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草不纲目
我本华国非著名倒霉女演员,在去片场路上遭遇车祸,一朝穿越成了大溟的皇太子。
我爹是皇帝,我娘是皇后。
我家有皇位要继承。
可唯一的问题是,历代太子都是男的,而我是女的。
关于我的性别,只有我那皇后老娘知道,皇帝老爹不知道。
有点要命。
1
我穿越的原主叫宣景。
宣景出生前,已过不惑之年的皇帝已接连得了七个女儿,就盼能有个儿子继承大统。
宣景可谓“应时而生”。
因为他的出生,皇帝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只宫中宴席便足足摆了七七四十九日,举国欢庆。
宣景出生即太子。
原本四品嫔位的娘亲也母凭子贵,荣登后位,从此盛宠不衰。
皇后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做不了皇后。
她瞒过了所有人,让原本该为公主的宣景做了二十年的太子。
直到前几日宣景在二十岁的生辰宴上遇刺。
准确来说,是遇刺身亡。
然后再醒来时,宣景成了我。
或者说,是我成了宣景。
2
我的伤是刀伤,在胸口位置。
刀上是淬了毒的,致命。
成了宣景后,我又连着高烧三天,三天里,迷迷糊糊的脑中全是宣景的过往。
过往的二十年,宣景因为自己的身份,活得拧巴。
因为拧巴,所以荒唐又叛逆,什么都有,却偏偏没有自己。
宣景并不开心。
可我开心了。
太子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钱、有权、有地位。
而且,爹疼娘爱,上有七个姐姐宠,下有四个妹妹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几世修来的好吧!
额......当然,可能会有点要命。
但,who care?
生活嘛,来了就先享受嘛。
至于做不了自己?
要命都不怕了,还怕自己?
不就是女扮男装,来个反串嘛。
演戏,我可是专业的!
3
想及这平白泼天的富贵,还在昏迷中的我乐不可支,不觉笑出了声,然后......笑醒了。
一睁眼,便对上一双好看的双眸,剪水秋瞳,不觉让人惊艳。
美人,十足的美人!
即使未施粉黛,乌发只轻轻挽起,未着半个珠钗也难挡美人的出尘气质。
美人似趴在我面上看我,眉头微皱,眼底藏着一丝不解。
应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带着微微的尴尬,美人将脸从我面上移开,端正坐好。
我眨了眨眼,收回还在咧着的嘴,这才看清美人身着红装。
不对,不是一般的红装,是......喜服?
入目皆是红,明艳华丽至极的红!
是婚房。
「太子醒了?可是昏迷之中做了什么美梦?」客气之中带着些许疏离。
等等,这声音......似是有些低沉啊。
低沉的不似女子。
我瞪大了眼看向美人,一时间竟是雌雄莫辨。
「我与殿下已于七日前完婚。
「殿下遇刺,命悬一线,我特尊圣意提前与殿下成亲,为殿下冲喜。
「看来这喜是冲对了。」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美人有些冰冷地解释。
「殿下既醒了,那......」美人随手便将大红的嫁衣脱下扔在一边,好像多穿一秒都是对不起自己。
这下我看清了美人的身材,是男子。
似是有风扫过,我感觉胸前有些许凉意。
不自觉地拢了拢松垮挂在身上的里衣,男女有别我还是知道的。
美人冷笑,「殿下的伤一直是我照顾的。」
言外之意,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看过。
4
「良辰。」
「嗯?」我些许错愕,但转瞬又明白了过来。
良辰,是他新的身份。
我遇刺昏迷前,京中忽然盛传,丞相有一个因体弱多病寄养在山中道观的女儿名叫良辰,前不久刚被丞相接回府中,指为太子妃。
与此同时,丞相还死了一个幼子良怀,是狩猎途中意外坠马跌落悬崖而亡。
毫无疑问,这都是对外的说辞,而真实情况是,丞相并无女儿,良怀也并没有死。
