是安梅雅对庄语辰的初印象。
随着两人聊天中,安梅雅发现自己居然能与庄语辰聊得不尴尬,第一次没对得起自己聊天终结者的称号。
后来庄语辰知道这事,拍着胸脯自我夸奖道:“还不是我能聊天,换作别人呀,早被你聊死了。”
安梅雅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擅长与人在社交网络聊天,只是没想到已经差劲到这个地步。
平台上的活动不过一周就结束了,安梅雅与庄语辰并没有因为活动的结束而退出对方的生活圈子,他们仍保持着联系。
因为庄语辰还在备考,所以安梅雅也没有经常找他聊天,哪怕聊到一半也催庄语辰赶紧去复习。
每每这样,庄语辰总是打着哈哈说:“学累了,天天自习呢。”
安梅雅自己并没有发现,庄语辰已经破了她很多例外,比如说她第一次跟陌生人聊得这么熟,她第一次觉得与人聊天还是挺有趣的。
如果我们早知道结局,会不会对生活少一点期待。
安梅雅更没有想到,庄语辰也是带她走出学长情伤的人。
其实安梅雅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这段关系里,他们都是病患,他们不过是互相疗伤,安梅雅好了,可庄语辰并没有,忘情情更浓说的便是他。
女生会慢慢喜欢上每天陪自己聊天的人,这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至少在安梅雅身上得到验证了。
安梅雅习惯了每天与庄语辰分享日常的事情,也习惯了每天与庄语辰的唠嗑。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他们不过相识了一个月多,安梅雅已经养成了很多关于庄语辰的习惯,比如说占着自己年纪大一岁爱叫庄语辰“弟弟”。
安梅雅一向对于姐弟恋不感冒,在她认知里哪怕是同龄的男生多少都有些不成熟,更何况是这少吃了一年饭的庄语辰呢。
起初安梅雅真的是把庄语辰当做了聊得来的弟弟,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安梅雅的想象。
安梅雅记得那天她去庄语辰学校附近,庄语辰约了她看电影。
其实那是两人第一次在现实中的见面。安梅雅那天穿着白色T恤,格子短裙,凸显青春靓丽的气息外,还露出了白皙的大长腿。
庄语辰先于安梅雅到达影院的门口。庄语辰1米85的身高在人群还是格外地耀眼。
安梅雅准备坐电梯上去,收到了庄语辰发来的消息:“我已经到了。”
安梅雅的小心脏开始砰砰跳,自己要如何自然又大方地打招呼,不过是坐电梯的几秒钟,安梅雅已经脑补了各种微博上网友见面的情形,最后她放弃了,越想越慌张。
还没等安梅雅做好打招呼,她就看到不远处的庄语辰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一边傻傻地笑着一边向她伸着手示意着。
庄语辰一如聊天中所感觉的那样,就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整个打招呼的方式居然让安梅雅有重错觉,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
安梅雅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有庄语辰在,自己至少可以暂时脱去“话题终结者”的外壳。
庄语辰虽然年纪比安梅雅小一岁,但他细腻的心思一点也不会比安梅雅同龄的男生差。
庄语辰带着安梅雅来到售票处,他低着头用着商量的语气问着安梅雅:“我们看《一出好戏》”怎么样,看了评论评价挺好的。
庄语辰从安梅雅的脸上看到赞同的神情,他知道安梅雅是张艺兴的粉丝。
两人顺着指路牌来到电影厅,刚坐下,庄语辰就拿了刚才自己在外面买的低脂食物以及冰镇的柠檬水递给了安梅雅。庄语辰没有注意到安梅雅一闪而过的惊讶。
安梅雅没有想到庄语辰居然记得自己跟在聊天说到的这些细节,而往往就是这些细节却最能打动人心。
如果问安梅雅什么时候对庄语辰有好感,应该就是从现在开始。
其实这些细节不过是引发了安梅雅潜藏已久的好感。
电影好看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在于陪看电影的人是谁。
那天电影散场还是晚上8点多,庄语辰提议一起到周边的江边散步。
夏天的晚上才是夜生活的开始,白天蛰伏在家里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不约而同地来到江边散步,欣赏着对岸的灯火,吹吹夏日的凉风,好不惬意。
如此良辰美景,如有佳人相伴那必是人间一大快事。
安梅雅与庄语辰也像散步的行人一样,一边散步一边聊天着天。晚上江边的路灯坏了几盏,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行人散步的心情。
突然,一声尖叫从安梅雅的背后传来,一个骑车的少年来不及急刹车差点撞上了安梅雅,险些酿成车祸。
说那时迟那时快,庄语辰一把拉住安梅雅的手,由于重心不稳,安梅雅准确无误地躺在了庄语辰的怀里。
她清楚地听到了庄语辰心跳的声音,好像心跳加快了点。
