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如筛糠一样。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朦胧,竟会让人有些茫然而凋沉。
这个候车亭只有我和她,寒冷太强烈,冰冻着我们的沉默。大概是所有的话都无从说起了吧。
她说她要干大事,她要成为女流中的一枝花,她还说她很自信,很乐观,即是高考那么失败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潇洒。所以对于她这次选择远行,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她真的很有理想,也很想成功。她能摒弃俗的一切烦恼也给了我们这些关心她的人些许的安慰。
还是没有话,她倚着栏杆,很淡然的表情,没有一点怕冷的感觉。旁边的一包行李衬托着她的朴素与轻便。雪还在下,偶尔有车辆驶过,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我看看周围,许多小卖部都关上了门抵御雪的乱窜;人行道上几个人跑得乱七八糟,好像受了日军的侵袭一样。我没理他们,而是在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但似乎每个想法都紧紧围绕着她。她要去浙江温州。我凭借自己优厚的地理优势为她想着路线,襄樊—汉口—南昌—金华—温州。温州临海,我对她说那里很富饶,很美丽。她说是,这正好可以使她成为一位商人。她的话总是很轻松,很淡然。
车来了,她上了车。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我会记住你的好,保重!”她说会的,还是很轻松。
我的泪禁不住涌了出来,车走了。那一刻,我呆了。我知道什么事不都是那么轻松的,现实与想象的差别很大很大的。可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车远了,消失在迷蒙中,却找不到她的身影了。我心疼她,所以我心痛。
那几天,我过得很不好。每天要打她电话好几十次,可是再也打不通她的电话。她手机停机了。我在想,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女子只身在外不知是多么艰难。可是她的消息似乎被时间偷窃,被距离阻隔,我真的怕对她杳无音讯。
她是我的姐,虽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但是她却把我当亲弟弟看待。她是我去同学家玩认识的。她很健谈,很活泼。而我事悲观主义者,对有些事很低沉。认识她后我对人生的态度改变了好多,她的那句话“我们要努力走自己的路,不要被别人的话阻止自己的理想”一直激励着我。那是我高一,她高三。
她很会做饭,又孝敬父母,在她家玩的时候所有的饭她都包了。她还经常说我太斯文了,还逼我吃土豆,以在她妈面前显示她厨艺的精湛。所以我每次去她家的时候我都会说“炒一盘土豆就好了”。她爸妈也很好,很热情。在她家感觉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很自在。
她很喜欢映山红,那年春天我,她,她弟弟还特地骑车跑了几十公里去看映山红。那山被映山红装点得就像一个穿着红衣缠着绸带的美少女一样,在风的吹拂下时而微笑时而害羞得露出赧颜。她的笑声淹没了时间淹没了眼前,她说:“这里好浪漫,好美啊!看到这就看到了动力!”她还说我只会感叹流水落花春去也,说我是个多情的诗人。我一时竟不知她是在夸我,还是在笑话我。
我每天都沉浸在这些事的思考中,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我感觉到了她的不好,我的心在为她落泪。半个月过去了,我有好多次为此失眠,许多次从梦中惊醒。那天我正在上课,她发来短信,我一看:“我是某某,我很好,不要担心。”几个简单的字却又一次让我禁不住一阵心疼,感觉双手麻痹。
暑假到了,我还在等她的消息。午后醒来总是失落。独在异乡的你过得好吗?为什么那么坚决,你不能放弃高高的追求吗?中秋那天,她终于打来电话,她哭了,她说她手机被盗了,很落魄,工作很累。她说她真的好想家,好想回家。一向乐观的她哭的很伤心,她说现实与想象的差距真的好大好大。我的泪浸湿了手机,而我却只能安慰她几句,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难道只是等她的消息吗?
冬天又要来了,我的思念到底该送往何方,还是这样,一片空白。我却一直在这里伫望,伫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