不仅没死,此刻还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成了我的太子妃。
这是宣景生前与皇后二十年的抗衡得来的。
只要生下皇孙,便可放宣景自由。
在此过程中,良辰既可以协助宣景掩人耳目,又可以暗中护其周全,两全其美。
但,丞相是我舅舅,面前的太子妃是我表哥诶,即便长得再好看,近亲孩子也是不可能生的呀。开玩笑嘛这不是。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可当初是你非缠着姨母要我的。」良辰的语气清冷讥诮。
我愕然。
是了。
宣景不满一出生便被安排的人生,所以除了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外,仗着有个皇帝爹撑腰,处处不愿如皇后的意,做尽荒唐之事,放浪形骸。
良辰便是其一。
良辰不愿与我多言,甩一甩衣袖,兀自离开。
好吧,美人表哥不喜欢我。
挺好嘿嘿。
5
第二日皇后老娘便来看我了,带着深深的后怕与无可奈何的妥协。
皆因这次意外是当日宣景与皇后置气诱发。
除了良辰这个正妃外,宣景还有两个侧妃,三个侍妾。
刺客便是三个侍妾之一。
「贵为太子,须得品行端方,举止有度,哪像你处处胡闹,恣意妄为......」
宣景那日刚从宫里得了皇后的训出来,正是气盛。
转头便见一娇弱女子一身素缟跪在路边,身前立了个「卖身葬父」的牌子。
得,「处处胡闹,恣意妄为」,那就应了这个头衔。
宣景当即大手一挥,着人买下那女子,带回太子府当了侍妾。
皇后又被气了个半死。宣景舒服了。
可哪曾想那女子卖身葬父的「父」,竟是死于太子的奴仆之手。
那奴仆仗着太子名号在外招摇,作威作福,失手将那女子病重的父亲推到在地,一命呜呼。
这笔账便被记在了太子头上,最终一命换一命送走了太子。
6
「罢了罢了,只要你平安,只要你不再与我置气,从此爱怎样便怎样,母后再不要求你什么了。」
皇后娘屏退左右,独坐我床前垂泪。
「真的?」
我立时来了精神。
「那我不当太子了。」
眼看皇后老娘登时变了脸色,我立马识趣地改口,
「我开、开玩笑呢。
「换一个,我换一个。
「那......把太子妃给退了?」
「景儿!」
真的动怒了。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母后息怒,儿臣开玩笑呢,真的是开玩笑。
「母后放心,经此一事,儿臣已经想开了,从此以后,绝不再胡作非为,一定好好听母后的话。
「母后您就别生气了。」
哄人嘛,谁不会?
我抱上皇后娘的胳膊,软软撒娇。
皇后娘果然一愣,许久才缓缓叹出一口气,怜惜地摸上我的头发,
「景儿,要时刻记得,你是男子,是我大溟的太子。」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说话间,我已坐直身体,语调也刻意放低。
(PS:论优秀演员的自我修养)。
7
良辰非必要不会出现,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所以并不多想见到我。
我理解他。
在这场演给世人的大戏中,皇后是导演,丞相是编剧,我是身不由己但可自由发挥的主演,甚至哪天不开心,直接罢演也不是不可能,而他,则是被强拉硬拽配合我的配角,毫无选择权。
所以,我从不苛责他。
毕竟,他丝毫不影响我享受这难得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骄奢生活。
太子之位真是个好东西。
阖府上下三百二十八个人全都是伺候我的,他们所有人都恭着我、敬着我,想着法儿的得我欢心。
静侧妃为我揉捏按摩,淑侧妃将西域进贡的马奶葡萄仔细剥好送入我口中。
侍妾花嫣身姿曼妙、翩然舞动,招娣一曲《凤求凰》更是余音袅袅、畅然入心。
日日如此这般。
于是,我膨胀了。
太子嘛,演着演着我就信以为真了,姿态还是要好好拿捏的。
「太子妃呢?」我语有不悦。
所有人都上赶着千方百计讨我好,唯有他,只在我换药时出现。
而今,我伤已好,他便直接销声匿迹。
他就是这般奉旨潜在我身旁掩人耳目、护我周全的?