安梅雅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也红了到耳根那,安梅雅还是第一次与男生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缓过神的安梅雅很快地从庄语辰的怀里起身,用几声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安梅雅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发现自己右手多了一个重量。当她转过头时,发现她昔日称为弟弟的庄语辰正牵着她的手,她的脸又再次涨红了。
安梅雅打算放开手,可庄语辰说了一句让安梅雅无法反驳的话:“跟着我走,不然又发生刚才这样的事。”
害羞让安梅雅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当她反应过来时,庄语辰已经牵着她的手走了一段距离。
庄语辰的手不像学长那样白皙细长,甚至有点肉肉。庄语辰的小胖手牵着安梅雅,却让她有种异样的心安。
那天的江景也很美,可安梅雅都无心观赏,她满脑子都是想的是她居然被“弟弟”庄语辰牵着手,而且她竟然会有心动的感觉。
这心动的感觉很久都没出现了,久到安梅雅都忘记自己原来还是有爱人的勇气,只是那个人没出现吧。
那天的散步安梅雅都不敢抬头看庄语辰,她很想知道也怕知道他的态度,怕又是自己想太多又怕自己错过一个喜欢的人。
每每庄语辰对她说说话时,安梅雅总是选择低着头。安梅雅以为自己低着头,就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此刻内心的波澜,殊不知这一切庄语辰都看在眼里。
那天晚上庄语辰送安梅雅回家,在分别的路口庄语辰宠溺地摸了摸安梅雅的头,然后松开了她的手,温柔地说了一句“晚安”。
多年后,安梅雅回忆这一刻时,她还是会被那晚庄语辰温柔的样子所心动。
03
那晚后,他们的关系有了质一样的进步,像男女朋友又不像男女朋友。他们会做情侣才会做的事情牵手,拥抱。说情侣才会说的小情话,可他们就是没有正式情侣的名分。
沉溺在爱情里的安梅雅甚至都忘记自己曾是有仪式感的人,在爱情中会讲究所谓的名分。
可庄语辰什么都给了她,就是没有她一个正式女友的身份。
他们只是在暧昧,可暧昧终究不是爱情。
当安梅雅明白这道理时,她已经与庄语辰分道扬镳。
安梅雅为了给庄语辰一个生日惊喜,骗他说自己要加班不能来学校为他庆生。其实安梅雅一下班就往庄语辰的学校赶。
安梅雅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自己手里惊喜准备的手织围巾,想象这庄语辰戴上这围巾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一天工作的疲惫都因为这个而有所减少。
公交车停了一站又一站,距离庄语辰的学校越来越近,安梅雅更加期待着庄语辰的反应。
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这样,我想我不会选择爱上你。
安梅雅一下公交车,看了手表,距离12点还有半个小时,自己还有时间跟庄语辰说声生日快乐。
安梅雅穿着5厘米的高跟鞋,一路连跑带着走,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停住了脚步,定睛一看那不是庄语辰吗?
安梅雅亲眼看到庄语辰与另一个女生面对面说话,那个女生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物袋。
当庄语辰接过女生的礼物时,他一下子抱住了女生。女生先是推搡着,后来拗不过庄语辰,也抱着庄语辰。
安梅雅知道那个女生,那是庄语辰迈不过去,忘不掉的人——白素心。
白素心是庄语辰的初恋,但因为各种原因两人分开了。庄语辰对安梅雅说过,他的未来都设想了白素心的存在,那是他想娶回家的人,是他的念念不忘。
与白素心分后的那些日子里,庄语辰无数地自责,自己怎么与白素心分手,怎么错过了那么爱自己的女孩。
每每谈起白素心,庄语辰眼里总是有安梅雅不懂的内疚与不曾有过的温柔。
庄语辰抱着白素心时那眼神是安梅雅从来没见过的,安梅雅她终究输了,或者更贴切地说,她从来就没赢过,不管是在学长那还是庄语辰那。
安梅雅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那天的风很冷,刺骨的寒冷吹干了她的眼泪,也催冷她的心。
她一个人提着礼物脱掉磨到出血的高跟鞋,在路灯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原来梦里也会心痛,能痛到心来。
安梅雅活动一下枕着发麻的手臂,看了一下手机居然有3个未接来电,陈编辑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还没等安梅雅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狮子吼:“安梅雅,你还不交稿,又在偷懒是不是。”
安梅雅看了一下时间,在看看文档中所罗列的文章提纲,原来自己睡了快1个小时,还好只是梦一场,不然这也太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