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孤悬,微凉的月光轻洒在它的茎叶之上 ,给它镀上一层银边,宛若九天神女在人间遗漏的妆饰,不可亵渎。
历史给《诗经》蒙上神秘的面纱,那些明眸皓齿的美人永不会老, 如一株株幽兰在这尘世之中避世独立,朦胧中,她们离我们很近,又似是很远。
未出阁的姑娘在阁楼中,细细地绣着,手中的细针灵巧如鱼,穿梭于细软的绸缎之上,一对又一对鸳鸯,一双又一双鹧鸪,她在等啊,等一个翩翩少年。在闺阁中,新添的兰,枝叶逐渐伸展,给人一种娇态。
机缘巧合,她遇上了他,他的才情使她沉迷,这是她人生中最欢快的时光,他们谈天说地,她偶尔会绣一两个香囊,面若含春将它交给少年,少年欣然,并与她订下山盟海誓,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兰逐渐长成,星星点点的花骨朵点缀在宽硕的叶片之间,有淡香传出。
顺理成章,他们结婚了。他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感情十分融 洽。兰已盛开,清幽之香弥漫开来。她痴了,沉醉其中,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如此,感情深厚。
兰,轻展花瓣,吐出芬芳,香幽甚远。一如年少貌美的她,质朴文静。
新婚时的感情如同逐渐枯萎的兰花。纵使她再努力,认真地做完每一件家务,丈夫却总是视若无睹。他们偶尔还会发生争吵。她明白了,或许最初的情意终抵不过岁月的蹉跎,但她却仍不死心,任劳任怨。兰,花朵渐凋,徒留绿叶,终年鲜绿,像一件活的艺术品。
高洁如她, 终是不能忍受丈夫的摧残,对丈夫最后的一丝信任也消失殆尽。她时常静思,究意是当年认人不清,还是岁月把丈夫磨成了另一幅模样。兰,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开了又凋。凋了又开,周而复始,即使再无人欣赏它的芬芳。
她被休弃了。但她却觉得更加释然,一身轻松。姐弟们嗤笑她,她虽多少心中不爽,却置之不理。兰,又到了新的花期,精致小巧的兰花藏在叶间,恰似上好的蓝田暖玉,温润典雅,她偶然也会想想之前的丈夫,却只能道有缘无份。
她似幽谷之中的兰,被人发现,喜爱,她也尽一切所有来反哺赏识之人。后被抛弃,也不恼,再回幽谷,静静开放。
我合上《诗路》,轻轻侍弄着窗台上一小株的墨兰,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