「奴、奴才不知。」下人颤颤巍巍。
良辰向来清冷疏离,对任何人都不假以颜色,更不受任何规矩约束,下人怕他比怕我更甚。
「哼!」
静侧妃见我生气,忙攀上我脖子,柔声安抚,
「殿下何必为那人生气?不过一庵里出来的姑子,寡淡无趣得狠。
「殿下有我们姐妹陪着还不够吗?
「不如......晚上由臣妾来服侍殿下。」静侧妃对着我耳朵呵气如兰,双手附上我缠有束胸的胸膛,隐有探究之势。
我慌忙起身,将她带出去老远。
不顾她面上故作的嗔怒,我沉声道,
「那个、召、召太子妃,晚上侍寝。」
「殿下——」哀怨声此起彼伏。
「下去!」
摆手强让人送走那些美人,才惊觉头上已吓出一层薄汗。
美人恩难消,做人果然不能太宣景。
8
在良辰之前,宣景有个皇后安排的贴身侍女,自幼便陪在宣景身边。
侍女名叫阿荷,武功高强。
她的一切都是为宣景而生,那身武艺也是为宣景而学。
宣景的妻妾,有陛下赏的,有贵妃送的,也有自己胡闹买的。
但终归一个也是碰不得的。
于是,阿荷变成了那个抵挡所有姹紫嫣红的借口。
夜夜独得太子恩宠,却只愿以一个侍女的身份陪在太子身侧。
说,这般才能永远陪着太子。
阿荷第一次见我,便知我不是宣景。
她原是要随宣景而去的,被我拦下。
「宣景一生都想要品尝到自由的味道,她没能尝到的,你何妨替她尝尝?」
阿荷终是没死,带着宣景生前的向往离开了太子府。
她之所以能走,一个重要原因是良辰来了。
她能做到的,良辰都可以做到,她不能做到的,良辰也可以做到。
比如,现在......
屏退所有的仆从,寝殿里只剩下我和良辰。
他正跨步走向我的床榻。
我站在床上全身戒备,死死盯住他与白日截然不同的那张脸。
虽然依然完美无瑕,但却多了棱角,平添了男子的英气和魅力。
面对其他人,他易容、假音、伪身形。
但面对我,完全没必要。
「你干嘛?」即便他不是我表哥,我也不可能接受和一个完全没感情的男子干不该干的事儿,即便美色当前。
演员这工作,可不包含献身。
「干我该干的事。」不悲不喜,不冷不热。
符合他高冷美人的人设,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可我没证据,只强装镇定指了指对面的小塌,
「我睡床,你睡那儿。没我的允许,你不许靠近。」
那原是阿荷的地方。
9
他置若罔闻,走到床边坐下。
我直接跳开,又拿脚踢他,「你、大胆!」
他睨我一眼,眉头微皱,周身温度下降。
我有些害怕了,我知道,他武功高强,我打不过。
「太子殿下也会怕?放心,我不打女人。」
我:......
为了不丢太子的面儿,我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跳下床掐腰站在他面前,尽量让自己保持威严。
「我没有害怕。
「我说的你听见没?
「我、是、不、可、能、跟、你、生、孩、子、的!」
他终于抬头看我,眼含讥诮。
「所以,你是在玩我?」
我回过味来。
是了,当初说好的,只要诞下皇孙,那皇孙出生之日便是良辰脱身之时。
介时,一句「太子妃难产」,良辰便可金蝉脱壳,重获自由。
而我,稍晚些时日而已。
「因与太子妃伉俪情深,自太子妃去世后太子便积郁难消,抑郁成疾。」
终也逃不过个撒手人寰的结局。
皇后得了个真皇孙,我和良辰重得自由,皆大欢喜。
所以,生孩子这件事,对我和良辰而言,都是越早越好。
但,问题是,我已不是以前的宣景。
心里的坎儿,我不可能迈过去。
我和良辰不欢而散。
10
翌日,府里的女眷闻风而动,前仆后继向我涌来。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原本只需良辰出现,拿出个善妒严苛的正妻样就可轻松解决,可他偏从头到尾都未曾出现过。
我知道良辰无辜,这事儿也怨不上他,可我就是生气,暗自骂他。
打发走一波又一波的莺莺燕燕,终是疲于应对。
正是头疼,一双柔弱无骨的纤手便从身后抚上我太阳穴,缓缓揉按。
是花嫣,宣景从花满楼带回的花魁,我认得她身上的馨香。
花嫣手法极好,也不吵我,只让我靠在她怀中小憩,很快我便放松下来。
再睁眼时,我的头疼已好了大半。
接着便是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我顿时精神抖擞。
臭豆腐!
