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玩弹弓，一不小心弹到了老板的妹妹。
我直呼完蛋。
可老板妹妹非但没怪罪，反而对我感激涕零。
还说要让我做她嫂子？
1.
我刮擦到了老板买的新车。
什么牌子的我不懂，但是一定很贵。
我不由得浮现那张看似俊美却阴气逼人的脸，还有他那一米九的个子，两米长的腿，以及那张十句蹦不出一句好话的嘴。
众所周知，他的车都是——好车、豪车。
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上网搜了这辆车的价位。
短短几秒钟，我已经预见我那个完犊子的未来……
我迈着虚软的步子如同游魂一样飘进了老板办公室。
等他发现，我还是自己承认吧啊啊啊。
大老板一米九的块头，会不会一拳抡死我？
“老板……”
他坐在老板椅上用那双一如既往阴沉沉的眼神望我。
我轻轻咳嗽一下，开始做汇报，啊不，开始道歉。
“我刚刚在楼下，不小心擦了您的车。”
我尴尬地低着头，搅在一起的手指头全是汗水。
老板沉着低气压半天没说话，我偷瞄他一眼。
发现他那张雷打不动的脸已然皱起了眉头。
过会，他站起来了。
靠靠靠！他是不是要来抡我？！
然后，我听到头顶的声音：“怎么蹭的？”
他抱起双臂，盯着我心里发毛，并让我叙述一下犯罪过程。
“就是，骑了个自行车，然后就一不小心嘛，就划了个小口子。”
“嗯？”他挑眉，“多小的口子？”
我用手指浅浅地比划了一下，其实我忘了，哪怕只划了一厘米也很突兀好不好！
他半垂着眼眸，说出了令人痛心又现实的话：“你有钱吗？”
我摇头。
“你有车吗？”
我又摇头。
“你有房吗？”
我继续摇头。
“你有……”
我先发制人：“我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冷呵一声，吐出两个字：“我有。”
你没事吧？
他骄傲地昂起头颅，露出万恶资本的笑容：“没有还不快滚回去工作。”
然后我就被撵出了办公室。
他没打我，也没找我要马内。
原来他只是为了管理员工才保持严苛的形象，实际上内心柔软体恤穷鬼。
我没回他，瞧见了同事小刘桌子上的弹弓，一把摸过来。
“借我玩玩。”
我捏住个小弹珠，拉在弹弓上，对准了垃圾桶。
这个距离小意思，小时候常玩。
我想如果在我和垃圾桶之间没有突然窜出一位美女的话，这次的弹珠抛物线应该会很完美。
听到美女的痛呼，以及栽倒在地的声音，我第一次觉得我和垃圾桶的距离那么遥远。
小刘拉了拉我的袖子，提醒我：“小斐啊，那个好像是老板的妹妹。”
虽然我离垃圾桶远了，但是我离死亡近了啊。
这就是“距离”守恒定律。
2.
我又和老板面对面了，这回是在医院。
我从没想过我会一个弹弓弹晕他的妹妹。
他在用眼神射杀我，可我只敢局促地站在床边。
看着躺在床上的甜美容颜，此时面容苍白奄奄一息。
三个人的病房，我不应该拥有这份殊荣站在这里。
我自请出去给妹妹准备营养餐，却被老板拽住了手腕。
于是我继续局促地站在床边。
直到妹妹的指尖动了动，我恍如抓住救命稻草抓住她的手指。
然后转头看向老板，泫然欲泣。
你看，妹妹醒了。
妹妹吸着凉气：“手手手……”
我才发觉妹妹的手指头被我激动地掰着，赶紧松开。
老板宛如看一只成精二十多年的猪精，把我从床边扒拉开。
他好像眼睛里注了春水：“小柔，头晕吗？还疼吗？”
“不晕了……”妹妹娇憨的声音，我心都要化了。
她虚弱地抬起手，指向了我……
头顶的钟。
她问：“几点了，我怎么看不清……”
我赶紧回答：“下午四点半！”
“嗷……”她感激我告诉了她时间，点点头，“谢谢……”
随后甜甜地说：“哥哥，我想吃A区的BC老街上DE蛋糕店的草莓蛋糕。”
又指向我，“那个姐姐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老板从我身边擦过时又剜了我一眼，好像警告我别出乱子。
等他出了门，床上的妹妹被子一把掀开，翘起了二郎腿，两手扇风：“可算走了，这被子真厚，热死老娘。”
妹，妹妹？
她见我僵硬在原地，冲我伸出一只友好的手：“你好，我叫肖柔。”
我惊异地咽了咽口水，刚刚那个黛玉再世一般的妹妹呢？
见我不动，她自己凑上来，握住我的手，对我感激不尽：“谢谢你，谢谢你的弹珠选中了我！”
我揉了揉她额角微红的印记，双手颤抖。
这莫不是，傻了。
“我没事儿，”她笑得十分真诚，“刚刚装的。”
她晕倒时，我差点以为我要面临巨额债款甚至牢狱之灾。
我声音发抖：“那你，为什么要装啊？”
她表情瞬间苦涩：“因为今天下午，我有两场相亲。”
“我爸妈想抱孙子，我哥他忙于事业对他们的催婚意见爱答不理，就转接到我身上了。”她说着气的砸了下床，“你说说，我惨不惨？！”
我疯狂点头：“嗯嗯嗯！惨！”
