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走着,心随着眼睛望着窗外,此时,心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人生就是一趟旅行,我就走在这时间的隧道。望着远处不断延伸或者缩小的山峰,心里不免黯然神伤,原来我是如此的孤独和寂寞。
一路上,车子在按照一个速度运行,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只是窗外的树木、房屋等等物体一一向后退去。即便是偶尔有个人经过,那也是一刹拉间的事情,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穿的啥颜色的衣服,就更不用说是她的面貌了。
所以,我时常感谢一个词汇,那就是缘分。茫茫人海,人与人认识的几率很低,能够见上一面,甚至知道对方的姓名,相互点头一笑,那就算是有缘了。或者更进一步,说上几句,或成为彼此信任的朋友,或有了来往,那不但是有缘也有份了。
再进一步,能够相交成为知己,那就是一种奢望了。有些人是可遇而不可求,有些人是面和心不合,有些人也许还是死对头,人生在世不免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能谈得来、说的去却很有几个人,这就是有缘无分了。
走着,车子依旧在走。偶尔颠簸一下,快要打盹的眼睛惊讶的睁开了。再看窗外,那景致和先前的差不多,树木、屋子照例往后边去了。
心里再次的一阵冷颤,孤独和寂寞的心再次涌上心头。不免使我想起诸多的往事来,那种冷愈加的浓烈了。窗外的艳阳似火,车内的温度也不是很低,空调的劲似乎也很大,奋力的吹着,可车子内我还是感到有些冷。
我想起我的童年,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现在总是有着怀旧的情绪,想起儿时的伙伴,爬上枣树,嘴里塞满的是还没成熟的枣子,这个树上的孩子和那个树上的孩子说这话,树下的枣核就不停的掉下去。
等到吃饱了,打嗝了,就一道烟溜下树来,相互嬉笑着去学校了。儿时印象最深的就是给老师端晚饭了,每到了快要放学的时候,老师就会按照值日生的排序,让大一点的学生去某一家吃派饭的家里去端晚饭。
通常是一个学生提着开水,一个学生端着晚饭的盘子。如果,这家的馍馍很白,数量也多,我们每人就悄悄的吃上一个,那高兴劲不亚于考试得了一百。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也就分开了。
原先还打个招呼,现在各人忙各人的,也很少在一起了,即使偶尔见了面也只是礼貌性的说上几句空话罢了。几次回老家,几次听说有几个儿时伙伴已经不在人世了,早早离开了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了。
车子依旧在走,心就随着车子起伏。也许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还活着,我还活着,是不是因为我的使命还没完成,也许正像我的母亲早先说的我的罪还没受够的。人上世来有的享福有的受罪,有的为官,有的吃苦,更多的人在受罪。
心累也是一种受罪,身累心累,心力交瘁,该是何等的煎熬哦。我想起我的年轻的时节,那时的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狂妄不知其所以然,今天冷静的想一下,那个时候该是多么的幼稚和天真。徒有一腔热情,靠着虚幻的理想生活,诗情和现实往往混淆,不能不说是我的悲哀。
今天,讲到知天命之年了,一事无成,倒落得老气横秋。感到生命的脆弱,感到做事之维艰,感到身心之交瘁。每日看着虚伪的假面、看着利益往来的奸诈,看着那些欲壑难填的丑恶,真是累了、倦了。总想归隐,把自己归隐于一片山林而老死终生。
身居大都市,内心却是一片真正的死寂和孤独,没有人知道我,没有人理解我,知我者唯我自己。别看门前车马多,往来全在利用间。嬉皮笑脸往往隐藏的是尔虞我诈,酒杯的背后往往是利益的交换,所谓哥们也经不起几个铜板的试验,人情如纸张张薄,世事如烟缕缕轻。
车子依旧在走,不断的有人下、有人上,这班车子就是一个小社会,不足一间屋子大的空间里到处是隔阂。
既然坐上这班车就要买这班车的票,舒服不舒服也得坐,因为人们总是要到达一个目的地的,所以才选择了这班车,这班可以把自己送往一个目的地的车子。忽然下起了雨,车窗外先是一阵狂风,卷得漫天的黄尘,不一会,那雨就下了起来,起初很大,顿时就是一个水的世界。
路边的行人呼啦一下全不见了,世界上仿佛就剩下这一趟车了,剩下这一趟车上的人了。这是一趟孤独的班车,这个车子上的人注定要孤独。
车子依旧在走,雨也渐渐的慢了,摇摇晃晃,我有点瞌睡了。似醒似梦,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朝着我笑,也有哭的,更有狡诈的家伙得意地笑。在很远处,我看到了我的母亲,我的离开我二十四年的母亲。
母亲很疲累,看着我,她没认出我来,还没来及和母亲说话,我醒了。车子里开始闹哄哄的,一个人没买票还说买过了,他们之间起劲的吵骂。
我依旧孤独的坐着,想着我的母亲那疲倦的面容,泪水有些不自主的流下来,我想此时没有人知道我的孤独,没有人知道我的泪水,没有人知道的心理。车子还在走,似乎目的地还很远。
车子在走着,心就不在这车子上了,走得很远很远,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注定孤独,不是人的孤独,是心的孤独,一如荒原上这辆车子寂寞的走着,偶尔嚎叫着,那是汽车喇叭孤独的声音。
我终于到了,到了,就下来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