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个男孩子,巧巧地抓住了夏天的尾巴,来相遇。
第一次见面,居然发现我们有很多一样的爱好。你说喜欢暴雨天,我说我更喜欢台风,你也是的。我最近迷上国足,你说你迷了很多年了。我们谈天论地,虽然没有酒逢知己。这种感觉真好啊,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第二次我们约在咖啡厅,环境浪漫到要把我融化,钢琴曲温柔又绵长,桌上的玫瑰正艳,整齐又别有一番风味的装饰。我看了你一眼,“我要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带着你穿过小小的巷子,然后途经灯红酒绿的商业区,热闹繁华的夜市,充满现社会独特兴奋味道酒吧街。走进一条与外面的风格完全不同的老街,杏仁茶、石磨肠粉…以及纯手工制作的一切一切。你先是给了我一个惊讶的眼神,然后笑了很久。
这一天你说约我去海边,我很愉快地答应了。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我终于抛开一身懒惰认认真真化了个淡妆,之后竟有点羞涩。
车上放的一直是薛之谦,你跟着唱,我说你跑调,你就越唱越起劲,我干脆闭嘴。那时天刚好半暗下来,留个日落的影子。我打开车窗,感受这带着树木山野独特香味的风吹向我的脸,穿过我的头发。看窗外一颗颗快速闪过的行道树,大片大片延绵起伏的山野,我突然就很想过这样的余生,从一而终。
等你把车停好,我开了车门就跳出来,埋怨你墨迹,你只是看着我。九月份的天气温度刚刚好,微凉不燥。好像你也刚刚好让我心动。
“其实我觉得,在海边比下水玩更开心的是躺在沙滩上吹海风。” 你发现我没有跟上,一回头就发现趴在巨石上貌似智障的我。
“英雄所见略同。”我懒懒地说。
你总能看到没有半点形象的我,你也不是那种需要我用美好的形象才能留住的人。你在我面前严肃点脸上也没有平日的拘谨。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从秦始皇聊到可爱的鲨鱼,从小学第一次喜欢的同学聊到国家大事,总能不靠谱地顺利接上。
你跟我说你喜欢你们单位一个女神,肤白貌美腿长,每次走过你身边的时候你都像丢了魂,跟你说句话你就开心激动好多天。“真是太肤浅,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被你的花痴恶心到的我忍不住插话。
“听我说完。这样的痴狂我持续了两个月,后来发现她脾气暴躁,性格蛮横,素质低下…除了漂亮之外一无是处,满身缺点。”他一口遗憾说道。
“就算人家一身缺点,任何事情只要她开口,你一定会照做。因为她好看,是你深深着迷的对象,你也不用为自己的得不到找这么多借口,即使她一身不堪,她的外在资本完完全全可以找个各方面比你好很多男朋友。而你只是嘴上说不喜欢她,心里还是想无限包容她。”这一刻我真希望自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心酸。
我抱着似动心又非动心的矛盾心理过了很多天,那晚之后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找对方。或许你终于明白,你对女神的爱恋已经超乎一切表象,你最终迈出了心心念念的第一步。你就要牵起你最爱的公主,你就要做别人的英雄了。
我居然难过了。
拿起手机,第一眼看到的置顶跟星标都是你。初心是只要想你的时候,马上就可以找到你。
点开对话框,发现“对方正在输入…”。心里瞬间很暖很暖。我等了很久,弹出一段很长很长的话。
“到今天,我终于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可能你也猜到,这几天我一直在她左右晃悠,但奇怪的,是越靠近越不想了解,越来越枯燥,她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没有电闪雷鸣的激动,反而很平静想走开。让我想不到的是那晚她跟我表白,说我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开口。我也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她。我喜欢她大概是那种得不到的新鲜感以及距离感,还有她那副迷人的好皮囊。”
“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了,我的心说的。”
我没有一点意外,我也喜欢你啊。
也没有过去多久,只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
是的,后来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又是一年秋风起,跟一群平日不怎么联系但是关系却好的一塌糊涂的朋友去海边露营。我突发奇想提议去那时候跟你聊过天地梦想的那个海边。于是一场说走就走的露营就开始了。
自驾出游,副驾驶位上的还是我。车上那群太闹腾的人终于在补觉,嗷嗷埋怨晚上睡太迟。我打开车窗,风还是那么温柔,大片的行道树和山野还是当年的模样,只不过是夕阳变成了傍晚的蓝天白云。可是我们现在居然有三年没有联系了,你一定过得很好,事业成功且抱得美人归。
三年前你说喜欢我之后,又接着给我发了一些话。你说你要去别的城市深造,不想留在这样小的城市,会挤掉自己的梦想。
真巧,这也是我的想法。我满怀热忱的一颗江湖探险心,不能在年轻就荒废掉,我想的是一定要做一些到八十岁想起来依旧能热情澎湃的事情。
但是,我的家庭没有给我可以任性的权利。
过了很久我才回复你,只有几个字。
“你要照顾好自己,加油。”
“我知道你想守护的东西很多,你想保护的东西也很多。你可以给我个机会,我可以照顾你,做你从一而终的英雄,保护好你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东西。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安全感,其实是你强烈自给自足的灌输。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整个人呆住的我,在输入框缓慢又笨挫打了几个字,随即又删掉。
“只要你回头,我都在等你。”
我是游戏黑洞手工白痴,朋友们一脸嫌弃的要我远离她们搭帐篷。我八只脚跑开了,慢一步都可能被打死。
我走在海边,看到了久违的小螃蟹,阳光也刚刚好。然后我想起你,你的糗你的笑,你天马行空的胡编乱造,聊到兴起时发光的眼神,谈起梦想就手舞足蹈总是激动到无法言喻的样子。
不远处看到一对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真的是爱起来的时候,连眼神都藏不住。洁白的纱裙随风扬起,落日西下余晖正艳。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或许会更有意思。
爱你朝朝暮暮,从年少到年老,身边的人都是你。
我很好奇摄影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到那个正趴着寻找角度和指导动作要领的那个人。我一时呆住,之后一股热泪上眶。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是我曾经那么难忘的人啊。
你黑了一点,头发也剪了,留了胡子,不能再被称作男孩了。
我没有喊你,只是呆呆地看着。认真的你做起喜欢的事情是不会分心的,一定发现不了我。到最后你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收拾好东西背上行囊,与你的同事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靠港的渔船把灯都亮起来,一船的小灯,一海的斑斓。仿佛照亮了每次相遇,照亮了每一个想爱又不敢去爱的人,照亮了每段故事,照亮了内心深处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
我站起来,准备接受现实,从头开始做一个明日愁来明日愁的人。终于承认那么爱你的我,好像要放弃了。我知道现在的你过得肯定很好,跟着梦想一起发光发亮,可以爱得热烈,也可以享受独处,你的未来会有更多更大的舞台。而我还是回去完成自己朝九晚五的工作,然后在适合年龄谈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不出意外就要做别人的新娘了。
我低着头,一步一步踩进沙子里,又一步一步从沙子里挣脱出来,紧接着又踩进去,如此反复而又不得不做的事情,让我有一点烦躁。我抬起头刚想寻找点什么,正前方看到了我这辈子想起来都会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正在面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