“等等，我找一下隐形眼镜。”她翻着一旁的小包，找出两片新的戴上。
她适应了一下新的隐形眼镜，在我脸上凝视了一会：“你是涂斐？”
“正是。”我骄傲地撩了下头发，“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听我哥说过，你经常迟到来着。”
撩头发的手又放了下来。
她眼睛一转突然笑了，笑得阴恻恻，“要不这样吧，你打了我，帮我个忙。”
“啥？”
“你做我嫂子，这样我哥有媳妇，我就不会被催婚了。”
看她的表情她好像以为这个主意很棒欸。
我正摇头之际，她扶额：“哎呦哎呦，我头好晕眼睛好模糊，怎么回事，还有点想吐。”
我一时语塞，“其实，老板他那么优秀的人，肯定看不上我。”
“那么优秀你还不心动！”
她又握住我的手：“帮帮我，就一年，我马上研究生毕业去国外进修，等我逃离魔爪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沉默，大脑空空如也。
“哎。”她很可惜地叹气：“好吧，看来你和这份工作无缘了，你和经济独立无缘了，这大好年华太可惜了……”
我立马反握住她的手，毅然决然地点头：“妹妹，你说的对。”
她甜美一笑：“叫我小姑子。”
3.
老板提着蛋糕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我和肖柔交握着手互诉衷肠。
“你们……”他的眼神在我和肖柔之间徘徊。
就在他快徘徊出什么奇怪的思想时，肖柔把我朝他的方向一推。
我借势扑到了他身上，制造肢体接触是追人必杀技。
然后“啪嗒”一声，老板手里的蛋糕掉了。
肖柔从床上蹦下来，把蛋糕捡起来：“我觉得还能吃，我出去分给医生哈。”
她关门之际，给我比了个加油手势。
我忍住哭泣，给老板咧一出个大大的微笑。
“心态不错。”他嘲讽着吐露出几个字，“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笑话，这时候不笑就真得哭了。
妹妹说，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准他就喜欢主动的。
我坏坏一笑，一步步向他走去，企图把他逼进角落里，然后给他来个壁咚。
可是等我往前的步子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他都纹丝不动。
他神情危险，表情尽是不可思议：“你还敢踢我？”
我真想仰天长啸。
我平复了心情，一鼓作气：“老板，事情是这样的，我已经憋了很多年了，今天我就想告诉你，从我认识你开始……”
他即刻打断我：“你进我公司才三个月。”
“那不重要。”我拿出我这辈子最深情的语气，“我就被老板你的身姿所吸引，我才意识到深深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你的出现，就犹如太阳光直射，闪瞎我这双对你充满了爱意的眼睛。”
“老板！”我抓住他身侧的手，情深意切，“做我男朋友吧！”
老板的表情变得诡异，舌尖顶了顶侧脸，构思了很久的语言。
“你在表白？”
我用力点头。
“还是在说笑话？”
我苦涩摇头。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假条，去医院看看……”他指了指我的头，“这里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是啊！”我承认了，“长了个你啊。”
我爱你爱到弱智，你就像一颗脑瘤深深扎在我的脑海里。
老板深吸一口气：“你喜欢我？喜欢我会像老巫婆一样念咒的嘴，还是喜欢我能用来划船的48码大脚，还是我这双能发射激光的眼睛？”
我石化在原地，这不就是我前段时间被他训了之后，一时气愤发的吐槽朋友圈吗……
圆不过来了，这还追个鬼啊！
就在我泄气要松开他的手时，正好瞄到了门口玻璃上贴着的肖柔的脸，以及她邪魅的笑容。
怎么能放弃呢！
“因为我害怕，怕你看出我的心思，所以才刻意表现的讨厌你不在乎你，”我表现的委屈极了，“可是现在我不想瞒着你，我要对自己的心意负责。”
“哦？”他气笑了，俊美的脸上就要折射出寒光。
要不我给他磕一个？
他笑得越发渗人：“也行，勉强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
谢谢老板，我晚上一定给你插柱香拜一拜。
等晚上回了家里，我告知了肖柔今天的情况。
肖柔：【给你点赞！】
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万一老板他自己想开除我呢？】
肖柔：【那我劝他呗！哪有小姑子不帮嫂子的道理是不是。】
4.