花嫣命人放下食盒,里面是一碟臭豆腐和一瓶桂花酿。
是我之前很偶然提起过的,没想到花嫣竟记下了。
「殿下尝尝。」
花嫣嫣然一笑,体贴、娇媚、人畜无害得无法拒绝。
我只记得臭豆腐很臭,桂花酿很香,然后便浑身燥热难耐,扑向了花嫣。
再恢复意识时,良辰正运功帮我催吐。
我吐得稀里哗啦,几乎虚脱地瘫在良辰怀里。
良辰面上的嫌弃之色豪不掩饰。
看见自己衣衫有些不整,我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那酒......」
我吞下后面的话,恨恨看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花嫣。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老和尚的话一点没错!
我堂堂一个现代人竟被一个古人给耍了,还是个弱女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这就叫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良辰打断。
「急什么?你不想把这出戏看完?」
良辰终于跟我说话了。
可言辞中的鄙夷味依然满满。
我忍。
毕竟是我蠢。
毕竟是良辰救的我。
「那——」
「继续你们未完的事。」
「啊?这——」
许是药劲还未完全散去吧,我脸颊又有些发烫。
「那她——」
「她被我打晕了,放心,不会醒,你尽管做。」
怎么哪里怪怪的?
我想装不懂良辰的意思,可良辰没给我表演的机会。
他背过身去。
我一件一件脱下花嫣的衣服。
啧啧啧,不愧为花魁,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我思索片刻,虽有些不忍,可还是寻了几个地方下手。
「嗯~」
花嫣吃痛,嘤咛出声。
我怕花嫣被痛醒,急忙住手,回头去寻良辰。
可哪里还有良辰的半分踪影。
罢了罢了,已掐红了好几处了,该是够了。
11
一个月后,御医来报,花嫣有喜。
我懵了。良辰笑了。
我气急,当个太子还能被绿?!
欺人太甚!
「查!」我拍案。
「一定要查出给我戴绿帽的是哪个乌龟王八!」
「世子宣论。」良辰轻飘飘一句,早已洞悉一切的模样。
宣论?祁皇叔的嫡长子?我至亲的堂兄?
阴谋还是真爱?
我充分发挥了自己傻白甜的特质,想当然地认为是真爱。
难不成宣景纳花嫣之前,花嫣就已经与宣言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了?
宣景横刀夺爱?
「嗤——」良辰毫不掩饰他的白眼,「蠢。」
我:......
不是真爱,便就是阴谋了。
这是想直接送个皇孙给皇帝老爹啊~
我乐了。
真是刚打了个盹儿就有人给递了个枕头。
我不愿干的事情,有人送上门来了不是。
直接给了个儿子。好事啊!
「想都别想。」良辰似乎总能猜到我想什么,「花满楼背后真正的老板是祁王。」
我吃惊。
原来世人眼中四处游历的闲散王爷,并不真的闲散。
皇家,果然不是简单的存在。
所以,花嫣是一早就被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要么上位,要么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好让背后之人有朝一日能伺机而动。
那行,我便成全他们。
12
即将为人父,我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着人请京都的世家公子来太子府畅饮。
其中自然少不了世子宣论。
我一脸醉意揽着宣论的肩膀,与他碰杯,
「堂兄,干!
「堂兄,再来!
