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漠河的第一天
买了十七个小时的硬座从哈尔滨出发到漠河,室外的寒冷和室内的闷热形成巨大的反差,穿着厚厚冲锋衣和羽绒棉裤的我在火车上坐立不安,甚至有些后悔这次旅途。好在清晨六点多补到了卧铺票,满头大汗的睡了三个小时,在火车上遇到很多从南方来找北的小姐姐,声音温温柔柔,我和朋友认真化好了妆,就接到了包车司机的电话,他已经在火车站等我们啦。
下了火车就是满目的雪,温热和寒冷的碰撞就是睫毛上真正的冰霜,第一站是九曲十八弯,爬上高高的塔就能看见,冬天的九曲十八弯一片萧条,塔下常青的松林里能听见啄木鸟捉虫的声音,漠河的雪不像南方粘腻,松软的像砂糖,还像盐粒。
第二站是鄂温克驯鹿园,园里成群的驯鹿乖巧亲人,手里拿着它们爱吃的苔藓就能屁颠屁颠跟着我们走,枝头有我不知道名字的小鸟,伸出双手它就会飞到手上,还有好奇心重的傻狍子,隔着木栅栏喊它,它就会慢悠悠的踱到我们面前。
我们一路在大兴安岭之中穿梭,我有点分不清方向,问包车师傅我们现在往哪个方向行驶,师傅说我们一路向北,我觉得向西,师傅说我可千万不能去大兴安岭里面,迷路了可走不出来。师傅还说,从前有个老头,在大兴安岭迷路了,大兴安岭严禁烟火,老头于是放了一把火,立马被卫星定位到然后被警察抓了起来。老头说他宁愿去局子里蹲几年,也不愿死在大兴安岭里面。
晚上入住中国最北边陲的村庄北红村,在这里吃到了耳闻许久的冻梨冻柿子,店铺是一个中俄混血开的小商店,名字就叫混血儿。村庄没有路灯,从民宿出发要踏着厚厚的雪拐几个弯才能到商店。吃晚饭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有趣的人,他们穿着东北专属花棉衣花棉裤在民宿门口的灯下跳了一段扭秧歌,我臭不要脸的融入他们,喝了几杯酒,还唱了人生中第一首在陌生人面前唱的歌。
几旬酒罢,我跑到包车师傅和房东的房间聊天,房东曾经因为跨境捕鱼入狱半年,他说在狱中有好多俄罗斯姑娘,个顶个的漂亮且彪悍。大家都笑他这件事儿得让他拿出来吹一辈子。
聊完天,旅途中刚认识的陌生人喊我去放烟花,在北红村的最北边,中国和俄罗斯仅一山一江之隔,我们放着很嗨的音乐,一起尖叫一起放烟花,烟花旋转炫目又绚烂,我在零下二十七度的夜里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喜悦和温暖。
我唱的那首歌叫做旅行的意义,他们说,开心的做自己才是旅行真正的意义。
第二天
订了六点多的闹钟可是拖到七点半才醒,袅袅的炊烟和落满屋顶的雪组成了一个静谧的清晨。吃过早饭,我们就坐上了马拉爬犁出发去冰湖参观冬捕,盖着大花被,马儿妈妈在前面拉着我们跑,小马儿在后面追,我们的帽子上头发上睫毛上还有马儿的身体上都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我们坐着冰轮滑到江面上,江上有用厚厚的冰砖搭成的冰房子,晶莹剔透,渔民在江面上凿着圆圆的洞,把渔网撒下去就能捞到小鱼,师傅说冬天大鱼都在江心,不来江边,所以能捞到的就是这样的小江鱼。我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为什么我们不容易钓到大鱼呢?因为大鱼从小就不好钓,不然早就被吃掉了。
看过冬捕,我们就要从最北的村庄去中国最北点了。那里有中国的界碑,有很多人会在那里脱掉衣服拍照,美名其曰“北极光”。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但是在中国最北点拥抱界碑也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
接下来我们就出发去北极村啦,司机师傅载着我们在大兴安岭中行驶穿梭,路遇一片野生的白桦林,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在乌云的另一端,阳光居然折射出了一段美丽的彩虹,这也是旅途中惊奇又迷人的际遇。司机师傅让我许愿,我一时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似乎有很多愿望想要实现,又似乎觉得现世安稳,如此甚好。
北极村很美,像一个童话镇,隔着黑龙江,就能看见对面俄罗斯的小村落,也被冰雪覆盖着,看不清是否有袅袅的炊烟和他们的欢声笑语。
北极村里面有一个圣诞村,每年冬天真正的圣诞老人就会来到这里,不知道今年的圣诞节我是否会如愿收到想要的圣诞礼物。去圣诞村的路上有一家滑雪场,因为滑过假雪,我上手还算熟练,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踩上滑雪板就摔倒是什么样的心情。期待摔倒又不希望摔倒的我,终究还是没有感受到在大雪地里摔个狗吃屎是什么感受。
圣诞村里面有很多雪制品,门口两根大雪柱子矗立在那里欢迎往来游客,里面还有冒着寒气像冰箱一样的雪屋,连桌子和凳子也是雪做成的,还有好看的雪雕,最最重要的是见到了真正的圣诞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