我连夜制作出攻略老板的计划。
追老板第一式：每天说早安。
我七点二十就蹲在了公司门口。
对面楼上的大钟摆锤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睛开始迷糊。
在我打了第二十八个哈欠之后，老板终于出现。
我站起来，理了理头发和衣摆，准备给他送上清晨第一抹笑容和第一句早安。
可他好像没看见我一般从我旁边擦过，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老板！”我追上去，却赶不上他那双优越的大长腿。
他回头瞥我一眼，边走边说：“今天总算没迟到。”
“老板早……”
话还没说完他又往前走，根本停不下来。
我追着他，一个左脚绊右脚，脸朝前扑去，刚好撞在老板那富有弹性、脸感十足的臀部。
惯性使我接着往地上扑去，慌乱间我拽住了老板的皮带，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带我抬起头时，正好瞧见老板拽住裤子的手。
再往上看，就对上他震怒的眼神。
整个公司大楼一片寂静。
四周来来去去的员工顿在了原地，准备和老板打招呼的小职员卡在了一半。
只是一个早上，公司小群便沸腾了起来。
不知是谁的小号录了我那段社死视频，并发到了没有老板的小群里。
我在哈哈哈声音里度过一个上午。
混进公司群的肖柔发了信息过来：【嫂子，要不咱换个招吧……】
她说：【我从来没见过我哥的屁股被谁染指过。】
她又说：【也没见过他的裤子被谁扒过。】
我对着手机愣神，老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片笑声噶在半路，被那些看戏不嫌事大的人给咽了回去。
老板对我勾勾手指头，示意我过去。
我低着头，在一片宽慰的眼神中走进了办公室。
老板换了条裤子，西装裤换成了灰色运动裤。
我直接斯哈。
其实灰色运动裤比系着皮带的西装裤好扒。
“你说什么？！”老板深邃的眼中全是震惊。
我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把西装裤往我怀里一丢，裤子的臀部位置有一个模糊的口红印子。
不知为何，我脑子里是老板扭过头发现屁股上有一个口红印的场面。
然后我笑出了声。
在老板就快要怒的面红耳赤时，我立马说：“我马上拿去干洗！”
然后逃出了办公室。
5.
把西装裤送到干洗店之后，努力的我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转头的瞬息里刚好在不远处百叶窗缝隙里和老板一眼对视。
我立马坐直，再偷偷瞄一眼，看他低下头我才松一口气。
掏出攻略老板计划表。
追老板第二式：抓住他的胃。
上网搜刮一下食谱，马上准备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提着食盒凑着饭点进了老板办公室。
他见我进来便仰身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我能搞出什么名堂。
我把食盒郑重其事地往他桌子上一放，狗腿般的语气：“老板，这是人家耗时三个小时专门为您烹制的爱、心、餐~”
老板没有发话，静静地看着我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一陈列出来，然后把筷子双手递给他。
他撩起袖口，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褐色的食物咬了一口，浓眉瞬间拧在了一起，神情莫测。
这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
“这是什么……”
“猪肝啊。”
老板表情抽搐，喉头缓慢地滚动一下，咽下去。
把面前的青椒炒猪肝挪开，对着另一个菜下手。
他唇角开始发抖，可能是快好吃哭了吧。
“这又是什么？”
“这个是羊肉。”
“这是大蒜？”
“嗯呐。”
“还是生的。”
“是啊。”
“好，好……”他给予我赞赏的目光，点头肯定，好吃到快要飙眼泪了。
“老板喜欢吃的话人家天天做给你吃。”
老板手里的筷子掉了。
我捡起来洗了洗递给他。
在我期许的目光下，老板把饭菜扫了个干干净净。
去拿昨天送去干洗的西装裤路上，我问肖柔：【老板他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肖柔：【那可多了，他那嘴金贵着呢。】
她列了一长条，我精准地捕捉到几个字眼：内脏、羊肉、大蒜……
嘶……
他居然把不爱吃的都吃了。
看来我的手艺真的是很不错啊！
6.