「堂兄,斟满!」
我醉极了,揽着宣论嚎啕大哭,「堂兄,我皇家子嗣单薄,到了我们这一代,只余你我兄弟互相扶持,如今,弟弟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
「堂兄,呕——」
说话不及,我便吐了宣论满身。
众人顿时乱做一团,有扶我的,有帮宣论擦拭衣服的。
我摇晃着站起身,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吩咐,「来人,带堂兄去后院,找一身我的衣服给堂兄换上。
「堂兄,你随便挑,我的衣服便是你的衣服!」
「殿下......」宣论亦被我灌了不少,虚晃着脚步站起身想要推托,已被我着人簇拥着带了下去。
吐过之后,我已清醒不少,便招呼着众人去园中听风赏花醒酒。
正是热闹间,老九、老十、老十一、老十二四位公主相携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子哥哥,」
九公主与我年龄最是相仿,也最是亲厚刁蛮。
「听说前几日母后送了太子妃嫂嫂一只新得来的波斯猫,那波斯猫通体雪白,一丝杂色都没有,而且那猫的眼睛像绿宝石般剔透,我们都好奇死了,你快带我们去瞧瞧。」
老九揽着我的胳膊撒娇,其他几位妹妹也嚷嚷不断。
「是啊,太子哥哥,我们寻了一圈都不见太子妃嫂嫂,你亲带我们去瞧瞧嘛~」
众人一听这话,也瞬时来了兴致。
绿宝石眼睛的波斯猫,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我拗不过,只得领着众人向后院走去。
13
一行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向后院走去。
忽然眼前一白物窜过。
「波斯猫!」
老九惊叫一声,「快快快,抓住它!」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争相向前追去。
那猫兀地在一处房门前停下,似是在寻着气味找什么。我们也噤声慢下来,生怕惊扰了它。
「喵~」地叫了一声,那猫便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我们蹑手蹑脚也跟了上去。
正欲推门,里面传来阵阵娇喘。
「世子,世子~
「轻点,嫣儿肚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呢~」
......
众人闻声色变,都惊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只齐刷刷向我看来。
我站在原地,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抹强光从头顶照了下来,绿色的。
终于,在众人的期许中,我大发雷霆,当场拿下二人。
一个太子侍妾,一个太子堂兄、祁王世子。
皇家颜面丢尽,皇帝老爹也因差点被鱼目混珠得了个假皇孙而龙庭震怒。
彻查之下,花满楼随之暴之于众。
于是这一切就不单单是绿了太子这么简单。
世子宣论以花满楼为据点,收集朝中各官员信息,并以此相挟,拉拢各方势力,图谋不轨,并妄图以子祸乱东宫,污我皇室血脉,其罪当诛。
但皇帝顾念亲情,感祁王爱子心切,为其求情。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最终以贬为庶民,发配边疆为结局。
整件事情,终日寓情于大溟万里河川的祁王毫不知情。
14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闹剧,我也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们曾经给我下的药再还给他们,然后与良辰和皇后娘打了个默契的配合而已,可这闹剧出乎我意料地大。
良辰,有点实力。
虽然宣论没死,花嫣也在流放途中被我偷偷安排在一偏远处安胎生子。
但其中牵涉到的人和事,又何止我明面上看到的这些。
我不愿深想,但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我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上的红烛,神情恹恹。
「这次的事情......死人了吧?
「多少?」
我还是开了口。
良辰坐我对面,没有回答。
「所以,你时常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因为你经常不在太子府,一直在暗中调查。
一定查了很久吧。」
「良辰,你一定很委屈吧。
堂堂七尺男儿,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却被我拘在这太子府的后院,不见天日。」
良辰似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来,眼底闪过异样。
「我知道,你想尽快摆脱现状,做回自己,我又何尝不想?