下班时，我隔着玻璃窗户对老板挥挥手再见。
他并没有理我。
我一蹦一跳地走出公司大楼，回头看向老板办公室的方向。
他惬意地站在落地窗前喝着咖啡，目光刚好落在我身上。
我趁机对他比个小爱心，下一秒他拉上了窗帘。
走了没几步路过条窄巷子，听到打斗和咒骂声。
好奇心极重的我此刻真的好奇极了，是混混打架还是抓小三？
好刺激，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可能被他们发现也会被揍，那我悄悄地躲远一点好了。
我趴在墙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去。
藏在巷子里的是一个女的俩男的，挨揍的那个男的怎么那么眼熟。
我定睛一瞧，那不是小刘！
他被对面那男的掐住脖子按在墙上，肚子被不要命地捶。
男人嘴里还咒骂着：“死娘炮，不照照镜子就来骗我妹妹。”
怒火一下子蹭蹭冒上来，他敢动我同事？！
以防万一，先报个警。
我撸起袖子，头顶对着前方，往前就是一个猛冲。
“啊！！”再大喊一声给我自己加加油。
那男人没料到会有个女的突然出现，用头做武器，攻速还如此之快。
他真就被我给撞退了好几米。
嘶，就是我的脖子咔哒一声，好像要断了。
我在那男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歪着动不了的头，掏出手机：“我报警了，寻衅滋事一个都别想跑！”
那男人冷笑一声：“哪来的傻妞，这娘炮骗我妹妹出来肯定居心不轨，我看警察等会抓谁。”
我蹲下去查看跌坐在地上的小刘，他脸上都是淤青，嘴角还挂着血丝，被打的很严重。
那个看上去年纪尚小，躲在她哥身后，眼神闪烁：“就是他骗得我，昨天说要约我出来的……”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那个男人的拳头就往我脸上凑了。
在这拳头离我只剩下两厘米的时候，我想我的鼻子会不会裂开，明天会不会吓到大老板。
我魔怔了。
可是造成我魔怔的人，突然如神邸般降临。
老板替我接住拳头，并用力将男人的手一拧，给他压在水泥砌的墙上。
他语气狠唳：“谁允许你打我的员工。”
我要不是一颗头歪着不能动，还挺想摇头为他呐喊。
女人看到老板这英武的身姿，倒是害怕了，对她哥说：“哥，要不还是走吧。”
“打了人还想走？”
老板的长腿狠扫猛踹了两下，男人就痛呼着跪在了地上。
这时我才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心中升起一种熟悉的恶心感。
这，不是我那个趾高气昂的冤种前男友夏泯吗！
他和我对视，仔细瞧了我几眼，好像也认出我了。
“涂斐？”他露出一如既往的不屑眼神，“原来你在这啊。”
那双一向高傲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扫视，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能是有老板撑腰，我邦的给他眼睛一拳：“你看你妈？给你脸了小畜生。”
夏泯没料到他曾经瞧不起的女人还会打他，气的要冲过来凑我，却被老板的单手单脚压制的死死的。
可是身体动不了，他还有一张嘴：“还以为和我分手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穿着杂牌货，来这做小职员？”
面对他的羞辱，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老板，他的脸色阴沉，手中力道又加大了。
他还不依不饶：“趁你还有几分姿色，还是赶紧找个四五十岁的富商包养吧。”
老板压在他背上的脚更用力往下一摁，我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老板替我解气，可是被羞辱之后，眼眶里还是漫上点泪花。
他把夏泯往地上一甩，走过来搂住我的腰：“我女朋友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有什么事情去警察局说吧。”
警车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终止了这场闹剧。