但,良辰,你是我表哥,亲表哥,我们俩属于近亲,近亲之间是不能生孩子的。」
良辰似懂非懂,但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理解,明明当初是我看上了你,硬把你拉进这场局里的,现在又说不可以,但,就.....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你明明是在天上自由翱翔的雄鹰,我非把你拽下来圈在后院里当下蛋公鸡,下不下来还不能走,我真的很抱——」
我满眼都是诚恳,然后看见良辰的眼角「突」地一跳。
「歉——」
「诶?你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么,带着这玩意儿竟还有微表情?」
我被勾起满心的好奇,凑到他面上去看,然后端着他那张雌雄莫辨的美人儿脸翻来覆去地看,想要找到易容诀窍。
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变脸技术的。上一刻还在唏嘘,下一刻便忽地转换到了另一种情绪。
「有时间你教我易容吧。」
他将我的手拿下,起身离开,并不接我的话。
我好似看见他耳尖有些泛红。
「不早了,休息吧。」
他熟练地抱起被褥,在我床侧的地上铺好,兀自躺了上去。
「小气~」
我嘟囔着也起身就寝。
15
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抱着个猪蹄啃得香甜。
早上睡眼惺忪,才发现不知何时滚到了良辰的地铺上。
幸好,良辰已没了身影,不然......不太好解释。
想起昨晚睡着前,迷迷糊糊听良辰提到,近日不让我外出,好好在太子府待着。
我乖乖听话,知道他这么说必是有原因。
一连待了大半月,这日忽得有小斯秘密来报,说花嫣腹痛难忍,有小产迹象,寻常郎中无可奈何。
那小斯是我安排在花嫣小院的人,我连忙让他偷偷找来京中名医,随我去花嫣小院救人。
走之前,我悄悄随身带了个小包裹。
还没到花嫣小院,我和老大夫便遇上了劫杀。
我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便与老大夫分开逃跑。
身边保护我的侍卫伤得伤,死得死。
我最终还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悬崖很高,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横竖都是死,我选择竖着死。
纵身一跃,我闭眼跳了下去。
16
阿荷救了我。
当初阿荷离开太子府,便四处游历,但期间一直与我有书信往来。
直到前些时日祁王世子事件爆发,我开始有了想法,并逐渐有了计划。
世子事件落幕,我知道祁王不可能真的没有参与,也知道他可能才是潜藏在背后野心最大的那个人。
所以,无论是为了皇位,还是为了他那被我揪出的儿子,他一定会对我下手。
良辰让我不要随意出府的时候,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我与阿荷什么都不必特意谋划,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阿荷也只需在关键时刻救下我,这样,才不露痕迹,太子才死得顺理成章。
悬崖底下是阿荷布下的零碎尸骨,还有我当日穿的锦服。
锦服被野兽撕咬的粉碎,草丛里还有我随身佩戴的玉珏。
一切布置停当,我与阿荷硬生生在一隐秘的山洞里挺了半个月才出来。
半个月,悬崖附近早就被派来寻我的人搜了好几遍了。
他们不可能会再折返。
于是,我们终于在附近的一处农家小院住了下来。
小院是阿荷之前住过的居所,在半山腰,既能远离喧闹,又可随时下山打探消息。
我终于换上女装,做回了自己。
至于皇后老娘,对不起,我生就是个任性的演员,剧本既然偏离了轨道,我选择罢演。
17
太子遇害,牵涉国体,所以找寻我的人一直暗中进行,并不敢张扬。
直到数月之后,皇城终于传来太子遇害的消息。
我知道,皇后老娘和皇帝老爹终于死了心。
一同死去的还有俩人,一是祁王,一是太子妃。
祁王的罪名是谋害太子,意图谋反,祁王府上下尽数陪葬,祁王党羽也全部落网。
而太子妃,则因与太子伉俪情深,自请陪葬。
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意外,只是我原以为太子妃会日渐消陨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数月以来,皇城必然动荡不安,既要搜集逆臣贼子的证据,又要不甘心地四处暗下找寻我的下落。
良辰......想必一定又要各处筹谋,忙得分身乏术吧。
现在好了,我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阿姐,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跟阿荷约定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一起吃遍大溟美食,踏遍大溟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